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回到自己的小屋之後,翻不知多少個身,最終還是沉沉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早晨。
一如往常,羅素沒有辦法辯知時間,只能通過太陽來大略的估計時間。
打開門是剛剛升起的太陽,那一點晨光柔和、純淨,迎了而來的是清涼的風。
羅素也沒整理面容就往“流憶旅館”趕去。
在夜裡他才發覺自己忘了買個盛水的容器,因為昨天遇到了很多事情,所以他也忘記了這件重要的事情。
他是由於渴才想起來這個事情,因為渴他從沉沉的睡眠驚醒,在黑沉的夜色中趕到了小河邊,喝了幾大口水。
因這特殊的經歷,他將買容器這件事情記在心裡。
去旅館的路已輕車熟路,沿著那條路沒過多久,就見到了旅館的大門。
來往的黑影已褪去神秘的面紗,各色各樣、各種面孔的人在旅館門口往來著。
村莊中還蒙上黑霧的位置就只有道路兩旁的店鋪以及他們身後的房屋。
如果連那些都開放,那羅素就不用娜娜幫忙,自己就能購買防具。
當然,有著娜娜這個當地人的幫助,買東西無疑會方便一些。
以羅素想來,這個村莊的其他商販未必有艾德那樣的好心,未嘗不會坑上他幾枚銅幣。
這樣想來,雖然麻煩了娜娜,有些過意不去,但如果因此省上一些銅幣也是極好的事情。
在以後的冒險中吃、穿、升級裝備每一樣都需要錢。
羅素現在還處在平民等級,所對付的怪物難度還算不上高。等他升到了民兵等級,無疑會面對更強的怪物。
更主要的原因是:現在的羅素還沒有找到賺取銅幣的渠道,剛得到的銅幣是花一枚少一枚,不知道哪天又見了底。
到那時候又需要艾德的接濟,啃上幾天的黑麵包。
他當然不想遇到這樣的情況。
所以為今之計就是找到賺取銅幣的渠道,維持自己的生活。
再進一步就是升級自己的裝備。
因為指望系統的獎勵和怪物的掉落,顯然是不現實,指望他們無疑是癡人說夢。
打著問號的無名鐵劍、備注為無用之物的短刃、隻做榮譽象征的英雄之證……
當然,英雄之證這個東西給他帶來不少便利,但這也改變不了它在戰鬥中的無能。
勳章一樣的東西,更多是作為一種紀念品,如果指望它發揮什麽戰鬥力,很顯然不怎麽現實。
所以最終還是要回到銅幣身上。
一塊白麵包五枚銅幣……一天至少要吃三個白麵包。
這就是十五枚銅幣。
“所以我還是吃黑麵包吧!”
羅素默默想道。
不知道娜娜會給他買來的是什麽防具,如果是比較好的,正好值一百枚銅幣的防具,那他可算是遭了秧。
也怨他沒與娜娜說清楚,這一百枚銅幣還要支撐他以後的花銷。
如果那些銅幣全部用掉的話,那羅素將再次陷入之前的窘境。
當然,娜娜也許不會這麽做,這一切都只是羅素的杞人憂天而已。
但是當擔憂出現的時候,羅素便不由慌亂起來。
以他對於娜娜的印象,她像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也許她會志得意滿的像他邀功:“這是一百枚銅幣所能買到最好的衣服……”
“一枚銅幣,一分質量,這衣服絕對能提升你的生存能力。
” 當然,把所有的銅幣投入到防具之上,也算不是錯。
只要能活著,多花費些銅幣也沒關系。
但是羅素明白,防具也不是萬能的。
萬一下一個怪物和史萊姆一樣,都是攻擊方式特別奇葩的怪物的話,那麽防具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所以現在的羅素需要的僅僅是一身像樣的衣服,用以替換現在的破衣。
一方面提高自己在戰鬥中的靈便性,一方面不至於因為穿著破舊而引人注目。
那麽娜娜到底會不會那麽做呢?
羅素帶著這個疑問走進了流憶旅館的店門。
早晨的旅館要清冷許多,遠不像傍晚那樣熙熙攘攘。
因這個,羅素感覺自在了不少。
他走過的時候,周圍的食客或多或少地朝他看了一眼,直至他走到櫃台,看到那個位置空無一人。
他隻得先尋一個位置坐下,等艾德、娜娜他們回來。
羅素選的一個位置是一個相對偏僻的位置,那是一個遠離人群的角落。
在場的人在昨晚的時候未曾見過——當然也許是他沒有記住他們的模樣,再見的時候有些陌生。
可在場的人對他的存在無多評論,他這才大約確定:這些人也許和昨晚的並不是一批。
當然,也許這裡也有那麽一兩個在昨天晚上出現過,與他並不是熟悉。
因為起哄,白白被人教育了一頓,所以談話的時候也刻意回避他的存在。
到底是不是如此,他也無法證明。
他總歸不能上去詢問:
“你認識我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
本來就算不上什麽光彩的事情, 何必大肆宣揚呢。
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一個長著棕色頭髮的青年男子朝他走了過來。
起初羅素以為那個人朝著其他人而來的,後來又覺得不對。他的周圍都是空的桌子,哪裡有其他人。
所以他最終還是朝他來的。
那個人走到羅素的桌前,對他說道:“我能坐下嗎?”
面對他的詢問,羅素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點點頭。
他拉出一個椅子坐下,開始訴說自己的來意。
“我想您也知道……我也是昨天的那些人的一員。”
“昨天……昨天我太衝動了,和其他人一起起哄,直到爵士他發出質疑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我很抱歉……”
面對他的話語,羅素有些不知所措,是大度的原諒,還是一笑而過?
羅素不知道,他有些迷茫。
因為這樣一件事情專程向他道歉,在他的認知裡面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在這樣的人面前,他不知道用何種方式回答更為合理。
當然,也許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我最開始也是向往騎士,從小的時候就做著解救公主的夢……直到我參加騎士學院的考核落選之後,我才知道像我這種人是沒有天賦當騎士的。”
“所以你能如此堅持自己的夢想……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是不知所措,那就是嫉妒。”
那人把自己的雙手插入自己頭髮之中,凝視著桌子,很平靜地說著懺悔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