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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292章 吾友
  即使是平民也隱約察覺到了某些不妙,那些陰影裡的怪物從角落裡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上城區正中央,眼裡都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
  塞萬最近小雨連綿不斷,澆濕了每一處屋簷和石板,黑袍和萊茵之主知道這是利維坦複蘇的前兆,那巨大的怪物在深海裡翻騰,腐朽的身軀不斷被修複,在厄洛絲的幫助下這頭怪物仿佛再度恢復了以前的活力,邪神自帶的詭異之氣干涉了整片區域的天氣,所以整個王都才會被籠罩在這一片烏雲下,無法脫離。
  “時間不剩下多少了,”有人說,“再拖延下去的話厄洛絲就要成為真正的塞萬之主了。”
  余燼的吐息不斷在空氣裡翻轉,漸漸地平民們開始減少出門的次數,甚至不少人都試著搬出王都。
  黑袍站在下城區一間屋子的屋簷上,目光緊緊地盯住遠處上城區的那一片區域,那是皇室城堡,城堡上空是無盡的陰雲,電芒在其中盛放閃爍,時而傳來陣陣雷鳴。
  “西澤還沒回來嗎?”他對女孩問。
  “還沒有,”女孩回答道,豎瞳卻一直放在遠處湛頭的影子裡,“也許我們失敗了,我告訴過他不要被迷惑,可現在看上去裡面的那些東西比我想的還要有誘惑力。”
  “塞萬之底,死亡之地,”黑袍聳了聳肩,“倫瑟先王也許早有安排,只是我不清楚,說真的,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不知道倫瑟先王到底想不想要我們幫他的兒子奪回王位。”
  “你在對一個死人追究答案?”女孩詫異地說。
  “......抱歉,當我沒說吧,”黑袍打了個哈哈,“但是還是覺得有些恐怖啊,倫瑟先王到底有沒有料到如今的一切?”
  “如果沒有料到的話提古拉斯是不可能在西澤手裡的,”女孩在說到這個詞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不是什麽好事,讓人想起來就感覺渾身發涼。”
  “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黑袍忽然說道,“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很久,但我直到今天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厄洛絲會放棄一個成為賢者的機會,反而選擇去修複一條巨妖的身子,而且是背著諸神。”
  “是有些奇怪。”女孩附和了一聲。
  “就算利維坦複蘇以後實力遠超普通賢者,但厄洛絲又有什麽必要頂著違抗諸神的名義去做這種事呢?”黑袍問,“老老實實成為賢者蜷縮在輪亥諸神手下,她不也照樣是整個西方世界最強的皇帝嗎?為什麽偏偏要鋌而走險,選擇這種奇怪的道路?”
  “......我不知道,”女孩垂下眼簾,說道,“你總不能指望一條蛇去理解人類的思想。”
  “說的也是,”黑袍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女孩的腦袋,女孩頓時對他投來惡狠狠的視線,他毫不在意,繼續在女孩灰色的發絲上揉搓了幾下,轉過身,走向另一個身披鬥篷的女人。
  “已經到時間了嗎?”黑袍問。
  “是了,”女人將腰間的長劍緩緩拔出幾寸,將寒芒映照在大地上,她垂下眼簾,看著清冷的光,說道,“該走了。”
  女孩靜靜地看著黑袍離開的背影,忽然說道:“我已經自由了哦!西澤那小子已經把我的項圈解開啦!所以現在我想去哪就去哪!”
  黑袍背對著她擺了擺手,跟在女人後面漸漸消失在樓梯裡:“說的沒錯,你已經可以走了,謝謝這麽多天以來你的幫忙,現在你可以直接去下水道裡操縱著你的身體離開了,這次事件以後估計利維坦也不敢輕易露頭了,你就是北海一霸,給我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整個屋頂上只剩下女孩一個,她靜靜地站在屋簷邊緣,鞋底有些濕滑,她忽然感覺那麽沒勁,於是乾脆一屁股坐在上面,抓著手裡的糖漬麵包啃了起來,屋下的街道上忽然有行人注意到了她,於是連忙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說這樣太危險了讓她快下去。
  女孩看著這面色慌亂的男人,嘁了一聲,將手裡的麵包直接丟了過去,行人被糖漬砸得迷了視線,當他怒吼一聲把眼前的奶油抹了乾淨以後卻發現,女孩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
  蘿爾看著自己父親在旅店的角落裡忙活了半天,先是從櫃台底下翻箱倒櫃搜出來一堆好久沒用的錢卡,全都塞給蘿爾,嘴裡嘟囔著什麽你快把這些都收起來,這些錢卡注冊時用的都是你的名字和血,無論到了哪個商會都好用,別嫌棄錢少,你爹這麽多年一共也就攢了這麽多,雖然真的算不上太富但好歹也是一般人安穩過完一輩子的水平,聽你爹的,拿著這些卡離開去到邊境的小郡裡,最好是鄉下,去買間農場,雇幾個人打理就行,說實話丈夫這一塊你爹沒什麽考量,不過對你好就行,你爹要求不高的,反正也沒啥機會享清福。
  說到這老板忍不住伸出手抹了抹眼睛,雖然這雙眼睛早就流不出任何淚來但他還是覺得一陣發酸。
  “真的,只要對你好,別讓你受委屈,哪怕是個鄉下窮小子都行,不過在結婚之前千萬別給他發現你的資產,你爹害怕他們來是圖你的錢......”
  “父親?”蘿爾摟著夕蘭,有些害怕地看著老板,“你究竟在說什麽啊?從昨天開始你就不對勁,我上次問你那個人是誰你也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今天開始我可能就得消失一會兒啦,不過不用擔心,我會盡量回來的,”老板歎了口氣說,“雖然很想和你一塊走,但是一旦那件事成功了,所有和我有關系的人恐怕都逃不掉,無論跑到哪都沒用,所以......”
  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這句【要麽我死了,她就會放棄追殺和我有關的一切,要麽她死了,變成一具屍體沉在北海下面】咽下肚子。
  “我不明白,”蘿爾說,“到底是什麽意思?你究竟要做什麽?為什麽忽然這樣?我明天還要去上學呢!”
  “上什麽學,聽我的,今天就走,”老板猶豫著,轉過身對蘿爾說,“只有你知道地窖在哪裡,記住,地窖裡的東西也全部都歸你,今晚坐馬車先離開王都,有可能的話最好去白石城,找一個叫諾爾斯的神父,他能安置好你,接下來要做什麽就看你自己了。”
  “我不明白,”蘿爾越來越害怕了,在此之前的人生裡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種真切要和老板分離的感覺,就像再也不能見面,生死相隔,“父親你到底在說什麽?”
  “別問了,蘿爾,”老板沉沉地將雙手放在蘿爾的肩膀上,低聲地說,“去做吧,去找一輛馬車然後悄悄離開王都,這就是你現在該做的,記得地窖,等你將來真的出什麽事了,吃不上飯,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了,可以去白石城問諾爾斯。”
  他看向蘿爾懷裡滿臉茫然的夕蘭,輕輕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蘿爾,照顧好夕蘭,把她當成你的妹妹,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
  “我不明白,”蘿爾搖了搖頭,“我不明白為什麽忽然就變成了這樣......”
  “並不是忽然就變成了這樣,”老板歎息道,“幕後的那人謀劃了將近十年,最後才有了今天。”
  “我知道你不是簡簡單單的旅店老板,”蘿爾的眼裡漸漸有淚花湧上來,“但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不要死......說著還挺簡單的,”老板無奈地笑笑,“你這孩子早就猜到了?”
  “我算過旅店的收入還有支出,你一直都在賠本還能攢錢,”蘿爾用袖子擦擦眼淚,說,“我不想你死。”
  “誰又想死呢?”老板歎了口氣,伸出手給了蘿爾一個大大的擁抱,“不過你老爹也活夠啦,這麽多年過去,感覺自己也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了。”
  他松開手,撓了撓頭,勉強笑了一聲:“不過以前也說不上有多年輕。”
  這位老人低下頭,看著自己養育這麽多年的小女孩,忍不住欣慰地說:“謝謝你呀,小蘿爾,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要變成什麽樣子了。”
  真相只差了薄薄的一層紙,但蘿爾卻搖了搖頭,對老板說:“不,我才是,如果沒有父親你的話,恐怕我現在即使能活下來也不知道會在什麽地方做什麽事。”
  她打了個寒顫,對老板說:“你是最好的父親,所以我不會離開你。”
  老板的眼裡似乎閃過了一縷情感,夕蘭看著這兩個人,漸漸明白了煉金三鬼之首消失的真相。
  那一天煉金術師們的末日降臨,大地崩壞無數煉金研究所被硬生生毀滅,地底湧出紫色的粘液和觸手,古神在王都之夜裡亂舞,煉金三鬼之首,克格納斯原本要與厄洛絲決一死戰,可就在末日關頭他卻在廢墟裡撿到了一個孩子。
  原本屬於煉金術師的尊嚴被抑製下去,為了讓這女孩能活下去,作為煉金三鬼的克格納斯徹底消失在了王都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在上中城區交接邊沿開了家旅店,成天只知道和自家女兒鬥嘴取樂的老人。
  為了讓這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他甚至加入了萊茵河,以自己曾經的名聲取得豐厚的報酬,這才得以讓女孩一路以最優異的成績從學院裡畢業,最終才有機會站在都靈聖學院的門前。
  “我可不是個合格的父親,”老板笑著說,“你見過會吃鐵塊的父親嗎?”
  他輕輕地在櫃台上一拍,後者應聲而碎,鐵質的桌台變成數不清的鐵片,他隨手拿起一塊塞進嘴裡咀嚼,牙齒和鋼鐵碰撞在一起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僅僅是看著這幅光景一般人就一定會大喊醫生快叫醫生,這男人是個瘋子!
  老板默默地咽下了嘴裡的鐵塊,他張開嘴,示意這裡面確確實實什麽都沒有剩下。
  “明白了嗎?”他對臉色發白的蘿爾問。
  可是蘿爾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臉色一變,女孩松開夕蘭,自己走到櫃台前面,伸手抓起了一塊鐵片。
  來不及阻止,老板想要抓住蘿爾的手卻只能看著她將鐵片放進嘴裡,僅僅是咀嚼第一口開始女孩的表情就開始變得痛苦,絲絲鮮血從她嘴角流下來,老板連忙跑過去拉開她的嘴唇一下子將血淋淋的鐵片抓了出來,他看著女孩嘴裡潰爛的傷口,心疼得要死:“你做什麽啊!”
  “我的父親會吃鐵塊,”蘿爾忍著痛,眼角泛起淚花,她竭力扯起嘴角,笑著說道,“我也會。”
  “......”老板無聲地摟緊了蘿爾,“你這孩子真是瘋了。”
  “我沒瘋,”蘿爾含糊不清地說,“我還能去寫兩套機械動力試卷答題。 ”
  老板摸著蘿爾的腦袋,用力摟住了這個姑娘。
  ——————
  萊茵之主扭過頭對不斷收拾東西的黑袍說:“你家西澤還沒出來?”
  “還沒呢,”黑袍歎氣說道,“不過總不能指望別人,偶爾自己也得出去拚一下命。”
  “好事,”萊茵之主想了想說,“這下可能得發生一場血戰了。”
  “是啊,”黑袍握了握拳,感受到體內的某種力量在不斷升騰翻滾,直至達到了某個閾值才停下,他沉悶地喘息,對老人說,“一切都是為了將竊賊從虛假的王座上拉下來。”
  “就為了這樣的目的,你們犧牲了這麽多年的時間?”萊茵之主咂咂嘴,“我覺得不值。”
  “說實話,我其實一開始也覺得不值,但現在想想這大概就是信仰吧,我們這些老東西,本來就該這麽活著,要不是有這個目標撐著,現在都不知道混到哪裡去了,”黑袍笑了笑說,“為了信仰而生,為了信仰而死,這也是一種活法。”
  “我隻想安安穩穩活著,度過接下來的這輩子,”萊茵之主說,“為了某個人拚上性命這種事我從沒想過。”
  “這就是為什麽你那徒弟把你牙給打掉了?”黑袍問。
  “這種醜事還是拜托你不要說了。”
  “好的,好的。”
  黑袍說。
  “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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