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到站,車上除了書琅和彎彎沒有其他乘客。
司機師傅慢慢摘下口罩,轉頭看向彎彎。
彎彎本來打算下車的,看到司機看她,出於禮貌她也抬頭看了看他。
看第一眼時,彎彎著實嚇了一跳。
司機的臉上有很多深粉色淡粉色的疤痕,橫豎的交織著。
他露出的脖子上有幾處咬痕,那種尖利的牙齒留下的痕跡,看著觸目驚心。
他的眼睛看著彎彎,彎彎從裡面看到了很多回憶。
“黑貓警長?”
“你認錯人了。”司機師傅把目光轉向了站台,那裡站著拎著保溫桶的三十左右的女人。
司機下車,走向那個女人。
“那個是他妻子,是醫院的護士。”書琅在彎彎身後把她摟在身前。
“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就是專門帶你來看他們的。李浩洋大難不死被救回來了,他做過十幾次整容手術才是今天的模樣。他的妻子就是那個一直照顧他的護士。”
“你想表達什麽意思?”彎彎看著站台的兩個人,眼睛酸澀的難受。
“我什麽意思都沒有,只是讓你自己去感受,去體會,去領悟。”
“……”
“書琅,這不是真的對嗎?”過了半晌,彎彎才哽咽著問書琅。
“彎彎,你還要騙自己嗎?他是不是他,你心裡很清楚。當初,霍思渺告訴你的事我比他早知道,是我讓把人送到他的急診室。”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當時,在車站我跟你說有事情要告訴你,你不相信啊!”書琅感覺很是委屈。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事是什麽事?當時我不是誤會你對唐叔和劉江下黑手嘛!”彎彎歉疚的解釋。
“反正,出事都是我背鍋唄!對了,忘記告訴你,劉江已經結婚生子了,唐叔還在老店經營著,他們都在等你回去給你匯報工作呢。”
“是嗎?我都很久沒有見過他們了,真的很對不起他們。”彎彎低下頭。
“先顧下眼前好嗎?這裡怎麽辦?你還認不認他?”
“還怎麽認?”彎彎扭頭看書琅,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不認,你甘心嗎?”
“現在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彎彎喃喃自語的走下車,書琅緊跟著她下車。
李浩洋拿著保溫桶目送妻子離開,他的余光看到彎彎下車。
“回家記得看著孩子寫作業啊!”李浩洋故意大聲衝妻子喊,妻子回頭揮揮手。
黃彎彎聽的清清楚楚,他們有孩子了,而且都讀書了。
一個趔趄,彎彎差點就摔倒,剛好另一輛七路公交車拐進來停靠,彎彎來不及避讓。
黃書琅急忙跑去要拉開彎彎,而李浩洋距離彎彎比較近,他看到已經減速的公交車還在朝彎彎撞去,顧不得多想,扔了保溫桶就飛奔過去,一把抓住彎彎的胳膊拉開她。
車子險險的挨著兩人駛過去,書琅站在旁邊,突然就感覺到悲傷逆流成河。
“你還是那麽的莽撞?”李浩洋的聲音已經不是以前的那樣渾厚好聽,但是關切依舊。
“沒有學會愛自己,因為等不到那個人。”彎彎看著李浩洋臉上的疤痕,淚水就慢慢溢出。
“你要好好的,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遠去的人。”李浩洋把彎彎一推,書琅伸手接過去摟在懷裡。
“李浩洋!”彎彎掙扎著要追過去。
“李浩洋已經死了。”李浩洋沒有回頭沒有停留,冷冷的回答。
“黑貓警長,我學不會照顧自己,怎麽辦?”彎彎崩潰大哭,書琅默默的拉著她。
李浩洋沒有回答,他上車發動了公交車。
彎彎看著遠去的車子,淚水沒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