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大人!知縣大人!”同席的所有人一同起身,迎接王知縣。
“坐!都坐!各位都坐!”王知縣熱情的招呼道。
“今日中秋夜,除邀大家來一起賞個月,還有一件要事要和大家商量商量。”王知縣道。
“大人有什麽需要我等效力的可盡管說出來,我等定盡全力為大人排憂解難!”本縣最大的士紳仇令仇員外帶頭說道。
仇令仇員外家裡家財數十萬貫,光良田就有五千畝,還經營著從九鼎渡到西京再到東京的這一路的漕運生意,僅貨船就有一百多艘。
其他四名士紳唯仇令馬首是瞻,也附和道:“大人盡管說,小人們定盡全力為大人排憂解難!”
王知縣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本縣就直說了。你們也知道,這幾日,汝州那邊逃難過來的百姓成千上萬。這些逃難百姓大多無房可住,無糧可吃,饑餓驅使下,這些流民搭幫結夥吃大戶,已經有好幾個大戶人家被這些流民搶掠一空,這樣下去,遲早會發生匪變。”
仇令仇員外道:“此事我等已有耳聞,聽說已有好幾個大戶被匪民搶了。還望朝廷可以盡快發兵,將這些匪民捉拿歸案,以正律法!我等當盡全力籌集錢糧,支持朝廷剿滅匪患。”
其他士紳也應和道:“望知縣大人稟告知州大人,速速剿滅匪患。”
“大人,不可!老夫有不同看法!”一個五十多歲,穿著灰色長衫的,胡子已經有些花白的儒者站起來阻止道。
“額?”王知縣定睛一看,原來是本縣最有名的大儒劉治。
這劉治乃本地大儒,自幼好學,二十歲就中了進士,只是性格耿直,在官場沉浮了十幾年,厭倦了朝廷派系的爭鬥,幾年前,辭官回歸故裡,除了著書立作之外,還辦起了學堂。在本地的學子之間很有威望。
“劉大儒,請指教。”對於劉治的意見,王知縣不敢輕視。
“百姓乃朝廷之根基所在,對於幾千名百姓,豈能一殺了之。更何況,老夫聽聞此次匪變另有隱情,朝廷的罪過,怎能讓百姓承擔?”劉治義正辭嚴的說道。
“那劉大儒的意思是……?”王知縣問道。
“應立即開倉放糧,賑濟百姓,助百姓度過一時之難關。”劉治說出了他的解決之道。
“請大人立即開倉放糧,賑濟百姓。”其他三名才子也附和道。
那仇令冷笑道:“劉大儒可知三四千號流民,每天需要多少糧食?冬季馬上就到了,三四千號流民又需要多少禦寒的衣物和取暖的薪炭?不是本員外吝嗇,小人們可以濟一時之危,卻解不了一世之難!”
劉治哼了一聲道:“剿匪難道就是長遠之計?老夫聽說,那楊戩不但在汝州實行公田所,還要在京畿﹑京東﹑河北等地也實行公田所,到那時……”。
王知縣嚇了一跳,這等隱秘之事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言談,這劉治一大把年紀了,性格還是這麽耿直,忙打斷那劉治的話頭:“劉大儒,遠的先不談,遠的朝廷自有對策,咱們還是先說眼下究竟如何是好?”
眾人一時都沉默不語,馬上都想不到有什麽萬全之策。
王知縣見商討不出什麽好辦法,一時心急如焚,看到周少飛坐在一旁並不言語,就問道:“不知周都頭有何良策嗎?”
那仇令一看,原來王知縣在問那個廂兵都頭,這周都頭聽說是炭場的一個裝發兵都頭,好像是製作出了一個什麽物件,讓那滲水的炭場起死回生,才得到王知縣的賞識。
可是,一個裝發兵都頭,既不能衝鋒陷陣,又不能籌集錢糧,王知縣問這個都頭,恐怕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而另一邊的劉治,同樣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都頭毫不抱什麽期望,以為王知縣這樣問純屬浪費光陰。
周少飛想了想道:“仇員外所說的剿匪,只能懲辦首惡,其他被裹挾的良民難道也要當匪徒剿滅?殺幾千個流民,恐怕沒人敢擔這個責吧!”
周少飛又道:“至於劉大儒所說的確實可解一時之危,但長遠來說,怕是再多的錢糧也無濟於事。”
“周都頭此話怎講?”那劉治見自己的建議被否決,氣呼呼的問道。
“先不說這幾千流民要多少錢糧和過冬的衣物,如果我們一旦開倉放糧,恐怕周邊的流民都將蜂擁而至,到時候,我們河內縣怕不是幾千流民了,而是一萬多甚至兩萬流民,請問劉大儒,這將如何是好?”周少飛答道。
周少飛的意思很明顯,幾千個流民都讓河內縣不堪重負, 更何況上萬個幾萬個流民。
“周都頭,你這麽說和沒說有什麽區別?難道你有什麽高見?”一個年輕的學子挖苦道。
“周都頭,道理誰不懂,知縣大人要的是一個兩全的解決之道,而不是聽你在這裡長篇大論!”另一個士紳諷刺道。
周少飛不理這兩個質疑者,繼續道:“要想解決此事也不是沒有辦法!”
王知縣一聽,眼睛一亮,急問道:“周都頭快快道來!”
“堵不如疏!冬季馬上就要到了,小人的炭場馬上就要招收大量的礦工,小人粗算了一下,光挖石炭的礦工就要招二千余人,這幾千流民只要到小人炭場做工就行了。”周少飛娓娓道來。
眾人一聽,大驚失色,這周少飛的炭場竟然要招兩千個礦工,這是多麽大的手筆呀!
“周都頭莫不是說笑吧,這三四千流民,你隻招收兩千礦工,那其他兩千人怎麽辦?”那劉治劉大儒質疑道。
“小人的炭場一人一個月,普普通通都有十二貫的工錢了。只要一家子有一個壯勞力上工,一家子五六口人也不會有人餓著。所以,雖是招收兩千名礦工,可是養活一萬多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什麽?_?”其他幾個學子還沒有什麽深刻感觸,可幾個大士紳卻大為驚訝,一人一個月就有十二貫錢,這比普通商家出的工錢要高出好幾倍呀!
“那住的地方呢?冬季馬上就要到了,要是沒住的地方,這些流民恐怕也會凍死的!”王知縣大為意動,但又有點擔心,就接著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