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喜的出現與逃走只是送行路上的一個個小插曲,並未影響眾人路上的心情。又行了數裡,出了曲阿,進入江乘縣內,高望和袁紹來到孫堅身邊,讓眾人留步。
臨別,孫堅又將袁紹拉到旁邊說話,讓他不要記恨洛林。
洛林看看在孫堅身邊不住點頭的袁紹,又看看獨自站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高望,心中還是有些擔憂,這二位回朝廷後,不知又會搬弄些什麽是非。
廖清雲看著洛林的樣子,知道他在擔心袁紹、高望二人在洛陽嚼口舌,心下生出一計。
“我觀高望、袁紹二人之間並不和諧,如果擔心他們回去搬弄是非,大可以從高望下手。”
廖清雲所言,正中洛林的心思,至於如何從高望下手,洛林還是明白的。想畢,洛林從系統倉庫中拿出一個小包裹,來到高望身前。
“末將看高大人眼中有些傷感,不知為何?”
高望心中正想著宮中之事,之前自己得罪了張讓,被派到曲阿,一路顛簸,受盡了折磨。不知此次回去,自己還要經受些什麽。想到這裡,高望也沒心思再去和孫堅寒暄,一個人怔怔地看著遠處。
高望正在為自己的未來憂心,聽到有人走了過來,卻是那個幾次讓袁紹吃癟的家夥。高望私下裡也和行館的仆人打聽過洛林,知道他在曲阿小有名氣,也曾被人陷害,遭到全城緝捕。
想想他經歷,高望也有些感同身受,想畢,他也同樣能夠體會自己現在的處境。
“洛將軍可知,雜家來曲阿,全是因為得罪了張讓那廝,被派出來受苦。”
對於張讓,洛林還是清楚的,畢竟是十常侍之亂的兩個主角之一。張讓是本朝皇帝最寵信的兩個宦官之一,皇帝口中常講“張常侍是我父”,可見其受寵的程度。最後被何進、袁紹等人逼得走投無路,投水自盡,一代宦官禍國大戲就此落幕。
高望得罪了張讓,回到洛陽後,日子定然不會好過,能保住一條小命就不錯了。
洛林看著一臉凝重的高望,從背後拿出了早先準備的小包裹,遞了上去。
“高大人隻知張讓,不知趙忠乎?這裡有三千枚金幣,想畢回洛陽活動一下還是夠的。”
洛林口中的趙忠也是本朝皇帝的一位寵臣,與張讓齊名,皇帝口中常講“趙常侍是我母”,也是一把禍國的好手,被天下豪傑、百姓所唾罵。
高望正是缺錢的時候,接過洛林手中的包裹,心中不由有一絲感動。洛林之意,高望又何嘗不懂得,攀上了趙忠的關系,張讓在對付自己的時候就要多幾分忌憚。洛林的這份大禮,可是非常及時,高望心中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洛將軍好意,雜家在這裡謝過了。這次回洛陽,如果袁紹敢胡亂造將軍的謠,雜家一定替將軍正名。”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高望既然收了洛林的金幣,自然也會幫他說些好話。
洛林見高望如此,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心下大喜。
突然,唐周那鏢師打扮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洛林又拱了拱手,向高望提了一個請求。
“高大人,末將還有一事相求,倘若他日在洛陽出現唐周這個人,還望大人幫我保他一條姓名。”
“哦,不知此人是何人,竟然將軍如此。”
“高大人可知大賢良師乎?”
“此人乃民間術士,有些名聲,倒是有所耳聞。”
“唐周乃是末將表弟,
受張角蠱惑跟了他,末將覺得他早晚會出事,還望大人記得末將所托。” “好,既然是將軍所托,雜家一定記得。”
高望得了許多金幣,又有了免於應對張讓手段的法子,心情正好,見洛林說得誠懇,答應下來。高望心裡不禁嘀咕,這唐周究竟是何許人物。
孫堅和袁紹寒暄完畢,向二人走來。高望告別洛林,與孫堅簡單寒暄幾句,上了馬車,催促著隊伍向著洛陽的方向出發。
高望掀開馬車的窗簾,看著漸遠的洛林,心中竟生出些感傷。
縱觀高望的一生,也只有在年輕時,還能看到他的這種表情。高望回洛陽後,利用洛林給的金幣,攀上了趙忠這條船,從此變為一代權臣,一發不可收拾。只有洛林早期與他相識,算是個朋友,高望後來暗中幫洛林解決了許多麻煩。高望的死,也與這些有關。此處我們以後再講。
隊伍緩慢前進,離曲阿越來越遠。袁紹走在隊伍前方,面色變得猙獰,卸下了偽裝,想畢這兩日的遭遇,讓他很不好受。
看來,袁紹似乎沒能學著改變自己的性格,而是學會了如何更好的偽裝。
孫堅、洛林等人早就離得遠了,又哪裡能看到袁紹此時表情的變化。
孫堅方才與袁紹談得甚好,此時正和韓當討論卞喜的武藝,心情很是愉悅。在他眼中,卞喜空有一身蠻力,卻不夠靈活。這種一般貨色,根本就無需擔憂,韓當深表讚同。
洛林聽著二人的交談,心中吐槽,如果卞喜只能算一般貨色,那千千萬萬武藝還不如卞喜的人還怎麽活。要說卞喜,只能算他倒霉,非要來曲阿這裡發展,孫堅手下四將,也就只有祖茂他還能打一打。
洛林甚至覺得,有孫堅在,黃巾軍剛一出現在曲阿,當天就會被打敗了。
就在孫堅、洛林率隊往曲阿行進的同時,卞喜也帶著所剩不多的手下往山寨進發。
今日值此大敗,卞喜有些失落。他自認一副流星錘使得出神入化,也算是一號人物,卻接連遇到洛林、李進、程普、韓當、孫堅這些高手,卞喜的信心快要被擊潰了。
離山寨不遠,卞喜看見一個人,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正是帶著金幣先行離開的唐周。卞喜看著唐周這般模樣,心中不敢再想,催馬趕了上去。
“唐周,你怎麽變成這般模樣?”
“卞大哥,金幣,金幣全沒了。”
“什麽!”
卞喜心中正煩悶,又聽到唐周的話,一時胸中劇痛,竟栽下馬來。
唐周趕忙將他扶起,略帶哭腔地講起了之前的遭遇。
原來,先前與官軍對壘,唐周擔心金幣被發現, 先行帶人離開,想要繞些路趕回山寨,卞喜則留在原地爭取拖延些時間。
唐周率隊行不到一個時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官軍追了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唐周倒也冷靜,從口袋掏出些錢財,想要賄賂來人,聲稱幾人只是路過的鏢隊。而來人卻不吃唐周這一套,直截了當,說道方才見他與卞喜相談甚歡,定要見見鏢車上所押何物。
唐周見事已敗露,從袖中抽出匕首,刺向身前微胖的人,方才一直都是他在講話,想畢是個頭領。唐周眼看一擊得手,卻是被那人身邊的青年一腳踹飛,摔了出去。
與唐周同行的人都是钜鹿來的,知道他的身份重要,拚死反抗,護著唐周殺出了包圍。
唐周跑了一會兒,見身邊已無他人,有些失魂落魄,一不小心,栽下路邊的陡坡,好在沒有大礙。
唐周爬上來走了一會兒,便被卞喜追上。此時,二人正坐在一起,愁眉不展。
“卞大哥,唐周護衛不周,這就回去請罪,先行告辭了。”
“唐周兄弟,如果不是我帶了人前去,目標太大,你們也未必會被官軍發現,容卞某與你一道,回去謝罪。”
任務已經失敗,金幣全部失去,唐周心中只有早些回去請罪這一個想法。對於張角這一派,卞喜倒也像條漢子。
但是,以曲阿眾人及天下正道的角度,卞喜卻是個為了支持張角舉事不擇手段、十惡不赦的壞人。
或許黃巾起義的最初的目的就是局限性的,也注定了黃巾起義失敗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