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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193章 圖書館
  “你們真是幸福啊,”老板拿白布一邊擦拭手上玻璃杯的內壁一邊說,“有這麽好的天賦還有血統,說實話你們現在這個年紀其實應該是不少孩子還在放松的年紀。”

  在擦拭乾淨以後他將杯子放進整齊排在一起的酒櫃邊上,轉過身繼續開口說:“如果你們在外城的話現在應該還在談情說愛,就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樣,而不是像現在,在王都背負著這麽多壓力活著。”

  老板望著火爐旁的兩個女孩,渾濁的瞳孔裡倒映出清晰的火焰,西澤也回過頭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就在這時老板再度悠然開口說:“我其實在那時候就覺得西澤你應該不太正常,你的魔力其實要比測試出來的要恐怖很多,而且你的年齡......”

  西澤看著莎爾的背影,忽然發出一聲無奈的笑:“我知道的,老板,我其實忘了很多東西,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忘記的,但那些東西就是這樣消失了,怎麽都找不到。”

  “我也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麽,”老板將裝滿魔力餅乾的另一個白盤拿了出來,拉到西澤左胳膊旁,“但趁著現在你還年輕,有什麽事就快去做,不然就會後悔。”

  “這是老板你的經驗之談嗎?”西澤笑著拿起一塊灰褐色的巧克力餅塞在嘴裡,這次情況卻依舊和以前一樣,魔力並沒有通過食道融入西澤的血脈中,反而是被他的魔力排斥著很快就溢出了體外。

  “當然是經驗之談啦,”老板看著這一幕,對黑袍的話倒也多加在意了幾分,“不過我現在已經沒什麽啦,只要我家那個小公主能安然長大就好,我也聽說之前她在王都裡好像給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在這裡先替她向你道歉。”

  “不不不,並不是很大的麻煩,”西澤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而且硬要說的話原因應該在我身上?”

  “嗯?”老板像是聽到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眉頭皺了皺,表情赫然一變!

  “你,對我家小姑娘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啊!”西澤看著老板的表情漸漸松懈下去,然後被孩童般的笑意所充斥。

  “我當然知道你什麽都沒做,”這個枯柴般的老人伸出兩手環抱在胸前,“你和莎爾,你們兩個孩子我可是從頭信任到尾的。”

  西澤看著老板,心底緩緩湧出一陣暖意。

  來到王都這麽久能如此信任自己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而自己在白石城的時候這種人可從來只有韋爾和神父。

  “謝謝你,”西澤真誠地說,“沒有老板你的話我和莎爾可能走不到這一步。”

  “沒必要,”老板搖搖頭,“路是自己走的,我最多只是幫忙接引了一下,做出這一切選擇並得到結果的人是你,我說的沒錯吧?”

  老板猶豫了一下,在考慮到黑袍的存在以後他開始試著告訴西澤一些事:“與其在這裡感謝我的話,其實你不如去找找那些讓你很在意的事,我沒記錯的話你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骨齡,你也說過你缺失了一年的記憶。”

  西澤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不先試著去找回來呢?那是你的東西,是不該被任何人奪走的東西。”老板的聲音在西澤耳畔漸漸低微,直至化作某種縹緲的幻覺。

  【那是你的東西,是不該被任何人奪走的東西】

  【你的東西,你現在還擁有著什麽東西】

  【你那十七年時光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一場大戲】

  【韋爾的懷表為什麽能復活衛斯理老爺】

  【你的母親到底是誰】

  【時而出現在自己面前和夢裡的倫瑟到底是幻覺還是一縷殘存的意識】

  “是你的東西就不該被任何人奪走。”

  老板的聲音仿佛孩童在深夜夢囈。

  “去找吧,去找到那些你想知道的,還有你所失去的,”老板說,“直至編織出自己原本的影子。”

  格拿鉑勒看著門外暗淡的天幕下如灰塵般從雲端落下的雪,這一幕讓他有些回憶起十年前的那天。

  那天有雪還有冰河,世界是黑色的,他站在塔樓屋頂,從這端卻望不到那端的光景。

  一陣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是一個男人在地板上被身後的光芒所不斷拉長的身影。

  格拿鉑勒將視線挪在他的身上,男人渾身上下都套在黑袍裡,背上似乎有一道虛幻卻散發著令人心悸氣息的影子。

  “這就要走了嗎?”這位年邁將近腐朽的老人問。

  “我找不到想要的東西,當然要走了,”男人聳了聳肩,“你也是蠻能藏的,連我都找不到那些書。”

  “不是我能藏,”老人笑著眯起了眼,細微的眼縫裡卻能看出一抹凌厲的光,“而是你找不到。”

  男人甩了甩右手,格拿鉑勒看到他的食指關節上有著清晰晃眼的血跡。

  “我是沒想到我的權限能低到這種地步,”男人歎息道,“連四樓都進不去了嗎?”

  “時代變了,大人,”格拿鉑勒說,“老人的時代過去了,新的時代由年輕人們所創造,你不該試著用自己老舊的身體去挑戰年輕人們。”

  “你的意思是?”男人的目光開始透出冷冽。

  格拿鉑勒面不改色地說:“我想說的您應該能明白。”

  “......那些家夥,”男人的臉上怒意攀升,“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格拿鉑勒沒有說話。

  “你一直在旁觀嗎?”男人扭過頭說,他看著格拿鉑勒,渾身的肌肉緊繃起來,像是隨時都會爆發出野獸般狂暴的力量,“難道一切你都知道?”

  格拿鉑勒默默挺了挺腰背,雖然他知道自己那已經駝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背早就不能挺直了,但他還是收斂起了笑意,表情肅穆冰冷:“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因為我是被時代和他們遺棄的人,我能活到如今都是靠著他們的憐憫,所以這條命其實早就不重要了。”

  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過去,那時他的身體還沒有如老人般腐朽脆弱,一切都像是正午的太陽,魔力之海也是,性格也是,直到後來所有人都變了,將他拋在身後,時間也越過了他的身體,將蒼蒼的老態附身於他,又剝奪了他全部的生機。

  “我不怕死,”格拿鉑勒說,“所以你想做什麽就做,想發泄就發泄,即便這麽做了以後你也什麽都做不到,我的大人。”

  男人的表情沒變,他看著格拿鉑勒,怒意達到一個臨界點以後便不再增長,幾滴血從指尖墜落地面,一時間無人的圖書館甚至能聽清那類似露水滴落地面的聲音。

  “我不覺得這是什麽好事,”男人的怒意漸漸降下,而後類似平息,身上緊繃的肌肉松懈下來,魔力之海不再澎湃,平靜得像是午夜歷史學院的湖面,“你是個懦夫。”

  “我從來都是,大人,”格拿鉑勒說,“我是從議會逃出來的,因為我知道自己怎麽努力都沒用,這麽多年我也只能看著那些朝氣蓬勃的孩子邁進議會大門,他們就像初升的朝陽,淡泊的旭日。”

  格拿鉑勒說:“我看著他們一點點西垂,從生機勃發變得肅穆,從肅穆變得漠然,從漠然變得死氣沉沉,最後他們一次次冷漠地揮刀,斬斷了學院敵人的性命,也斬斷了曾經的自己。”

  這個老人低下頭,眼前晃過幾個熟悉的面孔,他看著他們一點點墮落,一點點被黑暗所吞噬:“他們死了,雖然活著,活在學院裡活在輪亥的庇護下活在學院的傳說中活在黑暗的角落邊緣......但他們死了,死得不能再死,比中城區墓園裡那些土底下埋著的人都死得透徹。”

  男人看著格拿鉑勒,臉上逐漸變得無比悲哀:“這就是學院。”

  “這就是都靈聖學院,”格拿鉑勒拔下幾根剛剛脫落的白發抓在手裡,感受著這種奇特的觸感和詛咒一般的悲哀,說,“我們進退兩難,大人。”

  男人無聲地甩了甩右手的食指,滴滴鮮血滴落地面的聲音密集而複雜地響起,格拿鉑勒甚至能看到一陣陣沸騰的白霧從地面上升起,像是開水被潑在土堆上。

  “你就繼續呆在這裡吧,”男人說,“塞萬將來的路上不需要懦夫。”

  “我還要活著呢,大人,”格拿鉑勒說,“我還要活著,活到時機成熟時,將一切告訴西澤那個孩子。”

  男人望著自己身後剛剛下來的那層樓梯,心情有些沉重,但他還是堅持著開口說:“那你就活著吧,最起碼別死太早。”

  “那麽您呢?”格拿鉑勒問,“您還能活多久?”

  這句話仿佛一支利箭,從天極中誕生貫穿了虛無,直直刺進男人的胸膛。

  他扭著的頭很久都沒能轉過來。

  片片雪花從門外灑進屋內,帶著陣陣凍人的寒氣。

  火爐裡昏黃色的火焰都顯得那麽微弱而無力。

  “我大概,”男人在風雪裡悠悠地開口,“還能活幾百年吧?”

  格拿鉑勒沒有開口揭穿男人的這個笑話,他也沒有這個心情,這個活了很久就連壽命都被掌握在他人手裡的前任議會長老,此時只是看著面前的男人,心裡頓時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悲哀。

  “我相信您,大人。”格拿鉑勒說。

  “相信我沒用,”男人緊了緊袍子,看樣子是要離開,“你得學著相信自己。”

  在邁開步子即將踏進雪地裡時他忽然回過頭,對老人問道:“為什麽今天的圖書館裡沒有一個人?”

  “王都外面下雪了,大人,先不說冷,還有這些學生大多是貴族少爺千金,”格拿鉑勒歎了口氣,“時隔兩個月的雪都下來了,學生們哪裡還願意來無聊的圖書館裡找書看?”

  男人向四周望了望,風雪從門外不停地刮進來,他呼出一口熱氣,邁開腳步,踏進了白色的世界裡,黑色的背影襯在雪上像是北海上搖蕩的一支木舟。

  格拿鉑勒看著他漸漸離去,緩步走到門邊將其關上,從門後面上了鎖。

  “沒想到你還活著,”他輕聲呢喃,“你如果死了的話該多好,大人。”

  男人行走在風雪裡。

  格拿鉑勒緩步走上樓梯,腳步緩慢,一路上生怕漏下任何細節,但還好,他什麽差錯都沒發現。

  在來到三層樓以後他從懷裡拿出管理員認證,這意味著接下來的樓層就不是普通學生所能探索的地方了。

  他走過檢測的魔力矩陣,銀色卡片在矩陣上面掃過,室門發出一聲輕響,他走進圖書室,發現了男人所留下的痕跡書櫃最上面的一層被人翻了個遍,他無奈地看著這幅光景,只能默默拿來架子,開始一點點整理書櫃。

  這平時花費不了多少時間,但男人是把整層圖書室裡的最上面那層書櫃都翻了一遍,這就很讓格拿鉑勒頭疼,因為所有書的順序都被擾亂了一遍。

  他一邊收拾一邊心想原來男人的級別還能到達三樓。

  但就在這時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他,敢刷自己的認證卡嗎?”格拿鉑勒睜大了眼睛,嘴裡不可置信地喃喃,“怎麽可能......”

  認證卡一旦通過了圖書館的認證機關, 聖學院的中樞區域就會得到反饋,在幾秒鍾內就能得到哪個教授進入了圖書館的信息,但男人又怎麽敢被發現?

  整個學院的議會都巴不得看到他的屍體。

  想到這裡格拿鉑勒的手猛地一抖,一本書落到地上,厚邊著地,發出震耳的聲音。

  “怎麽會...?”老人連忙從架子上爬下來,動作急躁而迅速,腳步都加快了幾分,因為實在太過匆忙他連書都沒撿起來,在經過魔力矩陣的時候矩陣發出一道光芒,室門打開,在他離開時又再度合上。

  他慌張地沿樓梯跑上四樓,然後在門前徹底呆住。

  淡淡的血跡,還有混亂的地面,地毯被一種奇怪的液體浸濕,魔力殘余的波動還在空氣中時不時地炸開一道電芒。

  室門前的魔力矩陣泛著光芒,男人似乎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問題還特意沒有將矩陣破壞完全。

  但毫無疑問他已經進去過了。

  格拿鉑勒知道他為什麽沒有清理現場,因為他知道格拿鉑勒會替他做這一切。

  而老人不用看就知道他拿走了什麽。

  那是對學院發起抗爭所需的必要物品。

  一個細致到什麽地方擁有什麽又關押了什麽的

  “學院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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