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平衡計策是這幾天耶律轄賴根據目前所知道的形勢所日思夜想出來的成果,也是他擺脫即將到來的傀儡生活的唯一方法!
沒有別人來救他,那他就只有自救!
既然他耶律轄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直接站出來拿回本屬於他的權利。
那他可以創造條件,讓權利不能集中在別人身上,最主要的是,只要沒有人能夠擁有和皇帝同等大小的權利,那麽他這個只有十二歲的小皇帝對於古丹國而言,就是必需的!
必需就意味著安全,這對耶律轄賴而言,是最主要的!
他相信,只要有人擁有了和皇帝一樣大小的權利,不會沒有人不想當皇帝!
人的欲望總是無止境的!
他不能寄希望於別人到時候看在他年幼的份上,繞他一命!
他希望自己的未來掌控在自己手中!
不希望和上輩子一樣,什麽都寄希望於他人!
寄希望自己的老上司最後同意自己的回歸,寄希望家人理解自己的犧牲,可是到最後,連死都沒人知道!
“皇上,您今天這樣做是誰教你的嗎?”谷雨站在耶律轄賴身邊,一臉試探地問道。
廷議過去已經有一個小時了,在王帳內耶律轄賴的行為完全讓人意想不到,包括谷雨。
就在剛剛,耶律撻烈派人把她給叫了過去,詢問了這件事情。
但她到現在還納悶著呢!
耶律轄賴可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和其他任何人接觸!
再說了,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告訴耶律撻烈啊!
她小眾的對象可是耶律轄賴!
雖然耶律撻烈的權勢目前很大,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是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事情!
只不過,谷雨完全不知道,她今天的詢問完全是讓自己在耶律轄賴心中更迭一份,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有時候,好奇心是好事,但沒有分寸的好奇是會其負面作用的!
耶律轄賴聽到谷雨的問話後,耶律轄賴手中拿杯子的動作一頓!
谷雨這個小侍女現在來探究這些,到底是她自己的好奇心,還是有人派她來問的呢?
耶律轄賴眼珠子轉了轉,今天在廷議上發言,很大幾率會把自己暴露,可能會導致自己在將來的日子不能扮豬吃虎!
不符合自己劃定的發展規劃!
但他不後悔,今天要是不這樣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不管谷雨是別人派來的,還是她自己主動詢問的,自己編造一個子虛烏有的人來誤導他們,那耶律撻烈他們的注意力自然不會放在自己身上!
“昨天,有一個人在我的桌子上放下了一張紙條,告訴我今天在廷議上應該這樣說,而我就是完全按照上面寫的說的!”耶律轄賴睜著雙眼,無辜、單純地說道。
“皇上,紙條還在嗎?”谷雨緊張地問道。
只要看見紙條,根據紙條上的筆記,那麽就可以在已經鎖定范圍內的幾個人辨別出來,那樣一來誰為耶律轄賴出謀劃策自然一清二楚了!
耶律轄賴微不可見地神秘一笑,然後說道:“紙條被我燒了!”
…………
耶律撻烈帳中。
幾個人滿臉怒容地坐在那裡。
“你們說今天廷議上的事情是怎麽回事?”耶律撻烈沉著臉坐在上首,看著帳內的其他人問道。
不過,他的眼神主要是放在坐在他左邊最靠近他的一個人身上。
這個人是耶律撻烈最為依賴的謀臣,也是他之所以能夠擊敗耶律顯,取得如今的成功的原因。
座下的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後就是一陣沉默不語。
最後還是坐在耶律撻烈上首的男子開口說話了。
“大王,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搞清楚皇上今天說這番話的原因。”盧思緒咳嗽一下,然後面色有些蒼白地說道。
他身體一直不好,也是早年逃亡落下的病根。
“盧先生,你可得保重身體啊!”耶律撻烈一看盧思緒這幅模樣,頭就有點疼,然後關心道。
盧思緒對他可是很重要的人,從曾經一個小小的耶律家族的庶子成為現在的北院大王,一直都是盧思緒為他出謀劃策,所以說他最大的依仗的可是盧思緒。
在他看來,盧思緒的健康可比其他事情重要多了!
“大王,無礙!”盧思緒聞言,蒼白的臉上閃現一絲笑意,然後對著耶律撻烈安慰道。
這樣一幕對話讓帳內的其他人眼中嫉妒不已,尤其是嗒阮噠和蕭烏鱧。
現在耶律撻烈手掌大權,成為了北院大王,作為耶律撻烈的手下,誰不希望得到耶律撻烈的寵信?
可是耶律撻烈不知道怎麽回事,雖然對其他人信任,但說得上絕對信任的就只有盧思緒,盡管盧思緒是一位低等漢人!
“本王剛剛詢問了皇上的貼身侍女,但就連她也不知道皇上這次背後站著的是誰!”耶律撻烈本來被盧思緒安慰有點轉好的心情刹那間又變壞了,然後面色陰沉的說道。
盧思緒撫摸著手上的貂皮大衣上的毛,靜靜思量。
“這件事情會不會是皇上自作主張呢?”嗒阮噠試探地說道。
嗒阮噠官為知院事,也算的上是古丹一方大臣了。
在場所有人的官位,僅僅只有耶律撻烈比他高,所以他所說的話還是比較讓人看重的。
“皇上?你在開玩笑嗎?”耶律撻烈第一個反應就是不相信。
畢竟要讓人相信以前那個成天只知道混日子的懦弱太子突兀變成一位老謀深算的政客,實在是太難了!
就今天廷議上的決策完全讓耶律撻烈最初的目的沒有達到,而且可以說被削弱了。
聽到耶律撻烈的反問,在場所有人再次沉默。
盧思緒一直在想,為什麽今天的皇帝會變得如此‘明智’,完全不像是一位十二歲孩子能夠做出來的事。
“會不會是耶律臂攝?”盧思緒緩緩說道。
在他的眼中,只有那種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人才能夠做到這種地步,耶律臂攝這個老狐狸在他看來,就有這個能力。
得知耶律轄賴在廷議上將南院大王這個職位給蕭司溫後,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指使皇帝這麽做的絕對不可能是蕭司溫。
別人不知道,他會不知道?
他安排在蕭家的密探可是每天都在監視蕭司溫的一舉一動。
他可沒有得到蕭司溫有什麽異常舉動的情報。
也許是有可能那個密探叛變了!
但想到對方的一家老小捏在自己手裡,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他滅了!
其他人也沒有動機啊!
也就只有這個在支持耶律轄賴登上皇位出了大力,但事後沒有得到回報的宗族族長有最大的可能了!
當然,還有最後一個可能,那就是其他國家間諜的活動。
還有古丹其他四個有實力王族的指使。
但思來想去,也就只有耶律臂攝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其他人做這種事情完全站不住腳啊!
“大王,您還忘記了一個人!”盧思緒摸著自己蓄了五年的長胡須,然後沉重地說道。
“誰?”本來耶律撻烈心裡也有點懷疑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就是耶律轄賴自作主張的了,聽到盧思緒的話後,下意識的反問道。
“耶…律…臂…攝!”盧思緒一字一字從嘴中蹦出來。
“他?”耶律撻烈和王帳內的其他人驚呼一聲,滿臉的難以置信。
的確,他們怎麽想,也沒有想到耶律臂攝這個人。
主要是這幾天他們一直沉浸在眾臣投靠的場面中,絲毫沒有注意古丹最大勢力代表的耶律宗族。
“這怎麽可能?他不是和我們結盟了嗎?”耶律撻烈帶著震驚的神情喃喃自語道。
他實在沒有想到,耶律臂攝會背叛他們之間的結盟。
他可是答應了耶律臂攝的條件的。
“我可是答應了耶律臂攝的要求的!”耶律撻烈繼續補充道。
“咳咳,大王,你做到了嗎?”盧思緒極速咳嗽了兩聲,然後面色有些紅潤地問道。
“我……我忘記了!”耶律撻烈臉色一僵,然後有些訕訕地說道。
“……………”
“我看你是沉迷於權利之中,看著那些以前都鄙視、不叼你的古丹官員全部來巴結你,你當然會不在乎這些事情!”盧思緒心中暗暗吐槽。
但作為一個謀臣,有耶律撻烈這樣的主子,也是他的幸運。
畢竟不是每一個主子都是耳根子軟,對自己的謀臣言聽計從的。
“大王,你不是沒有兌現承諾嘛!”盧思緒淡淡說道。
不過語氣中還是有著些許的埋怨,畢竟他竭盡全力為耶律撻烈出謀劃策,可不僅僅因為耶律撻烈能夠給他活路。
還因為他要報仇!
“呵呵………”耶律撻烈尷尬一笑,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奶茶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窘迫。
其他人則是盯著腳上的毛毯,似乎毛毯上有什麽絕世圖案似的。
盧思緒說完之後,也反應過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埋怨耶律撻烈似乎很不妥,隨後趕緊說道:“那大王,你等會兒去耶律臂攝府上拜訪一下,然後和他解釋一下原因,這樣的話,如今尷尬的局面就會再次折回來!”
“登門拜訪?”耶律撻烈有些不情願。
要是擱以前,盧思緒這樣建議了,他不會有絲毫的不情願,畢竟這是為他好。
可是在如今已經成為了北院大王后,已然是古丹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了,要讓他主動放下身段,他做不出來。
“?”盧思緒看著耶律撻烈不情願的表情,深吸一口氣,內心歎了一口氣。
耶律撻烈已經變了,手裡握著大權後,心態已經不複以往!
也許這就是權利的陷阱吧!
盧思緒不再說話了,擅長察言觀色的他知道,現在不可以激烈地建議耶律撻烈要不然就會起得適得其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