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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180章 因為他還沒有帶我去見花海
  巴赫在大廳裡倚著柱子,時不時地摸出懷表,上面的指針緩緩變化著,他看著時針與分針劃分開來細微的弧度,心想時間怎麽過得這麽慢。
  “西澤是我們的狩獵目標,”一個有著雪色眼瞳的老人自他背後的陰影裡倉促地踏出腳步,經歷過歲月摧殘的斑駁長靴表面滿是泥汙,難以想象主人究竟是在哪裡走了一遭,他惡狠狠地呲牙,像是一條獵犬,“我要親手殺了他!”
  另一個老人則披著暗色鴿羽編織而成的披肩自樓道裡飄蕩下來,幾片灰色的鴉羽自其周身散落,他整個人都套在灰色長袍兜帽裡,面無表情地看了巴赫一眼,手裡握著的那根拐杖形狀怪異,和枯樹枝沒有任何區別,在巴赫毫不意外的目光下他漠然地開口道:“不同神的神仆之間都不該互相牽扯,以及避免互相牽扯,他為什麽沒有任何預告地前來。”
  一滴冷水自地面的石縫裡滲出。
  如果被其他人,哪怕是希歐牧德或者老板見到這一幕的話,他們也會直接被震驚得愣在原地,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在場的分別是入學那天,莎爾在招待室裡向外眺望時所見到的白瞳養鴿人;襲擊了西澤,攻擊了老板,並製造了中城區那場煉金造物暴亂追殺的養鴿人;以及巴赫,這個將萊斯變成養鴿人之一的古怪角色。
  黑袍說的沒錯,養鴿人從來都不是只有一個,這是一個有計劃的組織,一個有聯絡的群體,他們主導並製造混亂,讓安然的塞萬變得不那麽讓人喜歡。
  “很奇怪,最起碼作為神仆而言很奇怪,”巴赫說,“他的到來太讓人厭煩,雖然還沒有見到他但我就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會討厭這家夥。”
  “突兀。”渾身罩在灰色鬥篷裡的老人挪了挪身子,說出了一個很恰當的詞。
  “不過這些事和後果神需要考慮的,”巴赫說,“而不是我們。”
  “莉貝爾的死亡,”老人向前慢慢走了一步,隨著左腿的動作,他的身子發出一陣不自然的顫動,如果有人對著鬥篷底下的空氣仔細端詳,那麽就會發現這個老人的鬥篷之下只有一隻鞋子。
  老板雖然很老了,但那份暴戾和身為強者的狂傲可一直都沉睡在這具身體裡,從來沒有消失過。
  “瑪門一直以來所追求的都是賢者之石,這會不會和西澤有關系。”
  “可能性不高,”巴赫扶了扶右眼之前的單片銅鏡,“莉貝爾自從被神以大半個身子為代價從地獄裡拉出來以後就一直執著修複自己的身體,要修好那樣的身體只有三個可能。”
  巴赫看著蠢蠢欲動如野獸般發出狂熱呼吸的老人,伸出了第一根食指:“第一,成為賢者,賢者的力量能夠幫她重塑肉體,要做到這一點大魔法師還遠遠不夠,但我們身為神仆,自然都知道假如沒有神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賢者。”
  因為從踏入賢者開始,人類就開始真正對諸神產生了威脅。
  輪亥教會聽說還有幾個對輪亥擁有變態狂熱的信徒得到了輪亥的許可,勉強突破了人類的階段,但對於巴赫的主人來說,他們是仆人,一輩子都是仆人,仆人連一絲一毫的希望都不該被擁有,所以他們連變強的過程都沒有,只需要經過一次灌注就永久地成為了巔峰階段的大魔法師。
  “第二,借助機械,”巴赫豎起第二根指頭,“我讀過很多資料,當年瑞森家的家主文科威爾就極其擅長這方面的技術,他甚至能利用機械和自己精密到肉眼不可見視界的高超技巧製造出和人類相似到極度的人偶,這種人偶沒有自我意識,在魔力的驅動下也只能做些簡單的命令,但王都直到今天都在暗地裡排除人偶的存在。”
  巴赫說:“就連厄洛絲都在害怕人偶們,因為那些怪物一旦被下達了很多年後才會實行的指令就會忠誠地去做到,沒有人不會害怕未知的將來。”
  “第三就是她所做的,並失敗的,”老人灰色兜帽下的眼睛掠過一絲警覺的情緒,“以人類體內精純的血脈洗刷自己肮髒的軀體,人類屍骸裡殘余的生機也能用於肉體複生。”
  “學院方面的報告可能沒有錯,”巴赫說,“莉貝爾只是盯上了莎爾體內遺傳自遠古的血脈,那個女孩我接觸過,她的力量你們應該也有所見聞。”
  “香甜,可口,”雪色眸子的老人聽見這句話以後雙眼頓時放出奇特的光彩,“她,我想吃,西澤,我要殺。”
  “他是個有可能成為輪亥戰力的家夥,是世界之軌上的障礙,所以我們會殺掉他的,”巴赫歎氣,“但不是現在,起碼在探明他所有的底細之前,萊茵河裡關於他的資料居然是全黑的,還交給了最高等級的幹部保管,我實在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他會很麻煩,”老人說,“煉金三鬼居然為他出手,我想不通。”
  “說到底還是鴿羽這個標志太礙事了,”巴赫無奈地說,“煉金三鬼又不知道真正的養鴿人其實是個孩子,你們當初在下水道裡做的確實毫無破綻?”
  地上的冷水乾涸,再度滲入了地板微小的縫隙中。
  “他說確實。”老人說,“我也覺得確實。”
  “打擾了,”忽然,有人推門而入,巴赫在看清他的那張臉之後頓時愣住了,微納德第一眼看見巴赫之後也沒緩過神來,二者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最終前者望了望後者身後的兩個老者,這才露出了一副安心的表情。
  微納德走過來,拍了拍巴赫的肩膀,滿面都是惹人嫌惡的招牌笑容:“我就說嘛,學院裡面肯定有內鬼,那股勢力看不見摸不著,但它就是存在著,我們都以為這股勢力來自校外,是皇室借學生會的手控制著學院,但現在我明白了。”
  他說:“原來是你,是你借著來自神大人的力量掌控了學生會,原來如此,整個學生會想必也是神大人的旨意吧?”
  微納德止不住地笑著:“真是有趣,看樣子這個學院已經離滅亡不遠了,作為曾就職於此的教師,我很開心。”
  巴赫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懶得告訴微納德自己其實是在剛入學不久創立了學生會之後才接觸到了邪神,也懶得解釋自己是感覺人生失去了意義之後才決定投靠邪神。
  他甚至懶得攔住微納德。
  這就是小人的好處,別人甚至不願意為了他髒了自己的手。
  “我去去就回,”微納德走過巴赫身旁,在臨上樓之前還對兩個老人躬身行禮,披著灰色鬥篷的老人無語地看著面前這個滑稽的小醜,心想他難道不知道這幾人中真正的領袖其實是看似年輕的巴赫?
  “以神的旨意,我將糾正世界之軌,瑪門。”
  微納德說著,消失在了樓道裡。
  “我最不願意看見的窩囊廢人渣成為了和我一樣的神仆,”巴赫沉聲地說,“真是對我的侮辱。”
  “我沒有食欲。”老人作出乾嘔的樣子。
  “莉貝爾死去以後瑪門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嗎……”披著灰色鬥篷的老人默然歎息,“虎鯨那樣的人類果然很少見。”
  他看著巴赫:“我們就這樣放走他嗎?”
  “讓他去吧,你們也許不知道,但他對樓上的兩個人而言都是相當特殊的角色,”巴赫扶了扶單片眼鏡,語氣幽幽,“也許他反而能讓我們看到西澤的極限吧……”
  ——————
  很久以後面對著滔天的洪水和無盡的花海,西澤會回憶起今天的一切。
  那一切就像一場夢幻,潛逃在外的微納德化身神明的處刑者攜著無上的威嚴而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在西澤耳邊都像是古神或者惡魔的夢囈。
  “是這個世界不想讓她活下來,西澤,”他說,“也許我該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橫插一手的話恐怕我還不能有機會窺見世界的一絲真實。”
  如果沒有西澤的話,他只會慢慢沉溺於欺辱薇婭,最終在某一天事情敗露以後倉皇逃離都靈或者王都。
  “是你讓我逃走,是你讓我看見了曙光,是你讓我得到了這無上的信仰,是你——”微納德滿臉陶醉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是你,讓這個姑娘陷入了必死的命運。”
  西澤呆坐在原地,失神地問:“為什麽?”
  “我逃走之後歸屬於神,神的概念本身就是一種瘟疫,”微納德憐惜地抬起手,看著自己手背上清晰的傷痕,“這個小女孩,她與我有染,以我為媒介,她也成為了病人,可惜的是她並沒有被選中,甚至還在之後接觸了另一個神——”
  微納德說到興頭上,直至此時他才明白過來自己說的太多了,失言嚴重,有很多事自己明明不該告訴這些凡夫俗子,但沒有辦法,畢竟是意識到整個學院將在不久後毀滅的同時又能剝奪自己最討厭的兩個學生的生命。
  這放在誰的身上不會欣喜若狂呢?!
  所以剩下的話他不會再說了。
  即便那會讓西澤愧疚到死,即便那會讓西澤在余下無盡的愧疚中了卻人生,自此再也沒有名震王都的天才,再也沒有學院的希望,歷史學院再也沒有崛起之日。
  【是你,兩次將這個姑娘送進了虎口,是你,將我驅進下水道,讓我成為神仆,是你,將這個姑娘送進歷史學院,讓她接觸到另一個神的氣息】
  “我其實一直都在默默地關注你們啊,”微納德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從你成為新生第一開始,你們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唉!”
  微納德搖了搖頭:“如今,這些時間終於不算被浪費,我將以神的名義,複我無盡怨恨的仇。”
  他揮手以暗色的魔力凝出一道利刃,將其橫在了西澤的脖子上,一道血痕順著刃尖垂直而下。
  薇婭的臉上滿是痛苦,而她的呼吸也已然輕得像是虛無,她靜靜地躺在西澤身邊的床上,右手卻忽然用力地抓緊了西澤的手掌。
  在微納德的眼裡西澤已然是個呆滯的木偶,他坐在木椅上哪怕刃鋒劃破了脖子的皮膚也沒有做出絲毫反應,像是已經被現狀嚇壞了腦子。
  “怎麽回事啊西澤同學,”微納德調笑著說,“之前不是很威風嗎?不是很帥氣嗎?”
  他奮力上前一步,右腳狠狠地朝著西澤胸前踹去,二人的手終於松開,西澤的身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而後重重地倒在了窗台下面。
  男孩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眼前卻閃過一絲清明。
  海森的話,倫瑟的筆記,還有微納德透露出的全部信息。
  他終於想清楚了一些事,之前他那副呆滯的模樣正是意味著思維在高速運轉,無暇處理其他的任何事。
  於是西澤吃力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渾身的骨頭像是碎掉了一樣痛,他看著微納德,雙眼充血,滿嘴的腥紅被他伸出手擦了乾淨,微納德和他對視著,居然莫名感覺到了一股恐懼。
  這股恐懼令他一時間無所適從,緊接著就變成了羞惱——我可是神的使者,秉承著無上旨意來對你實行懲罰,你又憑什麽敢這樣和我對視,又憑什麽敢讓我產生懼怕?!
  就在他打算慢慢用利刃捅進西澤心臟,一點點將其流血折磨致死的時候,他聽到西澤說出了一個詞。
  “瑪門。”
  他愣住了。
  在門外偷看這一切的巴赫也愣住了。
  “我猜對了嗎?”西澤再度吐出一口鮮血,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駭人的笑意,“你是效忠於牠的人之一。”
  “你為什麽會知道神的名諱?!”微納德吃驚地大吼道。
  “西澤你給我帶來的驚喜也太多了……”巴赫喃喃,“難怪萊茵河會把你的資料作為最高級別的秘密封存起來。”
  巴赫從這一刻開始就誤會了什麽。
  “也就是說,你是從牠那裡得到的力量吧,”西澤沒有回答微納德的問題,臉上不屑的表情反而愈發強烈,這種不屑讓微納德愈發恐懼,與此同時心癢得像是被萬千隻螞蟻一同撕咬一樣,“你以為自己效忠於牠以後就變了,以為自己是神的使者,其實錯了。”
  西澤說:“其實你還是個普通的人渣,是竊賊,是汙穢,是過街老鼠,是狗仗人勢的廢物。”
  巴赫心想這罵得可真舒服。
  微納德終於再也沉不住氣,兩手之間的光華頓時變得充盈,他憤怒地咆哮起來,數以萬計如長河般的魔力自世界之靈裡瘋狂地湧出,他兩手緊握了什麽朝西澤凶戾地刺來——
  “臭小鬼!給我死吧!!”
  西澤此時脆弱的身子再也沒有力量躲閃,更不用說那是根本躲不開的,大魔法師的憤怒一擊。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心想真是有些對不起莎爾。
  “西澤還不能死。”
  有什麽聲音回響在男孩耳畔,緊接著是一股屬於女孩的芳香。
  他睜開眼睛,看到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的薇婭卻已然站在自己面前,魔力凝為一面盾牌,靜靜地擋在二人面前。
  “因為他還沒有帶我去見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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