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蕭司溫在朝堂上處於弱勢地位,那麽他還是體貼地將其女兒收到王廷內來吧!
耶律轄賴懷著悲天憫人的情懷主動幫忙,也不指望蕭司溫會感激自己,做人最主要的還是要‘善良’啊!
要是蕭司溫和蕭禚知道耶律轄賴的想法,絕對會被氣地血都吐出來。
合著他女兒進王廷,讓耶律轄賴以後誰,還是耶律轄賴為他考慮的,他不讓自己女兒進王廷當皇妃還是犯了錯!
要不要臉皮啊?
能不能活的正人君子點?
“來人!”
“奴婢在!”谷雨掀開簾帳走了進來。
“谷雨,你去把蕭禚給送回家!”耶律轄賴低著頭,看著手上的畫冊,然後淡淡吩咐道。
“送回家?”谷雨很是驚訝。
先前耶律轄賴可是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想把蕭禚放回家的意思,現在居然松口了。
想必其中必有緣由。
不過,這和她有關系嗎?
谷雨內心搖了搖頭,現在耶律轄賴與從前不一樣了,根本讓人猜不透,故而她現在愈發謹言慎行。
“奴婢遵命!”
………
谷雨來到蕭禚營帳內,看著還在笑逐顏開吃著糖葫蘆的蕭禚,內心無語的搖了搖頭。
什麽東西不怕差,就怕比較!
耶律轄賴和蕭禚兩者差不多的年紀,但這性格,兩兩比較起來,真的天差地別啊!(不存在性別歧視)
“蕭小姐,皇上已經決定放你回家了!”谷雨淡淡站在蕭禚面前說道。
“放我回家?”蕭禚臉上明顯閃現的是懷疑的神色。
前幾天,耶律轄賴也是這樣騙她的,說是只要說出家世就讓她回家,可最後呢?
反正她現在還被關在這個營帳內,只能對著糖葫蘆發泄自己的不開心。
谷雨搖了搖頭,可不管蕭禚相不相信,直接對著帳門口的宿衛軍士卒喊道:“來人!”
話音落下沒十秒鍾,兩位身著黑色鎧甲的宿衛軍士卒掀開簾帳走了進來。
“谷雨小姐,有何吩咐?”兩位侍衛中一位開口問道。
“皇上下令,務必將蕭小姐安全無誤地送到南院大王家中!”谷雨吩咐道。
“是!”他們對谷雨的話沒有懷疑,畢竟谷雨是耶律轄賴的貼身侍女,不可能假傳聖旨!
“我可以帶一些糖葫蘆回家嗎?”蕭禚雖然很開心能夠回家,但好吃的糖葫蘆她也想要,故而看著谷雨眨巴著眼睛詢問道!
她這是故意在賣萌!
很可惜,對象用錯了!
谷雨本來吩咐完之後準備轉身離開了,聽到蕭禚的話後,轉過身來,然後就直愣愣地盯著後者看,也不說話。
蕭禚被谷雨這樣一看,剛開始一秒還無所謂,但兩秒鍾後,便感覺渾身不自在了!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蕭禚咽了咽口水,然後有些結巴地說道,臉上的萌態也消失殆盡。
“看你的臉上是不是有皮,這皮到底是什麽做的?”谷雨嘴角微微上揚,有點揶揄地說道。
她現在越來越像耶律轄賴了,就剛剛那個嘴角上揚的動作可不就是耶律轄賴平日裡最喜歡做的動作嗎?
而且這個皮還是從耶律轄賴口中學來的!
谷雨可不笨,學以致用可是她的強項!
“哼!糖葫蘆你給我,我還不要呢!”蕭禚將手裡的一把糖葫蘆攥地緊緊的,但嘴裡卻是嘴硬道。
她很想多帶一些糖葫蘆回家,要不然沒有糖葫蘆的日子……
想到這個,她渾身上下不由有些難受!
“呵呵………”谷雨嘲諷似地一笑,對這種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小女孩的不屑。
她曾經可不會為了糖葫蘆而出賣自己的靈魂,頂多是為了耶律轄賴能夠喝上羊奶出賣自己的尊嚴罷了。
蕭禚這叫自私,她這叫無私!
兩者完全不能相比!
投之以不屑的眼神後,谷雨隨後轉身便離開了營帳。
“蕭小姐,請!”在谷雨走出營帳後,帳內便傳來了士卒的聲音。
……………
蕭司溫獨自一人滿臉愁容的坐在座塌上,現階段他和耶律撻烈的爭鬥越來越激烈,在官場上的行為舉止愈發地需要謹慎,可不敢輕易地落耶律撻烈把柄。
可家中還有一個大問題沒有解決,小女兒蕭禚至今還被關在王廷內,還未歸家!
因為這個原因,結發妻子耶律錦華天天以淚洗面,搞的他是頭昏腦脹,再加上耶律錦華身體不是很好,這段時日的以淚洗面讓其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故而他每天是愁容滿面。
既要分心於朝堂的明爭暗鬥又要在家安撫妻女焦急、擔憂的心情!
當然,愁容是獨自一人待著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將自己的軟弱呈現在別人面前!
他不會,也不允許!
“父親!”一生輕柔的叫喚聲從帳外傳了進來。
“進來!”蕭司溫將臉上的情緒收斂,轉為滿臉平靜之色,只不過聲音還是有些沙啞和低沉。
這些日子,其實他也沒有休息好!
他總是夢見小皇帝耶律轄賴帶著無數的宿衛軍包圍了他家,先當面殺了他的小女兒蕭禚後面又將他們滿門滅族。
這樣的夢境時常讓他從午夜驚醒,冷汗不斷!
“呼嚕………”
一陣掀簾的聲響傳來後,蕭綽那婀娜的身姿出現在營帳內。
“哦,小綽啊!找為父何事?”蕭司溫努力擠出微笑,然後緩緩說道。
只不過語氣中的疲憊之色,換做任何一個人都能夠聽出來,更別說心思細膩的蕭綽了。
“父親,最近出了什麽事嗎?”蕭綽斟酌詞語詢問道。
有些事情她待在家裡,並不是很清楚,而且古丹是一個男權主義社會,女人只是被看作男人的附庸品,只是生孩子的工具而已,只要負責好家裡的生活私事就行了!
所以蕭司溫壓根沒有和蕭綽談及外面的任何事情,這就解釋了為什麽蕭禚不知道皇帝的稱謂以及背後的意義!
“沒事!”蕭司溫擺擺手道。
他沒有在別人面前展現出自己的虛弱,更不會在自己的女兒面前展現軟弱。
“你母親如何?”蕭司溫轉移話題道。
“母親在服了漢人郎中的藥後,睡著了!”蕭綽臉上閃現出擔憂的神色,然後說道。
耶律錦華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再加上這次蕭禚久久未歸的刺激,前幾天已經病倒了!
所幸在王廷還有漢人的郎中,抓了一些草藥,病情這才有所緩和!
只不過,心病還需要心藥醫啊!
現在耶律錦華心頭念念不忘的是蕭禚,要想耶律錦華的病情好轉地快,就必須要讓蕭禚回家!
可是………
“誒………”蕭司溫搖了搖頭,然後沉默不語。
蕭綽看著面前的父親,在看著自己父親原本烏黑的頭髮中參雜的幾縷白發,也知道父親最近很艱難。
這些事情完全沒有必要需要蕭司溫親自告訴他,從下人的口中以及父親最近的表現,就讓心思的蕭綽大概猜到了!
“父親,女兒有一點想法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蕭綽小心翼翼地看著蕭司溫,然後詢問道。
她想為父親分擔!
而且家裡面現在就她這一個女兒,母親又病倒了,這個時候她不幫蕭司溫,誰還能幫?
“說吧!這個時候還有什麽不可以說的!”蕭司溫擺擺手道。
“父親,女兒猜測,皇上把小禚留在王廷之中,是不是看上小禚了,要納小禚為皇妃?”蕭綽條理清晰地接著說道:“您看,王廷這些時日一直在忙什麽?”
沒有等蕭司溫回答,蕭綽便接著說道:“是皇上納妃子的事情!”
“而皇上在納妃子這麽關鍵的時候卻一心要把小禚留在王廷,意欲何為,已然昭然若示!”
“可………”
蕭司溫雖然也覺得有道理,但耶律轄賴可才十二歲,蕭禚可才十一歲啊!
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沒錯,皇上才十二歲,小禚才十一歲,但誰規定在這個年齡沒有一見鍾情的事情發生!”蕭綽好似知道蕭司溫懷疑什麽似的,自顧自接著說道。
蕭司溫一聽,還真是的!
古丹貴族子弟雖然成親大多為十五六歲,但絕大部分的貴族子弟都是在十一二歲就已經失去了童男之身。
就連自己眼前這位溫柔體貼的大女兒不也是在十二歲的時候,對當時還沒有成為渤海王的耶律顯一見鍾情嗎?
不過,想到耶律顯,他的心中就一陣黯然!
“那為父應該………”蕭司溫期待地看著蕭綽,希望從蕭綽那裡得到答案。
但這個答案現階段他是很難知道了,因為………
“老爺,老爺,小小姐回來了,小小姐回來了!”正當蕭司溫想接著說下去的時候,帳外突然傳來一聲疾呼聲。
蕭司溫和蕭綽凝神一聽,聽清後,不由對視一眼,臉上迸發出激烈的喜意!
說曹操,曹操就到!
正擔憂著蕭禚,這蕭禚就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
不說蕭家的人倫歡樂,耶律撻烈此刻就在家中怒火難耐。
原因是自己的女兒耶律骨朵居然反抗他,不願意嫁給皇帝成為妃子。
說什麽也要和蕭家的一位庶子在一起。
“啪……”耶律撻烈狠狠地甩了一摑在耶律骨朵臉上。
揣著粗氣,耶律撻烈惡狠狠地盯著耶律骨朵說道:“你嫁也要嫁,不嫁也要嫁,這由不得你!”
“我就不!”盡管耶律骨朵的臉被扇後紅腫了起來,眼眶中淚水已經在打轉了,但耶律骨朵仍舊咬牙堅持。
她性格在耶律撻烈的放養下,比一般古丹女子要堅毅地多,有主見的多!
“哼,我想做的事情沒人能阻攔,你以為你是誰嗎?到時候,我看你還是好好!”耶律撻烈扭曲著臉,激烈地甩了甩手,繼續咆哮道。
“我已經和蕭郎私訂終身,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耶律骨朵渾身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麽令她害怕的事情,突然尖叫著說道。
“什麽?”耶律撻烈身子一晃,隻感覺眼前有點黑,好在他搖了搖頭後又馬上恢復了過來,但卻指著耶律骨朵話也說不出口。
私訂了終身,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女兒如此大膽,在自己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居然就和別的男人私訂了終身!
可是現在他已經把耶律骨朵的名字的畫像交了上去,到時候要是檢查出耶律骨朵已不是完壁之身,該如何是好?
想著想著, 怒火不由再從從心頭湧了出來,咬牙切齒地看著耶律骨朵,寒聲說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將此事瞞下來,別和任何人提起此事,你還是嫁進皇室,安穩地做你的皇妃甚至皇后,第二個選擇,那就是你和你的蕭郎一起去見長生天!”
此時的耶律撻烈眼神冰冷,不是用看自己女兒的神色看後者,而與陌生人一般無二!
耶律骨朵從沒有見過如此的父親,她是耶律撻烈娶的小妾生的女兒,在重男輕女的古丹,她一直是家中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沒想到,昨天耶律撻烈忽然告知她,她即將嫁給皇上,去王廷裡面做皇妃了!
可是她愛的並不是皇帝,是和她從小青梅竹馬、相愛相知的蕭郎啊!
再說了,她和蕭郎已然私定終身,怎麽可能再嫁給皇帝呢?
可是看著眼前的父親,從小被母親教育,要好好聽父親的話的她忽然間懦弱了,不敢再反抗了!
從小到大,她見過無數人被自己的父親輕描淡寫的殺了,既然耶律撻烈給出了兩個選擇,如果真的選擇了第二條,耶律骨朵相信,她和蕭郎絕對會不知不覺地死去。
完全沒有人會在意!
“想好了嗎?”耶律撻烈平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耶律骨朵詢問道。
“我,我選第一條!”耶律骨朵閉上眼睛,眼裡的淚水終究還是滑落了下來,滴落在營帳中的地毯上,將一小塊地毯給浸濕了。
她哭,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懦弱,還是因為自己辜負了自己深愛的蕭郎!
也許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