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夜晚沒有半點月色,偶有幾顆星星散落在天空,夜空漆黑一片,夜風呼呼的刮著,吹起陣陣刺骨的涼意。
夜晚的梁王府更顯淒涼滲人,白帆在昏暗的燭火下被夜風刮得獵獵作響,屋簷下的白燈籠在點點燭火的映照下更顯慘白,風過,輕輕晃動,本就昏暗的燭燈也明明滅滅。
以前熱鬧的梁王府,再不複從前的半分鼎盛,靈堂隱隱約約斷斷續續的哭聲為這詭異的夜晚更添幾分陰氣。
又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枯木老枝颯颯,屋頂高牆上突然冒出了許多黑影,猶如鬼魅般一閃而逝。
正在大都皇城的人們沉浸在甜蜜夢鄉的時候,梁王府火光通天,照亮了半個皇城。
“混帳!堂堂王府,到底是如何起火的,你們竟然告訴朕暫時沒有查清?朕養著你們是隻吃乾飯的嗎?京兆尹,你要是不盡早給朕一個交代,你就滾回家去吃你自己!”今日早朝,梁武帝難得的大發雷霆,寒著臉憤怒的把龍案上的奏本砸在滿朝公卿大臣面前,威嚴的雙目似能噴出火來。
“老臣知罪!”京兆尹李鶴連滾帶爬的跪在大殿中央,連連磕頭。
“你知罪有何用?朕要的是交代,你就告訴朕,這個京兆尹你能不能勝任,要是無能,朕另外派人去接管!”
“是,臣定在三日後查清事情的始末,給、給陛下,給梁王府一個交代!”李鶴額頭冷汗都下來了,打在眼裡火辣辣的疼,可他不敢抬手擦一下。
“好,朕就再給你三日,要是三日你還這樣無用,提頭來見!”梁武帝一甩袖子,起身走了!
“退朝!”禦前常侍忙高聲唱喏,追趕著皇帝的屁股後面去了。
大殿中的眾人才覺能呼吸通暢了,人人都抹著額上的冷汗,陸陸續續往大殿外走去。
“魏大人,魏大人,請留步魏大人!”李鶴爬了起來,還感四肢無力,嚇的。
可看見前面的人,顧不得還酸軟的老腿,忙急急招手叫人。
“王爺,請問叫住小臣有何要事?”魏鴻雁走過來抱拳笑問。
“魏大人有空嗎?聽說朱雀街新開了家茶肆,本王請魏大人一品如何?”
李鶴雖然看不起他一個小小的禦史丞,但畢竟現在是他有求於人,定然是要客氣一些的。
“誒呦,怎能讓王爺請下官呢?那多折煞下官,應當是下官請王爺才是,不知王爺什麽時候有空,下官隨時恭候!”魏鴻雁滿臉堆笑恭敬的道。
他謙虛,李鶴也不端著,哈哈笑道:“本王就欣賞魏大人這股伶俐勁兒,不過這次還得本王來請,要是魏大人過意不去,下次再請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爺請!”
兩人朝服都沒換,直接驅車來了鳳來儀茶樓,茶博士恭敬的把人迎進最豪華是包間裡,又上了茶點才退了出去。
“來,本王敬魏大人一杯!”
“不敢不敢,王爺請!”魏鴻雁雙手端起茶盞連連回禮。
兩人推杯換盞幾個來回,長沙王李鶴開口了,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今天的事魏大人已經知道了,本王的來意是想請魏大人從娘娘那裡打聽打聽,不知陛下是何意?不然本王真的不好辦,要是一個不準也難吃這個派頭呀。”三天時間,真是難辦呀。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精致的楠木小錦盒,輕輕打開蓋子,一道亮光迸射出來,把屋裡照的亮堂生輝。
魏鴻雁眸光一縮,
緊緊的盯著錦盒裡那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心裡激動不已。 悄悄咽了口唾沫,艱難的移開目光,看向李鶴。
“這是本王孝敬娘娘的,請魏大人代為轉達!”
“既然是王爺的一片心意,那下官就逾越了,代娘娘謝過王爺的好意,王爺放心,下官這就回去讓內子遞牌子進宮,明天定能給王爺一個滿意的答覆!”
“好,本王就欣賞魏大人的爽快,請!”
“哈哈,請!”
包間裡傳來愉悅的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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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咳咳”
衛叔邑難得的不顧形象,抖著手中的信箋大笑起來,笑聲震天,嚇得周圍的鴿子撲棱棱四散,撲落一地的白絨毛。又撕心裂肺的咳嗽起來。
“有信來了?”抱著簸箕撒粟粒的稽老詫異的看了過來。
衛叔邑拭了拭眼角笑出咳出的淚花,把手中的信箋遞過去。
稽老忙給他撫背順氣,把自己懷裡裝著粟粒是簸箕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接過他手中的信箋展開看了起來。
衛叔邑難得心情很好的繼續剛才打斷的事,一把一把朝著鴿群裡灑粟粒。
不過稽老卻俞瞧眉頭皺得俞緊, 最後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這李賊真夠狠心的,可惜了!”歎了口氣,把信箋遞還給他。
“是很可惜!”衛叔邑淡笑著,恢復了雲淡風輕的衛叔邑。
隻不知可惜什麽東西,也許是可惜英才,也許只是可惜大好河山,也也許皆有。
“看來李氏也長久不了。”稽老話音剛落,一隻半大的鴿子飛落在他的肩頭,對著他咕咕的叫喚。
“喲,小家夥,餓壞了?來,吃吧,吃了快快長大!”說著抓起一把谷粒遞到它面前,這隻鴿子也不害怕,迫不及待的啄了起來。
衛叔邑側頭望了一眼,笑著點點頭。
稽老想起剛才看到的另一則消息,忍不住咒罵道:“這李賊還挺會享受,竟然要求全國海選,除了那些勳貴世家的娘子們,他自己選出來的有分位的妃嬪就有上千之多,其余兩萬民女都統統充入后宮,只是為了服侍他與他的妃嬪們。我呸,他李賊竊取大魏江山用的借口有一條不就是奢華荒淫嗎?與他相比,先帝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這才短短幾兩年的功夫,他李姓賊子就忍不住露出了醜陋的面貌了,也不怕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
稽老說到最後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衛叔邑還在不緊不慢的撒著他的谷粒,等稽老發泄得差不多了,才淡然的笑道:“這也很好,這樣我們就用不著對不起誰了!”
“是!我們本來就沒對不起誰,不過那李賊已經在自掘墳墓,到時不光我們,天下人過不去的時候,自然會群起而攻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