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晚上,鄰村的半瘋子誤打誤撞跑來了河壟村,在夜深人靜之時走到了青石柱這裡,這半瘋子說從小就神志不清,一直在附近幾個村子遊蕩著,可能是在別人那裡聽到河壟村挖出青石柱的消息,在前半夜喝醉了酒的半瘋子竟跑來了。
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天上的月亮便顯得無比皎潔明亮,地面上豎立著的青石柱子和棺材顯得尤為突兀,半瘋子便慢慢的走了過去,但誰也沒想到,他手裡還捏著一把不知從哪裡偷來的錘子。
這時,天上黑雲突然湧出,將月光遮蔽下來,大地也忽的暗沉了幾分,這時半瘋子卻看見,那眼前的青石柱前竟然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那男女的髮型和服飾都不是如今的樣式,即使在晚上,半瘋子竟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女子,花容月貌,眼眉楚楚,發散著說不出來的美麗,半瘋子這下子興奮了起來,想起自己大半輩子還是光棍一條,如今活脫脫的妙齡女子站在眼前,誰不得被吸引去?
想罷,半瘋子便走上前,剛走沒兩步,只見天上濃雲一散,月光頓即又打散下來,而眼前的一男一女頓即消失,當半瘋子再睜眼時看不見那女子,這下著急了起來,隻注意到那兩副棺材。
醉酒微醺,半瘋子一心隻想著方才的妙齡女子,二話不說便上前走了過來,先是圍著棺材轉了幾圈,隨後將目光鎖定在棺材上,伸手順著棺材縫扒了許久,也不見棺材有任何動搖,於是便掄起錘頭砸了起來。
這半瘋子喝醉了酒,接著酒勁便掄了起來,隻敲的棺材搖搖晃晃,最後乾脆將棺材給推倒在了地上,蹲在棺材前猛烈的衝著棺蓋錘著,那棺材也是石頭鑿刻,自然是經不起半瘋子蠻力亂錘,沒一會棺蓋便被錘出個洞來,而半瘋子下錘的正是棺材上方頭部的地方。
半瘋子把棺蓋錘的四分五裂,將石頭一掰開,朝裡面一看,只見是個束發男子,那男子臉上布滿鮮血,額頭處多出幾道傷口,正是半瘋子剛才錘棺蓋時用力過猛導致的。
死人竟流了血!半瘋子倒是有些驚訝,只見那男子頭上的血還在往外溢,逐漸將俊俏的臉染得血糊不已。
半瘋子哪管這麽多,一心隻想著找那個妙齡女子,見敲開的這副棺材裡是個男的,於是便轉身將另一副人形棺推倒,奮力的將棺蓋錘破,但只顧眼底下的半瘋子卻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夜空中,早已經風雲色變,濃雲殘卷,一團團形狀古怪的烏雲頓即將月亮圍繞了起來,大抵圍出了一個殘圈,便唯有這一圈沒被怪雲籠罩的地方還有月光顯露,而這圈月光籠罩,竟是像一個光圈一樣打在了半瘋子和青石柱這一塊地方,遠遠看去就似一束光打落在地上,而置身其中的半瘋子還渾然不知。
很快,半瘋子便將棺材給錘開,將棺蓋一揭,便看到了裡面的妙齡女子,正是半瘋子剛才看見的那女子,不過這女子和半瘋子錘破的上一副人形棺一樣,也是從頭部下錘,所以這女子也是頭破血流,半瘋子看見這漂亮女子,頓即迷了心竅,先是用手將女子臉上的血給擦去,隨即便脫下了衣服,跳進了棺中。
這半瘋子醉酒犯了糊塗,竟怎麽不想這女子是人是鬼,跳進棺中便去解那女子衣帶,要行男女之事,半瘋子剛碰到女子,便有一股涼意襲來,這女子身體竟如此冰冷,但他哪知道這是個死人,況且還是浸水而死,半瘋子色迷心竅,反倒想著幫這女子暖暖身子,殊不知此時頭頂上的月亮,
已經被濃雲圍出一個古怪的雲圈,月光也變得暗紅起來。 而這時,就在距離半瘋子不遠處的人形棺中,那頭破血流的男子整張臉被月光籠罩,竟緩緩的睜開了眼,一股遊絲般的黑氣緩緩從棺底下升起,漸漸將棺材底籠罩起來,黑氣像遊螢一般亂竄,竟硬生生的將棺材給托了起來,那男子的棺材橫生生從地上托起,最後直立起來,那棺中男子忽的睜開眼,黑氣頓時一振,那男子便從棺中飄了出來,雙腳離地,此時卻不是先前那般模樣, 渾身都是濕漉漉的,儼然像是從浸在水裡跑出來一樣。
但半瘋子一心想著女子,哪裡察覺到旁邊棺材裡的男子已經活了過來,突然間,天上雷鳴電閃,一道閃電劃過黑夜,隨即震雷轟隆,這一聲驚雷有如晴天霹靂,巨大的炸裂聲在半瘋子眼前響起,半瘋子頓時清醒過來,隻低頭一看,自己身下的妙齡女子竟然全身濕漉漉的儼然變了個模樣,樣貌蒼白,分明是一具水裡浸泡過的死屍,而棺中也不知何時已經浸了水。
半瘋子這時才察覺到寒意刺骨,又發現眼角處有一個身影在晃動,扭頭一看,只見一個渾身濕淋淋的屍體漂浮離地,水滴不斷地往底下滴著。
“鬼……”看到這裡,半瘋子酒意頓時褪去大半,頓即起身要跑,卻發現自己雙腿浸在棺材水中怎麽也動不了,隨即隻感覺到一雙冰涼刺骨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臉,半瘋子一低頭,只見身下的女子竟睜開了眼,雙眼泛白竟沒有黑色眼珠,嘴角洋溢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半瘋子頓時嗷嚎大叫,但整個人卻怎麽也動不了,接著女子那隻手便蓋上了半瘋子的臉,半瘋子整個人便倒入棺材中,隻片刻工夫,一旁的男子便伸手將半瘋子從棺材中抓了出來,然而抓到手上的半瘋子竟只剩下了一副骨架,皮包著骨,整個人的血肉已經被吸乾榨盡。
那棺中女子緩緩從棺材中坐立起來,扭過頭朝向那男子看道,如今這鎮水屍,便已是活了過來!
天驟風生巫雲起,夜不弊月聚子陰。誰能想到在這大半夜裡,村頭的鎮水屍棺竟造生出這一樁驚駭鬼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