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也不拒絕,李尋歡含笑看著二人各取了一柄木劍比試起來。
第一次比試。
洛陽望著抵在喉嚨處劍尖,無語望天。
第二次。
阿飛笑道:“洛兄,你這樣的劍法慢的像老奧家的老奶奶!”
又一次阿飛的劍率先命中了洛陽,而洛陽的劍卻是剛剛拔出。
比武與殺蛇終究不同。
因為天下最快的毒蛇也沒有阿飛的劍快!
但洛陽卻也並非毫無建樹,第四次時,他終於刺中了阿飛,但自己的心臟卻是先一步被擊中,但至少證明了他是有與阿飛同歸於盡的能力!
李尋歡含笑道:“不錯。”
洛陽忽然對阿飛說道:“我的酒呢?”
阿飛自李尋歡座椅之下掏出了一壇陳年女兒紅,笑道:“早就準備好了!”
“今夜不醉不歸!”
深夜,三人並肩月下,氣氛沉默。
洛陽深吸一口氣,道:“決定了麽?”
“義不容辭!”
……
第二日。
洛陽清晨出門想要買些吃食。
路邊賣餅的老大爺熱情招呼著,“客官,來點餅吧,剛出鍋,熱乎的很。”
災變之後的普通人生活是很淒苦的,他們沒有武功,沒什麽賺錢的法子,老人只能靠拾荒或者做些苦力生活,而那些孤苦女子大多靠著賣肉為生,這樣的事便是李尋歡也無能為力,這場大災變給每人帶來的改變都是難以消除的,不可回避的。
“大爺找你是給你臉,再跟著,我可是要發火了!”
“大爺,我……不要錢,給點吃的吧,我還有孩子要養……”
“滾!”
洛陽抬眼望去,卻是一個身著勁裝的男子被一個面黃肌瘦的女子糾纏著,一看便知道大抵是青樓之事。
那女子身後還跟著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小男孩眼裡滿是恨意,若非女子死死按著他,只怕這男孩已經與勁裝男子拚命了。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看著裝是金錢幫的人,真是造孽呀,小青丈夫早死,一個寡婦帶著孩子本就艱難,若是平常日子也便罷了,但現在這光景,怕是熬不過冬天了!”
“找女人不給錢,這樣的人最是沒品不過。”
“是又怎麽樣,人家是金錢幫的人,就是探花郎也管不到他頭上!”
“胡說!那是探花郎沒見到,否則這人早就沒命了!”
“金錢幫近來愈發過分了,前些日子不就是他們的人過來逼死了小翠?”
因為上官金虹收留的大多是青壯年男子,所以很多時候他們都需要來西城解決需要,這也間接給了西城許多婦孺一條生路,盡管這條生路上面滿是肮髒艱辛。
洛陽眉毛一挑,這末世本應同心協力度過,但事實上,人類卻總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上前攔住那人,說道:“留下錢,或者死。”
勁裝男子聽到這話停了下來,冷笑道:“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他從未見過洛陽,自然不認為這人是什麽大人物,隻當是一個見義勇為的傻瓜。
洛陽也不答話,那男子眼前一花,劍尖已經停在胸口心臟,洛陽只是靜靜望著他。
勁裝男子雙股戰戰,諂笑道:“大人,大人,小人舌頭閃了,總是亂說話,這就給錢,這就給!”說話間便將帶著的銀子全部丟了出來,見洛陽沒有阻止,很有眼色的給那對母子賠了不是,轉身落荒而逃。
洛陽並沒有要了他的命,只是遠遠望著,若有所思。
那母子上前道謝,洛陽點點頭,本想直接離去,卻又忽然大聲道:“我是探花的軍師,過些日子我會再來看望你們。”
聽到這話,周圍幾個目光閃爍的人漸漸熄了心思。
雖然那漢子留下的銀子不少,雖然那自稱軍師的人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記得小青母子,但實在不值當冒這個險。
洛陽這才轉身離去。
李園。
胡旭對李尋歡說道:“探花,東城的人行事愈發霸道,金錢幫的人來西城四處鬧事,已經有至少十處場子被砸,三十幾人受傷,底下的兄弟們不服,都想著要報復。”
洛陽遠遠聽著,差點以為李尋歡不是什麽小李探花,而是銅鑼灣浩南哥了。
堂上已經不少人在座。
矮子率先開口,說道:“嘿嘿!上官金虹枉稱一代梟雄,連手下人的褲腰帶都管不好,我聽說下面的人可是不滿很久了,探花郎心慈手軟了,要我說,就該給他們一個教訓!向上官金虹要一個公道!”
李尋歡看了他一眼,他知道矮子絕不是為了什麽公道,據他所知,矮子的心腹手下被上官金虹的人打成重傷,至今不能起身,至於矮子本身,更是與上官金虹有著血海深仇, 曾經便是被上官金虹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直到大災變後才投靠李尋歡。
大和尚苦惱不已,他萬萬想不到前幾天才拒絕向上官金虹報復,卻沒想到現在便自食其果,金錢幫的行為讓他頗感打臉。
他遲疑道:“大局……”
矮子大聲道:“大個屁!上官金虹已經欺上門來了,再忍下去,又與縮頭烏龜有什麽分別?大師素以灑脫磊落著稱,嘿嘿,我看,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
大和尚憤怒道:“灑家一禪杖打死你!”
堂上眾人爭論不休,拍桌摔杯很是熱鬧,洛陽莫名想起了後世的皿煮議會。
“夠了!”李尋歡大聲道。
胡旭上前遲疑道:“我也覺得該給上官金虹一點教訓,不一定要探花郎出手,要下面的人自行處理就可以。”
李尋歡沉默不語。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洛陽明白群情激憤的原因絕不是因為這幾天金錢幫的出格行為,更多的是長時間的不斷積澱。每當面臨屍傀威脅的時候,全城才會擰成一股繩,但屍傀一旦退去,城內必然陷入群魔亂舞的局面,雙方積怨由此不斷累積,時至今日,竟然連胡旭這個文人都主張開戰了。
洛陽說道:“胡先生,你可知道,一旦我們采取報復行動,那事情往往就不會在控制之中了。”群情激憤的人一旦被煽動,很多時候,即便是煽動者也很難指揮控制了。
矮子冷笑道:“你們愛做王八便做,恕老夫不奉陪了!”
李尋歡張張嘴,終究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