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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279章 他沒有回頭
“輪亥,定罪,”西澤緩緩地開口說道,“依照《聖約鐵律》,凡因個人事故造成巨大傷亡者應糾其罪責,第一,不得寬恕,第二,不得辯護。”

  他看向台下的克萊得,此時後者的意識尚未清醒,西澤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會使用這種控制人放棄思考的手段,他曾以為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手上......唯有對克萊得。

  唯有對這個人。

  那時莎爾被學生們團團圍住,她明明是拚命回到村莊竭盡全力送到了第一手消息,可就是因為那沒用的挑撥還有刻意的煽動......

  原本所有人都可以得救的。

  就是因為這家夥那可有可無的恨。

  他看向克萊得,此時對方那張呆滯的臉無論怎麽看都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恨意。

  “判處克萊得死刑,”西澤敲動權杖,掀起全場的一片嘩然,“以教皇的名義。”

  眾人駭然,而就在此時克萊得的表情漸漸恢復了正常,在恢復正常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向後退步,那個光團的效用並不是讓他失去理智,而是將他的思維停滯下來,類似揪出來另一個靈魂,讓那個靈魂老實地回答所有問題,而原本的靈魂只能在一旁看著,無能為力,不能反抗也不能阻止。

  所以克萊得完全知道如今的狀況,他連忙後退了幾步,可身穿盔甲的男人們鎖住他的兩隻胳膊,再度將他架了起來。

  “等等,等等我可以解釋,我,真的我可以解釋,”克萊得的面目逐漸癲狂猙獰起來,“這一切都不怪我啊!!”

  他看向高高在上的西澤,大聲咆哮道:“誰知道會有這些事?!誰知道多梅甘爾會在這種時候再製造出來一些么蛾子?!原本只需要你們,你,還有那個莎爾受苦就好了!原本只需要你們兩個去死就好了!!”

  他震耳地嘶吼:“原本只需要你們兩個去死,只要你們兩個去死,其他人怎麽可能會出這種事啊!?”

  周圍的學生們看向他的表情愈發詫異起來,最終變成了深深的畏懼還有厭惡。

  “都不怪我,全都怪你,全都怪歷史學院的學生,”他咬著牙對西澤喊道,“如果不是你那天在白色尖塔,如果不是你反駁我,如果不是你讓我出糗,如果不是你這麽刺眼,如果不是你做這些事,我又怎麽會讓人給你暗中使絆子?!”

  他的面目逐漸癲狂扭曲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判處了死刑,憑什麽?就憑他是教皇?

  就憑他高高在上掌控法律?

  教團知道這件事嗎?

  就算始作俑者是自己,這些罪怪得到自己身上嗎?!

  從今天起,整個弗萊多爾家族都將為他蒙羞,這些卑劣的想法一旦如此真實地暴露在大眾面前就顯得如此刺眼且不堪,他凶戾地咬著牙,終於是再度看向了高高在上的那個少年。

  “我可以死,但不能就這麽死了......”

  灰葉仿佛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麽,臉色慌張地一變。

  這是克萊得臨死前拚上性命給灰葉作出的一個選擇——

  西澤根本不知道三人之間的矛盾究竟產生在哪裡,所以他不會意識到並試圖阻止自己發聲,而灰葉和蒂娜清楚地知道在臨死前克萊得會發什麽瘋,但礙於此時的情況他們要麽殺了克萊得,要麽就老老實實地被他把這件消息曝光,並在今天以後隨著王都的所有報紙傳向整個世界。

  到了那時弗萊多爾家族可能會死,但禦堂家和貝奧武夫家,尤其是灰葉和蒂娜二人,他們也絕對不會好過!

  “大家,聽我的!”

  他站起身子,從兩個男人的手裡拉直了胳膊,聲音高亢而引人注意,在此時的情況下克萊得所說的每一句話對他們而言都是一個重磅的新聞。

  克萊得用視角的余光看向人群裡的歷史學院隊伍,灰葉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麽,面色難看又憤怒。

  【來吧,灰葉·禦堂,告訴我】

  克萊得舔了舔牙齒,終於是露出了一抹瘋狂的表情。

  【你是會來搶著殺了我然後因為當著教皇的面私自擊殺犯人而背負罪名,還是會老老實實地呆在那裡看著,直至你們夫妻兩個都背上無可抹消的陰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克萊得·弗萊多爾!”

  灰葉終於忍不住了,他扒開隊伍徑直衝了過去。

  “在五年前——”

  “閉嘴。”

  這麽一個聲音忽然傳來,克萊得的表情一僵,緊接著臉上逐漸出現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喉嚨居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陣甜腥味從胃裡湧上來,他忍不住張開口,猩紅色的血柱順著嘴角徑直流到了地面上,他看著愈發深紅的紅地毯,瞳孔劇烈地顫抖。

  他的喉管被撕裂了。

  人們心驚肉跳地看著這一幕,原本把控住克萊得的兩個男人也隨之松開了手,克萊得向前跌跌撞撞地邁了幾步,而後猛地朝著地面撲倒過去,他仰著頭看向高台上方的男人,嘴角混雜著血沫和紅流,他張開嘴,卻只能感覺有一陣火燒似的東西在體內升騰。

  那像是火焰在灼燒他的心臟,又像是體內的血管被灌進了岩漿,他的瞳孔越縮越小,右手緊緊地掐住脖子,他伸出左手,朝著西澤的方向拚命地抓去。

  又是一口鮮血從喉管裡湧出來,他劇烈地咳嗽,因為血液堵住了氣管,他想要嘶吼,他想要咆哮,他想要掐斷西澤的脖子,他想要殺了灰葉和蒂娜,他想要殺了所有人,在場所有無動於衷的人!

  “怎麽回事?”莫斯愣住了。

  而塞爾林的視線則愈發陰沉下去:“我不知道這一個月裡你到底經歷了什麽。”

  “你不需要知道,”西澤垂下眼簾,對塞爾林淡淡地說道,“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向你解釋。”

  “一個月的時間,算上到白石城再到澤地國,再到回來,這只是一個月時間而已,”塞爾林院長的聲音愈發難聽起來,“你居然從高階魔法師晉升到了高階大魔法師?!”

  其他幾個院長聽到這句話以後頓時睜大了眼睛。

  西澤沒有說話,因為他沒有必要向這四個人解釋,此刻的他是尊貴教皇,整個輪亥聖教由他執掌,如今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被懷疑是敵國間諜,而被四個老人圍在角落裡逼問甚至差點搜尋靈魂的那個無能的死小孩。

  “輪亥為了讓你成為教皇居然這麽做了?”塞爾林院長顫抖著說,“就為了讓你成為教皇?”

  “我還是那句話,塞爾林先生,”西澤說,“你總是太小看別人了。”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在這些晉升背後西澤付出了什麽,從高階魔法師到大魔法師,他在礦坑裡拚上性命和兩股邪神的意志搏鬥,最後差點死在手術台前,從初階大魔法師到中階大魔法師,他在墳墓裡和莎爾躲躲藏藏,最後在利維坦的追殺下,險之又險地跑進棺材找到了多梅甘爾留給他的記錄,而從中階大魔法師到高階大魔法師......

  他付出了所有。

  自己的性命,還有莎爾的性命。

  他付出了一切,就連他自己本來都該在土裡腐爛,可如今他卻能依舊站在這裡。

  因為所有人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西澤在回到漆澤的路上曾想過自己也乾脆一死了之,那樣的話說不定還能在去地獄的路上見見莎爾。

  但是不行。

  如果他死了,幕後的罪人由誰懲罰?

  如果他死了,又能由誰來記住聖域裡的一切?

  如果他死了......莎爾就會被人忘了。

  他必須活下來,為了記住莎爾,也為了復仇。

  此時的西澤再也沒有了任何軟肋,他擁有了千軍萬馬!

  顛覆厄洛絲的統治看上去也只是時間問題。

  他低下頭,看向高台下不斷掙扎的克萊得,忽然感覺那麽掃興。

  他不知道克萊得要說什麽,要做什麽,但這種家夥是無法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之類的俗話套用的,對應他的只有【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早點抹殺了,也就早點安寧了。

  克萊得再度噴出一口鮮血,眼前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似乎是回光返照一般,他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雙手撐著地面,他蹣跚地站起身子,滿臉猙獰地看著西澤。

  西澤面無表情,淡然地就像觀看一場馬戲的觀眾。

  魔力緩緩在空氣裡聚集,克萊得拚上最後的性命,莫斯教務長意識到了這個學生要做什麽,他要和這裡的所有人同歸於盡!

  【沒有人可以看完我的醜相之後再活下來】

  克萊得陰沉著臉,不斷吐出鮮血看著西澤。

  【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在今天,死在這裡】

  魔力的亂流愈發龐大起來,記者們紛紛開始試探著向後退步,學生們之間的混亂也頓時爆發開來,最終所有人都開始朝著門外奔跑起來——

  “他要殺了我們!”

  “為什麽?!為什麽克萊得!”

  “克萊得,你絕對不得好死!!”

  哭嚎聲和咒罵聲混成一片,克萊得聽得模糊卻也能明白大概,於是他笑了起來。

  【多麽悅耳】

  歷史學院的隊伍靜靜地站在人流中央,這說不上是不是一種信任,只是他們有一種隱約的感覺。

  “如果西澤還是那個西澤的話,”凡爾納小姐低聲地對安蕾說,“他一定會創造奇跡,我相信他。”

  “我也是,”安蕾回答道,“絕對會的。”

  已然瀕死的克萊得顯得並沒有管這麽多,一道紫色的深邃光團從他的身後凝縮出來,這便是這位中階大魔法師,魔法天才,克萊得·弗萊多爾一生中最後的一擊。

  他吐出一口鮮血,在一陣欣喜中抬起頭,卻發現西澤的臉上依舊是那麽淡漠。

  【這就,讓你去死!】

  他狠狠地揮手。

  可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抹除。”

  話音落下,魔力轟然散去。

  來自世界之靈的壓力驟然消失,所有人都迷茫地回過頭,硬撐著開啟魔力防禦的眾人也朝著場內看去。

  那原本龐大的魔力亂流已然融化在了空氣裡,就連一丁點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剩下。

  克萊得已經蒙在了原地。

  丘蒂爾的視線已經被西澤牢牢地吸引過去,不只是他,其他三位院長,大廳內所有人的視線都緩緩聚集在了西澤的手上。

  那是一道紫色的魔力。

  “領域......”塞爾林院長呢喃道,“這絕對,絕對是領域!”

  “領域嗎?”在人群之間,希歐牧德緩緩地合上了眼睛,“看樣子你經歷了不少事啊,小西澤。”

  克萊得完全呆住了,他張大嘴,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身體裡傳來一陣破碎的聲音,他低下頭,看向自己已經癱軟下去的胸膛。

  “罪人已死,”西澤沉聲地說,可人們聽到這句話以後看向克萊得,這個男人身體依舊矗立在大廳的正中央,就在這時西澤從高台的階梯上慢步走下,繞過克萊得的身子,直到這時人們才明白過來。

  克萊得,原來是真的已經死了。

  一陣風從門外吹進來,克萊得緩緩地倒了下去,渾身發出玻璃一般的聲音。

  “請將這件事詳細並誠實地記錄下來,”西澤走到記者們的面前,“不可有任何捏造與虛假。”

  “好的教皇陛下,”一個男人搶著回答道,“請問您在之後會接受我們的——”

  “會的,”西澤點了點頭,“畢竟我們都是沐浴著聖主榮光的人。”

  他轉過身,看向大廳裡的所有人:“輪亥庇佑著我們,願主再臨。”

  人們反應過來之後,也紛紛低下頭彼此祈禱。

  西澤揮動聖袍,朝著門外走去,可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人群裡響起。

  “你好,教皇陛下,請留步。”

  西澤回過頭,發現那是一個很眼熟的人。

  “您可能已經忘了我吧?”男子從人群裡站了出來,對西澤問道。

  “不,新生測試時,古拉克的堂兄,”西澤辨認出了對方,冷漠地問,“有什麽問題嗎?還是說你對這次的審判結果有什麽不滿?”

  男人默默地搖了搖頭:“我想請問教皇陛下。 ”

  他問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請問其他學生都在那場災難中死去了,而您為什麽活下來了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西澤問:“你覺得古拉克也該活下來?”

  “堂弟雖然心高氣傲,但他是家族新生代裡最有潛力的那個,”男人說,“他不在了,我們的家族也就失去了潛力。”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的價值所在......”西澤點了點頭,“但是這並不足以成為讓他活下來的理由。”

  男人愣了一下。

  “我本來也死在了那場混亂裡,但輪亥將我復活,並賦予了我這個身份,”西澤揮起袍袖,“你們都想錯了,並不是我成為了教皇輪亥才把我的階位提升到了高階大魔法師,而是我達到了高階大魔法師,輪亥才決定賦予我這個位置。”

  他說:“十七歲的高階大魔法師,這就是此刻的我。”

  人們頓時愣在了原地,而男人的目光已經呆滯了。

  “願輪亥庇佑你們,”西澤說道,“但也請記住,這個世上,只有足夠價值的人才能活下來。”

  他轉過身,走向了光裡,安蕾原本打算叫住他,但是看著他的背影,女孩居然覺得有些陌生。

  因為他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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