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畢,請起!”
隨著蘇知縣的這一聲,武振漢帶著渾渾噩噩的腦袋站了起來,不僅如此,膝蓋也跪的不舒服。
“老夫今年年近是四旬,要說收徒,唯文卿一人,汝為第二人......”
後面的內容,武振漢自然是在腦海裡一帶而過,沒想到的是這位看起來頭髮已經花白的二品大員連四十歲都不到,真得是沒看出來。
要是這樣話,已知的歷史上這位陳相要是不死,將來豈不是成為什麽太師、太傅之類的一品大員?
武振漢略略有些糾結,在這個即將到來的大亂世裡,認了一個即將要為漢家文明而戰死的文官為老師,不知道影響到底有多遠。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陳遘的意思是要認武振漢做義子的,只不過被其給推脫了。
作為一個有志青年,知道這喜當爹不是什麽好事情,頭上綠油油不說,還要被別人拿來當段子說。可要說這喜當兒......確實又叫人渾身不自在,抹不下臉來。
武振漢是這麽想的,可他發現旁邊的蘇知縣倒是一副羨慕不已的表情。
說實話,武振漢的心裡有點兒膩歪,尤其他想起了那個時空看得電視劇上,一個猥瑣十足的人,點頭哈腰來到一個官員面前,帶著媚笑,陪著小心,又十分親昵地叫道:‘乾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這位陳相公主動提出要結為義父子,這事要是硬推的話雖然可以推掉,誰知道會不會引起對方的不高興。
雖然這位陳相公在歷史上是鼎鼎有名,雖然這位陳相公看起來是人畜無害,但是......誰信呐?
莫說古代的官員,就是一千年後的官員,老好人當不好的,更不可能成為高官,所謂官場無情,任何一個慈眉善目的高官都有一顆深似海的內心,你看他笑時卻要提防他的的怒。
得罪人的事情不能輕易做,尤其對這種年紀不大,便已身居高位的大官,更是如此。
退一步說,武振漢覺得自己出身如此低微,這位陳相公居然能想到結為義父子,說明這位陳相公大概還是帶了點真心,乾脆順水推舟,隻說有算命的說自己命犯至親,結為父子與陳遘不利。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幾個人都是有些詫異,又是蘇知縣和陳遘最甚,這種話在古代還是有相當的市場的,尤其是從武振漢這種據說是受到什麽仙人指點過的人嘴裡說出來,可信度直接上升一百倍。
陳遘臉上沒有什麽大的變化,心裡也是有些意動,若放在平時,作為本朝高官,自恃有真龍天子趙官家的護佑,自然是可以一笑而過,但此時不同,馬上就要前去中山府募集人馬抗金,可謂凶險的緊。
見到陳遘愣了愣,蘇知縣不敢言語,武振漢倒是順水推舟,隻說自己讀書不精,意欲拜師,當下是徹底緩解了之前的尷尬,皆是大喜。
此前那個秀兒姑娘說得話還猶在耳邊,這副身軀說不定帶著怎麽的血仇,有一位如此強力的奧援也是好的。
所以拜師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陳遘也挺好說話的,欣然同意,而且一切從簡,即刻就辦,武振漢也是乾脆,磕頭敬茶一氣呵成。
結束後,武振漢又是小心地做了一番交代,仔細叮囑了數遍才和眾人拱手告辭。
“到了,就是這裡!”武振漢來到一間大門前說到,他的後面正是陸虎。
陸虎看了看這處大門,又看了看旁邊的房子和景物,
這菜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天快亮了,賢弟一夜未合眼,還是早點進去歇息吧,這裡我已經記下了,等些時候再來相見!” “也好,這一夜你也辛苦,我就不留你了!”
“呵呵,賢弟哪裡話,說實話我一夜見到的事情足夠我跟別人吹一輩子了,我這回去說不定都會興奮的睡不著呢,哪裡知道什麽是辛苦?”
武振漢也是一笑,接過了那把什麽上等精鐵刀,兩人又敘了幾句,各自散了。
“公子,你回來了?”武振漢正要叩門環,門已開了,迎接他的正是大力和小坡。
“咦,你們沒睡?”
兩人都道:“公子未歸,我們怎麽睡得著!”
武振漢是呵呵一笑,“既然如此,旁的話也不說了,大家都去睡覺!”
東方漸漸發白,一輪紅日升起,大柳村陳家西邊的牲口棚子裡,不知是哪隻報曉雞在那裡“喔喔”叫個不停......
陳永文素來早起,平日裡他起來的時候,旁人都在睡覺呢,哪知道今天他走到院子裡準備活動一下的時候卻見好幾個人都在小聲地敘話。
陳家姐妹,姚琳,小榮,甚至小富和李貴都在。
陳永文神情一愣,暗自尋思,莫不是家裡又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卻又想不出來,還不如直接問問算了。
“小富!”
“哎,在呢!官人有什麽吩咐?”
“你們在說什麽呢?”
“回官人,是在說武公子呢!”
“振漢?他又怎麽了?”
“沒有什麽,只是昨晚沒回來。”
“什麽,沒回來?”陳永文的聲音陡然提高,幾個姑娘都把臉朝他看來。
陳永文刻意壓低了聲音責問道:“那你們為什麽不早早告訴我?”
小富暗自叫苦,那麽大的一個活人,還是陳家的恩人,一大晚上都沒回家吃飯,也沒回家睡覺,作為陳家之主居然不知道,還能埋怨別人沒有給他匯報, 這分明是不講理麽!
瞧見了小富在這裡低眉順眼挨批,李貴是主動靠了上來,道:“官人,要不我套輛馬車去城內找一找?”
陳永文沒好氣道:“你也是個常年做事的人,怎麽這麽大的事你也不吭聲,現在去找,還來及來不及啊?”
“官人休怪,武公子昨日出門的時候就說了,他有事,晚上不一定回來,叫咱們不必留門,所以咱們便沒覺得有什麽大事,也就沒吭氣。”
“那現在怎麽又都覺得不妥了?”
“現在......小人細細想之,昨日來的一個少年看起來有點臉生,還帶著一輛馬車,這才覺得疑惑,才找了玉柔姑娘說了......”
“哎呀,你們這些下人,真是......”
“爹爹莫急!”陳玉柔是一隻手扶住石桌,緩緩起身,款款走來,柔聲說道:“大力兄妹素來與漢哥兒交好,莫如去他家問問,或許有甚收獲!”
眾人都是點頭同意,陳玉珊帶著小富直接去了。
一夜沒歸確實是個事,但是家裡的這些年輕人都如此關心此事,陳永文的感覺還是有點怪怪的。什麽時候這小子在家裡人中的人緣都好到了這種程度了?
這麽一想,他是仔細回憶了一下武振漢最近一段時間的所做所為,一個有為少年的輪廓在他的腦海裡逐漸清晰起來......
忙活了一夜,本來武振漢應該是睡得很香,豈料他剛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便被餓醒了,考慮到那個很牛叉的點數,隻得打起了精神起來找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