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借著月色舉著火把開始順著方向摸索,江苦成也緩緩跟在其後,又走了約莫小半裡路,眼前赫然出現一方高坡,上面寸草不生,盡是黃土,在周邊叢生的野草刺叢中顯得極為突兀。
“丘不生!”為首那人突然停下來,看著眼前的土坡說道,“就是這裡了,取東西。”
說罷那幾人便紛紛將袋子放下來,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罐子。
“老大,你要的黑狗血。”那拿罐子的人隨即衝領頭的人走了過去,說道。
這時,那商人打扮的人將外衣一脫,露出了幹練的一桌,全然是方便活動的穿著,他喊過另一人,從袋子中取出幾節半圓的鐵片,三兩下拚湊,便拚得深長。
隨即那人走上土坡正中,將手中的環形鐵柱對準土裡一踩,那環形鐵柱便輕松的鏟了下去。
接著他便扭動手中的那根環形鐵柱,那鐵片像是能深入土中一樣,深入了不多時,那鐵片便撞到什麽硬物,再擰不動了。
那人嘴角微微上揚,道:“黑狗血給我。”
說罷便把黑狗血遞了過來,他端起罐子,便將黑狗血順著鐵柱灌了下去。
隱匿在一旁的江苦成注視著土坡之上那人的舉動,看著他手中的工具,心中想到了盜墓者一門似乎有類似的工具,能深入土中以測土泥。
但眼前這四人也不像是盜墓之人,江苦成更看不懂他為何要用鐵片打入土中再用黑狗血灌入,而黑狗血一物,向來是破邪辟法之用的東西,對付妖邪之物自有事半功倍之妙,而眼前這一方平常不過的土坡,周遭既無妖氣邪氣漫散,自然也不存在妖邪。
在將黑狗血倒入之後,那人便抽出鐵環,順著鐵環上的血跡滲入的泥土一看,便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鍾老爺子,我今日破了你鍾家風水聯動,捅了你鍾家氣脈,看你拿什麽和我鬥。”
那人說完,嘴角便上溢得更加張揚,衝底下三人吩咐道:“剩余的不用我說你們知道該怎麽做吧?!”
“知道。”那三人點點頭,將從袋子裡取出來的東西舉在手中揚了揚,每人手中皆拿捏著幾根錐木,上面刻著符咒符文,每根錐木尾端都纏著一根紅繩,連綁在一起。接著三個人圍著土坡,在土坡之上將錐木分別繞著土坡釘在了土中,用的是上中下三層分釘,越到下層,那連接著錐木的紅繩便越長,三根錐木呈三點布局將環形土坡圍住。
江苦成這時像看明白了一點,眼前這四人原來是在行風水陣法之事,而且是破人風水,敗人陣法,怪不得要用黑狗血直灌入土心。
那三人將錐木釘在土中後,只見領頭那人已經在土坡前擺起了一個小法陣,一張黃布攤在土坡上,黃布上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用一根長些的錐木頂著插入土中,那三層的錐木綁過來的紅線則繞到這跟錐木上來。
那人將紅繩綁好之後,掌心一攤,嘴裡低聲念叨著咒語一類的話,隨即按著那根錐木,大喝一聲:“定!”
那人用掌猛一拍,那跟錐木竟頂著黃布嗖嗖嵌入了土中,就似土中有東西抽取一般,將那錐木朝土中下嵌,與此同時,那釘著土坡綁著紅繩的三層錐木也隨即跟著沒入了土中。
江苦成在底下看得目瞪口呆,心中不禁暗自歎道這番風水之術的玄奇。
正此時,遠處天光一陣亮起,隨即傳來煙花爆鳴之聲,江苦成和那四人皆扭頭朝那邊看去,那位於京城的方向,在上空已經燃放起了煙花,
此處相隔城牆又一二裡路,但依舊能觀望到煙花盛景,但隔著這一距離,終究少了些樂趣。 江苦成本是在塔樓之上等待著煙花盛放的,卻因好奇跟著這行人前來西郊,更是意外發現了他們在行破毀風水之事。
而此時煙火綻放,則向他們發出了一個信號。
已到亥時!
“老大,亥時了。”底下一人說道。
“走吧。”那領頭人抬頭朝京城那邊看了一眼,嘴角一揚。
“鍾家的風水,今日便是被破了,三月散氣,一年散運,不出兩年,你鍾家就家破人亡,我看你拿什麽和我鬥。”領頭那人臨走前,又站著朝土坡望了一眼,頗為得意。
那人話音剛落,只見從漆黑中呼嘯而出一陣風聲,兩道黑影飛速從他們眼前掠過, 隨即朝站在土坡上那領頭人奔去。
片刻,那領頭人還未看清是眼前掠過的黑影是何人,下一刻便被擊倒,跪在了土坡之上,那底下三人抬頭一看,只見那土坡上赫然出現兩個人,穿著相同的的衣袍,那兩人身材高大,現身後便將領頭那人按在了地上。
那底下三人見狀正欲上前,又見領頭人被按住,則不敢動身了,隻得在原地站著不知所措。
“唐家人!”領頭那人側著頭朝那兩人望了一眼,有些震驚的望著身前兩人,頓時臉色大變,隨即驚詫:“你們兩個……唐文賢!”
“楚四爺,你以為鍾家的風水局這麽容易被破嗎?”這時,黑夜中一道銀鈴般的女聲響起,“那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唐家風水的本事了。”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那草叢小路中緩緩走出來一個女子,那女子樣貌窈窕,看樣子不過二十,穿著絨麗華裙,宛若瞳明,言語步盤皆穩重其事,自有大家風范。
那女子聲音一出,江苦成便聽得耳熟,直到看見她走出,觀到模樣之後,江苦成差點驚訝出聲,眼前出現這女子,正是前幾日去取供棠香時,在白辮子劉老那裡遇見的那個女孩。
“怎麽是她……”江苦成見得來的人越來越多,雖有驚歎,但他知道此時是不宜現身的,便蹲守著繼續觀望。
“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唐家風水師之女!”那被按在地上的被喊做楚四爺的人見到是個女子,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人,頓即放松了下來,道,“你什麽時候把你爹這兩個護衛也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