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飛和曲繼文循著聲音望去,滾滾的灰塵中,只見十幾個潑皮騎著一匹馬兒,乘坐著兩輛驢車正急速奔來。
轉眼之間,這十幾個潑皮就來到了周少飛等人跟前,躍下驢車。
這些潑皮人人露出帶著刺青的胳膊,手裡拿著棍棒,有的甚至還挎著刀劍等兵器。
為首一人滿臉胡子,身高體胖,一臉橫肉,端坐在馬上,用手指著周少飛等人,傲然喝問道:“今日在鎮子上,是不是你們的人打傷朱記的店家和夥計的?”
周少飛心裡一笑,終於來了,先對李江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召集人手,才排眾而出,呵呵笑道:“是他們先動手的吧。”
那大胡子傲慢道:“那我不管,我隻管揍人。”
曲繼文見有人來找茬,喝道:“你等何人,竟來官軍營地來鬧事?”
“哈哈哈!”那馬上之人一陣狂笑:“小小的運發兵,也敢稱官軍?也不打聽打聽我馬老三是何人也?”
周少飛伸手阻止了臉色陰沉的曲繼文,道:“廂兵也是兵,你等不要在此鬧事,否則的話,.....”
不等周少飛說完,那馬老三哈哈大笑:“否則怎麽樣?”同時給手下人使了個眼色,那十幾個潑皮馬上分出五個人,把放在一邊剛裝好的絲綢就往地上亂扔,一時之間,上好的絲綢沾滿了灰塵土屑,那五個人還嫌不解氣,又伸出腳來踏了幾下。
曲繼文又驚又怒,在北宋,當兵的地位十分低下,好男不當兵是這個時代宋人心裡的共識,宋人更熱心於東華門外唱功名。更何況,他們現在連禁兵都不是,而是地位更低下的廂兵罷了。
這夥潑皮把送給指揮使大人的絲綢往地上亂扔,相當於直接打曲繼文的臉,曲繼文青筋暴出,抽出腰刀,他帶來的幾個廂兵手下,也都拿出武器,準備上前搏命。
那馬老三哼哼連聲冷笑,來之前他都打聽過了,這邊的廂兵只有二三十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雖說是廂兵,可廂兵不是禁兵,就是雜役罷了,平日裡也不訓練,沒人真把這些人當回事的。
真要鬧上去,他也不是沒人撐腰。他這次來,帶的十幾個人都是平日裡跟著自己的老手,混戰經驗都是非常豐富,對付二三十個只知道裝卸石炭的廂兵還不是小菜一碟。
看見曲繼文亮出兵器,馬老三手下們也把帶的武器拿了出來,十幾個人一下子全圍了上去,把周少飛曲繼文幾個團團圈住,只等馬老三一聲令下就出手給這幾個人一個下馬威。
曲繼文感到自己呼吸開始沉重了,手心也開始冒汗了,心跳開始加速了,他握緊了手中的提刀,望了望周少飛。
誰知周少飛看上去卻很平靜,只是兩隻耳朵不時的動了一動,好像在等著什麽。難道是在等那二三十個手下嗎?
不錯,要是那二三十個手下馬上過來,雖說不能打敗對方,可也勢均力敵,也不至於吃什麽大虧。
“動手!”那馬老三狂喝道,先解決了這幾個人再說,不能等對方召集出所有的人再打就不劃算了。
那十幾個手下就要掄起武器往圈子裡的幾個人身上招呼,突聽後面一人大喊:“圍住他們!一個都別放走!”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從炭場裡狂奔出上百人來,為首的正是耿大壯和李江,二人指揮著各自的護礦隊和裝發隊,手裡都拿著提刀、木棒,分成兩路,左右包抄過去,把那十幾個人一下子全圍了起來。
上百人的聲勢完全碾壓了那十幾個潑皮的心理防線,
要是二三十人,他們也不怕,平常混戰經驗豐富,二三十人的話完全可以手到擒來,可這上百人就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了。 那馬老三臉色慘白,心裡咯噔了一下,不是說只有二三十個廂兵嗎?這他女馬哪裡是二三十人呀?一百多人好不好!馬老三心裡把那個提供信息的家夥罵了一百遍。
曲繼文此時更是張大了嘴巴,想不到周少飛竟然已經招了這麽多人。他原本還以為周少飛只有二三十個手下在這裡開采石炭,卻想不到周少飛已經雇傭了這麽多人,怪不得周少飛一出手就是二十匹絲綢,這裡面的油水可是真大,大,大的呀,不行!回去後,一定要想辦法調到這邊來,不能當老大,就要找一個好老大跟著。
“放下兵器!”耿大壯大喊道,“放下!放下!”其他人也大聲喊著。
那夥潑皮嚇的面無人色,哐哐當當的,兵器扔了一地。
“怎麽?你不自己下來,還讓我請你下來嗎?”周少飛指著還呆在馬上的馬老三喝道。
馬老三外強中乾,強自鎮靜道:“你們敢動手嗎?汪老爺你們惹不起的!”
耿大壯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躍就到了那馬前,把那馬老三從馬上一把拽了下來,摔的那馬老三痛的亂叫。
曲繼文跳了過去,一腳踹在那馬老三腰上,罵道:“運發兵怎麽了?運發兵也是兵!”
那馬老三痛的不斷求饒,什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什麽景仰之情如同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什麽大人不記小人過,說了一大堆的話。
周少飛見教訓的差不多了,就讓李江帶著幾十人把這些潑皮全綁了,押往縣衙。帶來的馬匹和驢車就扣下權當賠償了。
隨後,周少飛又讓李江重新拿了二十匹絲綢交給曲繼文,曲繼文由衷的表示佩服,借機表達了想跟著周少飛的意思,周少飛不置可否,這並不是周少飛能決定的,他雖然也需要一個頭腦靈活的手下,可還要指揮使大人點頭才行。
送走了曲繼文,周少飛把耿大壯叫到一邊,詢問道:“剛才那幾個賊配軍都問了嗎?”
“老大,除了那個躺在擔架上的不說話外,其他的都一一問清了,幾個都是外鄉失地的農民乾起了強盜的勾當被捉住,才流放到此的。”耿大壯答道。
周少飛道:“這幾個人就先送到陳伯那裡磨礪些日子再說。”
“老大,那個躺在擔架上的應該也是個當兵的。”耿大壯補充道。
“何以見得?”周少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