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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178章 偏偏是在這種時候見面
  僅僅只是兩個月沒來而已,微納德卻感覺這裡陌生得嚇人。
  上城區的湛頭大橋上,人來人往,熱絡的氣氛,冬日裡的河水難得洶湧如北海上妖嬈的漩渦,他甩了甩有些稍微嫌長的袖管,冷風呼嘯著穿過他的衣襟之間,幾片潔白的羽毛自天空中落下,他抬起頭,看見一排冷白色的鴿子拍打著翅膀自上空掠過。
  它們就像是某種符號,某種象征著死亡的符號。
  微納德自湛頭長橋上向前踏了一步,魔力禁製的感覺頓時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像冰川上湧的寒氣般充斥了全身,他發出微微的顫抖,但緊接著嘴角卻流露出一番詭異的笑意,充盈的魔力依舊在體內澎湃著流淌,但他本人卻越來越悄無聲息,直到某一刻魔力緩緩變得黯淡無光起來,沉默矩陣的壓力在此時開始慢慢地減弱,微納德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覺著魔力漸漸膨脹的感覺,他歪了歪腦袋,聽著脖子發出清脆的聲響,緊接著他抬起頭來,發現那排白鴿早已不見蹤影。
  “如果這就是你的歡迎禮,”他呢喃著,“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幾片羽毛落在地面上,緩緩化作虛無的塵埃。
  學院正門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放他進去的,所以他只是在不遠處隔著空氣望了幾眼,在心中略微生出幾分感慨之後踏進了一條小巷。
  在仔細數完五十步,走到小巷盡頭以後,他熟練地向左轉,一個色調完全融入在牆壁裡的木門暴露在了他的視野中,微納德從腰間掏出一根有些生鏽的鑰匙,他把這鑰匙拿在手裡,有些感慨地端詳了許久,心想看這鑰匙一碰就碎的樣子,大概也只夠用這一次了。
  懷著某種遺憾的心情,他將鑰匙插進了一道不明顯的鎖孔裡,木門緩緩打開了一道空隙,他向左用力一扳,一個漆黑的密道就出現在了微納德的面前。
  這是很久以前他無意間發現的地方,當時他沒有什麽想法,只是覺得很有趣,就自己花錢給這個地方修了一道門,他可沒想到這道門居然還有今天這樣的妙用。
  指在繞過學院眼線的情況下進入學院。
  漆黑的甬道深長,一路上雖然沒有什麽照明道具但微納德的眼睛完全能將黑暗看得一清二楚,在走到盡頭以後他伸手推了推被雜草掩蓋著的夾板門,在發現沒有任何威脅之後他才將其推開,出口處是一片樹林的深處,這裡是很常見的那種林子,地面各處都種滿了梧桐與雜草,還有數不清的灌木叢。
  他認出來這是騎士學院裡的那片深林以後便從地底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這一刻沉默矩陣的抑製力驟然增大,微納德的胸腔裡頓時充斥了一股宛如窒息的致命感,他連忙屏住呼吸,生怕被矩陣上層的管理者們發現自己這處地方的異樣,微納德知道在矩陣管控下的所有人都能被管理者看在眼裡,此時的自己雖然今非昔比,但要面對那位學院長的話還是太過勉強,況且虎鯨可不在附近,就算支援也完全來不及。
  更不用說他根本不會來支援自己。
  學院裡的沉默矩陣其實是為學生們打造的,所以大魔法師階位以上的魔法師們能明顯察覺到矩陣的弱點,微納德以前對此毫無體會,但如今在邪神灌注下成為大魔法師的他也已然能從自己龐大的魔力之海裡抽取出一絲魔力用於騙過矩陣。
  這是一種欺詐,微納德用自己這股細微的魔力騙過了整個矩陣,讓矩陣以為他也是被壓抑著的一方,但大魔法師完全能借助世界之靈的魔力戰鬥,即使是騙過矩陣也無妨。
  呼吸漸漸變得平緩,微納德輕輕地呼出了一口長氣,窒息是沉默矩陣對違抗矩陣者微小的懲罰,如果不試著抵抗這股壓抑的話倒也不會這麽麻煩,但微納德覺得自己既然已經不是以前的自己了,那就不必在這種時候還要堅持以前的做法,自己是該試著違抗一下這個學院了。
  在那天以後虎鯨也對他說過一些事,比如灌注魔力和知識的儀式其實叫加冕,經過加冕的人會和塵世再無羈絆,拋棄人間所有的不甘與失敗乃至歡愉,變成一個心懷無上崇敬並完全聽命於神的工具,也就是所謂的神仆。
  因為被灌注的不僅是知識,更有關於整個世界的真相,在得知所有真相以及秘史之後的人會完全被這股龐大的信息量所衝擊所震撼,在神明宏大的目標面前一切凡人之間的糾纏都顯得那麽渺小無力,哪怕是足以毀滅一個人人生的事在他看來都顯得那麽卑微。
  凡人在觸及了神界之後會感覺自己之前的人生根本就是虛度光陰,只有神明賦予他的任務才是真正的意義所在。
  神仆們的任務是修正世界之軌,讓世界繼續在正確的道路上行走,那些被淹沒在史海裡的秘密貫徹在他們的信條之間,化作深刻的烙印。
  而微納德正在做的事也是任務之一。
  “消滅,重建,解放,”微納德呢喃著神明賜予自己的信條,開始緩緩向著遠方邁步,“西澤,薇婭,希歐牧德......”
  ——————
  巴赫會長坐在布置簡陋的房間裡,面對著床上的女孩發呆。
  這是薇婭的臥室,這個堅強的姑娘自從加入學生會開始就一直住在這裡,整個房間裡只有一張書桌一張椅子一道衣櫃,還有這張單人床,書桌抵著牆板,牆板上方釘了兩片渡漆木板,上面從左到右以從高到低的順序整齊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本,其中大部分是教科書與資料,其余部分則是字典詞典以及各種版本的輪亥教義,每本書裡都塞著認真備好的筆記,就算是從未接受過教育的那種人隨便掃一眼都能看出這個臥室的主人一定是那種熱愛學習的優等生,嗜書如命,勤奮刻苦,就像每一個進入王都的外城進修者一樣,懷著遠大的目標和不能給家鄉丟臉的決心而來。
  可現實裡往往也正是這些人最容易受到剝削與壓迫。
  因為他們完全不知道王都是個不接受努力的地方,這裡需要的只是權勢和謀劃,那些悶頭下去只顧學習的人反而最容易成為某些達官貴人眼中的玩物。
  王都塞萬從來都不是什麽講理的地方,這裡不接受努力,隻接受結果。
  古拉克玩弄過的女孩不計其數,其中大部分也是外來的進修者,即使是摧毀了那麽多人的人生他也依舊不會在意。
  因為一方是王都上城區的貴族,一方是外來的進修者。
  巴赫靜靜地看著蜷縮在床上的薇婭,她的額頭不斷冒出冷汗,怪異的氣息不斷從她的周身鑽出又鑽入,就像感染到了劇毒的世界之靈一樣,一邊排斥,一邊又不得不接受。
  沒有人比巴赫更能了解眼前的這副光景意味著什麽,此時薇婭的表情越痛苦,魔力的排斥越激烈,就越意味著有什麽東西在靠近了。
  那是神仆。
  有神仆在朝著她而來。
  不同神的神仆之間一般不會產生任何交涉,大家就像機械上各自就班的齒輪一樣發揮自己的作用,做屬於自己的事,一般一生也不會見一次面,所以現在的情況完全算得上例外。
  有神仆在朝著薇婭而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另一位邪神的神仆。
  巴赫低下頭,看著薇婭臉上逐漸猙獰的表情,還有無時無刻不在流竄的漆黑魔力,那是兩股邪神的力量互相碰撞所造成的結果,薇婭是感染了兩方邪神之力的悲劇造物,沒有任何一方邪神願意接納她,認可她,所以兩股邪神之力就這樣互相糾纏拉扯,在彼此勉強牽製的過程中,薇婭的身體也在不斷地被破壞,從人格到意識,從肉體到靈魂,此時的她已經和以前是兩個女孩,她甚至已經念不出會長的名字,就連西澤的臉她都認不清了。
  薇婭本身就是在一步步地邁向滅亡,而神仆的到來則加速了這個過程。
  會長心想薇婭應該撐不過今晚了。
  “雖然相識不久,但我還是為你感到惋惜,”這個男人歎了口氣,語氣裡倒也帶了幾分真切的哀傷,“這一切該怪誰呢?西澤?微納德?瑪門?還是我?”
  他搖了搖頭:“不,你只能哀怨自己的命運,你命該如此,一生多舛,即使是在最後也不得善終。”
  會長繼續兀自說著,也不管昏迷中的薇婭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聲音:“盡情地哀怨神明吧,你的這股情緒會成為神明的養料,幫助我們讓世界走上正軌,到那時你也算死得其所,我們會記住你的貢獻,哪怕你是無數微小塵埃裡的一員。”
  他靜靜地捂住胸膛,沉聲地說:“真誠的信徒們會記住你的一切,虛偽的善意隻配被遺忘。”
  就在這時,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會長側過臉,心想對方居然來得這麽快,但在仔細感應之後他又發覺不太對勁,因為神仆的魔力分明還在很遠的地方,那現在敲門的又是誰?
  “巴赫學長,你在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巴赫愣了一下,他甚至一時間不敢相信這個聲音的主人居然會在這麽恰好的時間點來到了這麽恰好的地方。
  他猶豫著,心想自己要不要把他趕走,畢竟那位神仆已經在趕來的路上,如果被西澤目睹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雖然西澤原本就在名單上,但巴赫還是很害怕西澤臨死拚命反撲,再度爆發出那種賢者級別的力量,他可從沒忘記莉貝爾的慘劇。
  就在他決定裝作並不在房間的時候,一隻熾熱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循著胳膊望過去,發現薇婭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子裡淨是混沌的黑,她艱難地開口,每說出一個字就像是竭盡了全部的力氣:“讓,讓他進來......”
  巴赫知道自己有權力拒絕,而且就算自己拒絕薇婭也沒有任何力氣能用於反抗。
  但他最終還是迎著薇婭的視線,幽幽開口道:“那就如你所願。”
  會長站起身走到門後拉開門,他看著自己面前這滿頭黑發的少年,表情和心緒頓時變得更加複雜起來:“西澤?歡迎。”
  “我想來見見學姐,”西澤說,“薇婭學姐今天缺席了禮儀課,樓下的招待直接讓我來這個房間,而且不是上次的那位招待了。”
  “上次那位招待出了點小事,不用在意,至於薇婭的話,,”會長說,“她生病了,是很重的病,你進來替我照看她吧,我去給你們拿些吃的?”
  西澤點了點頭,而後在會長的許可下進入了房間。
  “給你們留點時間獨處吧,傳言裡的情侶,我就先去拿些招待,”會長輕笑著走出了房間,他拉上門,假裝沒聽見西澤夾雜著羞惱的解釋。
  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會長這麽想著,默默從上衣內側的口袋裡摸出了一隻銅質的懷表。
  “薇婭啊,”巴赫有些難過地歎氣道,“這下為了你可讓我冒了不小風險。”
  他是真的擔心西澤把自己順手做掉,就和莉貝爾一樣屍骨無存。
  “他媽的,我怎麽就心軟了呢?”巴赫忍不住罵了一句出來,兩手一拍巴掌,還狠狠地跺了一腳地板,但結果已然如此,他也隻好再度歎氣,默默在心裡做好了打算。
  “我就幫你們攔著他這一次吧,雖然神仆生命微不足道,但我還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他再度將懷表塞進口袋,在拐過一個樓道口以後他並沒有走向存放食物的儲藏室,而是徑直拐到樓下,走到大廳裡之後吩咐所有人都離開以後,他倚著一根大理石柱子,開始等起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同類。
  “這也是為了你好,”他心想,“所以希望你等下就給我個面子好了。”
  遠處的陰影裡,一個身披鬥篷的老者用冰川般蒼白的手默默捏住一隻白鴿,雪色的眸子閃過狠厲的光芒,他在略微沉思以後,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原地,白鴿拍打著翅膀飛起,卻在半空中猛然化作一團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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