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孫堅就帶了這點人也敢來攻打曲阿城,他真當自己是戰神呢。”崔浩陪白繞一起站在曲阿城南城樓上,觀察著不遠處的敵情。
說真的,孫堅身後整整齊齊排列著十六支隊伍,根本就不用數,他們撐死了也就一千六百人。而現在曲阿城內的黃巾軍有將近四千人,五百人守著北門,五百人在城內搜捕探子,剩下的全都在南門了。
南門處,黃巾軍與漢軍的比例約為二比一,黃巾軍又是守城一方,也難怪崔浩會這麽自信。
早前在博楊城的時候,洛林麾下的朱桓帶著幾百人都能將他們的三千人擋在城外。反過來,崔浩也有信心擋住孫堅。
“額,又想到洛林了。”崔浩拍著腦袋,不禁搖了搖頭,他心中期盼著:“希望洛林別來。”
白繞見崔浩如此,大笑著說道:“不用擔心洛林,他的作用應該是遊蕩在丹徒城附近,引羅少保向我們求援,等我們派出援兵,正好減少孫堅的壓力。但我偏不遂他的願。”
白繞一臉自豪的模樣給了崔浩一些安慰,他看向漢軍的眼神開始變得凶狠。
最近,凡是崔浩面對洛林的戰鬥,他一直都沒有佔到什麽便宜,不是撤退就是撤退。
這一次,他牟足了勁要在孫堅身上找回場子。
起初,孫堅聽到玉清子、袁琦和望江石三人被捕的消息也很詫異,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繼續攻城。
一來,他們已經來到了曲阿城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他們現在撤走,曲阿的百姓還會信任他孫堅嗎?
二來,雖然三人被捕,但是還有幾百名跟隨他的曲阿百姓潛伏在城中,他們也一定會想辦法,繼續完成任務。如果他帶兵撤走,豈不是將他們丟在這裡獨自面對黃巾軍。
另外,玉清子、袁琦和望江石三人現在也算是盟友。盟友被抓,豈能棄之不顧。
所以,孫堅並沒有猶豫太久,便讓人做好戰鬥準備。
程普、韓當等一十六位百夫長站在孫堅身後,一臉嚴肅地盯著曲阿城,座下的戰馬低著頭,活動著前肢,準備向前衝出去。但他們的主人緊緊地拽著韁繩,摸著它們的脖頸,安撫著。現在,還沒到它們出馬的時候。
眾人沒有過多的言語,連孫堅也只是簡簡單單說了句:“按原計劃行動。”
隨後,便有人帶著隊伍往曲阿城南門進發。
這攻城的第一陣,是軒轅家族的五位百夫長。
軒轅破天向洛林學習了一些,將麾下的五支百人隊全數變成刀盾手。
此時,軒轅破天、軒轅破峰五位百夫長都放棄了馬匹,舉著盾掩護衝車向曲阿城門行進。他們整整齊齊地守在衝車四周,擋住推衝車的戰友,以防敵人的箭矢傷到他們。
這一點,他們做的可比黃巾軍好太多了。
白繞原本還想出城跟孫堅嘮兩句,結果漢軍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衝了過來。他大吼著讓城牆上的弓箭手放箭,不要讓衝車有機會衝到曲阿城門。
眾人自然曉得這事關生死,拈弓搭箭,毫不遲疑。一時間,數不清的箭矢全數傾瀉到衝車周邊的盾牌上,叮叮咣咣的一陣亂響,好不熱鬧。
由於盾陣並不能將衝車也一起遮住,中間留了一個很大的空隙,不斷有箭矢從中間的空隙射入,射到攻城士兵的身上。攻城的隊伍中,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補上。
推衝車的人倒下了,最裡面的刀盾手補上。最裡面的刀盾手倒下了,後面的刀盾手依次補上位置。後面的刀盾手倒下了,前面的人繼續前行。
這是真真正正的戰爭,敵人密集的箭雨根本不給你救人的機會,你只能帶著戰友的那一份意志繼續向前。
雖然有所犧牲,但刀盾手掩護的衝車隊伍依然穩步前進。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離城門越近,每一步都變得愈加難走。
軒轅破天感覺腳下的黃土地就像沼澤一般難走,雙腳仿佛陷入泥濘,有什麽在狠狠地抓著自己的腿,寸步難行。這個時候,不能看,只能靠這一股勁使勁往前衝。
“離得近了,他們射得更準了。”軒轅破海憤憤地說道。
這一次,他沒有說錯,但似乎說的時間還是不怎麽合適。他這麽一講,不利於士兵的士氣。
“兄弟們,雖然敵人箭很多,但我們馬上就要到達城門了,給我撞開他們的城門,重新奪回曲阿城。”軒轅破峰見士氣有些低落,鼓舞著士氣。
“重新奪回曲阿城。”士兵們備受鼓舞,重複著他的話。
他們身後,孫堅見敵軍的箭矢實在是太多了,轉頭對程普、韓當、黃蓋和祖茂說道:“德謀,義公,公覆,大榮,你們拿著雲梯上。”
“得令!”
程普、韓當、黃蓋和祖茂四將領命而去,他們迅速帶著人衝向城牆,趁著敵人還沒有注意到他們,多趕些路。
“兔崽子們,讓他們停下,停下。”
白繞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軒轅破天等人的盾陣上,他嘶吼地衝著手下喊道。
直到四將衝得很近了,與城門只有一百多米的距離,他才發現又有幾支部隊衝了過來。
“兔崽子們,沒看到敵人又來了嗎?向他們放箭。 ”於是,曲阿城牆上又響起了另一輪嘶吼。
隨著一部分箭矢的方向開始向著四將的方向轉移,軒轅破天等人的壓力頓時小了很多。他們就像終於挨到了沼澤邊緣,重新觸摸到土地一般,不用一瘸一拐地掙扎,只需勇往直前。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咚~”一個巨大的撞擊聲從城門傳到城牆上,傳進白繞的耳朵裡,衝擊著他的心。
“敵人已經到了?熱油呢?”他的注意力才轉移到程普等人身上不久,就被人衝到了城門,讓他有些驚訝,也有些憤怒。他叫過崔浩,衝著他大吼。
漢軍都已經來到城門處了,熱油居然還沒有運上來,讓白繞有些生氣。
崔浩聽著白繞的話,愣了一下,然後趕緊下了城牆,催促去了。
黃巾軍一直都處於攻城的階段,這還是崔浩第一次守城,毫無經驗,他把一切都想得有些理所應當然了。崔浩現在才知道,守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崔浩走了之後,白繞趕緊轉過身,守在城牆邊,繼續盯著城牆外的情況。
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陣破風聲,一個雲梯架在了他的身邊。
白繞被這突如其來的雲梯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衝著身邊的部下吼道:“把梯子推下去,拿雷石滾木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