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軒在張猛耳畔,低聲道:“沒看到人家多大架勢嗎,肯定絕非常人,弄死我們跟捏死螞蟻一樣,你若想死,便轉頭去多看幾眼。”
張猛頓時不敢動了,低聲道:“可是……他明明是個男子啊,你看,掌櫃的和他的隨從都叫他公子,還有……他方才在門外還親了那姑娘一口呢。”
“這也是讓我吃驚和不解的地方。”衛軒低聲道,“她雖然故意憋粗自己的聲音,但還是能聽得出來,聲線細而清脆,明顯是女子的聲音;她進門的時候,側面對著我們,可以看到她胸口微微隆起,你想想,一個如此清瘦的公子,胸肌絕對不會太大,胸口怎麽可能會鼓起來,還有,看她的年紀,她的身高,身體也算是長完全了,但她沒有半點喉結,臉、手、脖子皮膚嫩白如脂……”
“喉結是什麽?”
衛軒摸了摸自己的喉結:“就是這個。”
張猛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結,雖然他的喉結很小,但還是摸的到的。
衛軒又道:“女人和男人在身體特征方面,其實是有很多不同之處的,只不過有的地方差異太過微小,一般人不易察覺而已,這個楊公子,肯定是個女子,而且看她的臉型和精致的五官長相,還是個十分罕見的大美女。”
張猛剛準備偷偷去瞧那楊公子,只見又一個美貌女子走進店中,這女子身穿白色束身裙,星眸皓齒,柳眉瓊鼻,在她進店的那一刻,仿佛整個店都亮堂了起來。
衛軒雙眼微眯,盯著那美女看,美女掃視了一眼小店,目光也落在了衛軒身上,二人四目相對,時間仿佛都定格了。
這白裙美女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她身後,還跟著三個人,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和兩個中年人。
老者見美女忽然站立不動了,走到她身旁,問道:“凝兒,怎麽了?”
“啊,沒什麽。”美女淡淡回了句,轉身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老者和那兩個中年人也紛紛入座。
張猛輕輕搖晃衛軒,激動道:“老大,那美貌女子是不是瞧上你了,方才盯你看了那麽久……”
“嗯……”衛軒並未答話,神思不屬地輕“嗯”一聲。
此時此刻,他心中在暗自思忖:“奇怪,為何看到這白裙女子的時候,莫名便有一種親切之感,我可從來沒見過她呀,況且,我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絕不可能是因為她長得美就會產生這樣的感覺,當真奇怪。”
與此同時,那白裙女子櫻唇輕啟,對著身旁的老者,輕聲道:“柳長老,方才那男子……似乎有問題。”
老者沒有刻意回頭去看衛軒,張嘴說話,然而只見他嘴動,卻聽不見聲音傳來,別人聽不到,但那白裙美女卻能聽到,老者問她:“有何問題?”
“說不上來。”白裙女子蹙眉想了想,道,“我一見到他,便生親近之感……”她雙頰微紅,已經說不下去了。
老者長舒了一口氣,道:“你也長大了,男歡女愛之事,師叔不便阻你,你若喜歡那小子,師叔今晚便去將他擒來。”
“別。”白裙女子趕忙低聲道,“師叔誤會了,我並不是喜歡他,只是覺得這很奇怪而已,罷了,正事要緊,咱們趕緊吃完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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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唯一的夥計上前來問白裙美女這一桌要吃什麽,那邊白衣公子忽然起身道:“小二,按照我的老樣子,給他們上,本公子請客。”
“好嘞。
”店小二聞言趕忙應下,去廚房傳報了。 楊公子從腰間抽出紙扇,展開,在胸前輕搖,緩步走到白裙美女的桌前,滿臉都是笑容。
老者瞧這楊公子來頭不小,不敢推辭,便起身拱手道:“這位公子真是豪爽,老朽告謝了。”
“老人家這便見外了,四海之內皆兄弟嘛,不知在下可否與幾位同桌用食呢?”
“當然可以。”老者示意一個中年人讓坐。
楊公子卻走到白裙美女身旁,笑盈盈道:“我坐這裡吧。”說罷便在白裙美女身旁坐下。
白裙美女感覺他似乎居心叵測,不由地往旁邊挪了挪。
老者和那兩個中年人都覺得有點尷尬,當著他們的面這樣與柳凝坐在一起,這實在有點過分,可他們卻不敢發飆,老者已經有點後悔進這家店了。
“這位妹妹。”楊公子轉頭盯著白裙女子那白玉一般的俏臉,笑眯眯地問道,“你的皮膚如此白皙,滑如凝脂,不知平日裡是如何養護的。”
看到這一幕,張猛低聲道:“老大,你未來媳婦兒被這楊公子調戲了。”
衛軒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看一眼就成我媳婦兒了?等哪天你成親了,老子定要多看幾眼你媳婦,然後直接扛回家去。”
張猛被他懟得無言以對,一時間只能訕訕怎嘴。
白裙女子被楊公子輕佻的語言弄得很不舒服,冷冷道:“公子,今天這一桌,我們自己付得起,順便連公子那一桌,我們也請了,請兒子回自己桌上去吃吧,我們這邊著實有點擠。”
“我也覺得擠。”楊公子微微一笑,更往前湊了湊,伸手便摸向白裙女子的腰際,道,“那不如我們靠緊一點。”
白裙女子被她手摸到腰部,頓時從凳子上彈起來,回身指著她鼻子,怒聲呵斥,“請你放尊重一點。”
老者和那兩個中年人也紛紛站起來,老者眯起雙眼,眸中寒芒綻放,冷聲道:“這位小姑娘,玩笑不是這樣開的。”
楊公子一聽這話,頓時臉色變了,倏然起身瞪眼喝道:“你說誰是小姑娘!你再說一遍!”
而白裙女子卻愣住了,茫然看向老者:“她是……女子?”
老者沒有答話,望著楊公子,冷笑道:“你雖然是一身男子打扮,但老朽還沒到兩眼昏聵的程度,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今日這一頓,無需閣下請了,老朽當真不差這點錢,告辭了。”
他說罷從袖間掏出一枚碩大銀錠,放在桌上,轉身就走,白裙女子和那兩個中年人也紛紛緊跟其後。
“攔住他們!”楊公子怒聲高喝。
“鏘鏘鏘——”屋內屋外,全是刀劍出鞘之聲,只見外面幾十個侍衛手持刀劍,攔住了店鋪的門,指著白裙女子他們四人,屋內的幾個人也紛紛手持刀劍,指著他們。
狗頭軍師嚇得縮到後方去了。
“完了,完了……”張猛看到這陣仗,嚇得趕忙拉住衛軒的袖子,低聲道,“他們打起來,會不會殃及到我們……”
“別慌。”衛軒讓他別慌,自己額頭也是滲出了冷汗,不得不說,這群侍衛滿身的殺氣,當真仿佛是上過戰場的軍士一般,極為可怕。
老者掃視了一眼這群劍拔弩張的侍衛,轉頭望向楊公子,輕蔑冷哼:“小姑娘,性命是很寶貴的,因為性命只有一次,若是失去了,便沒有了。”他的話語中,透著強大的自信與傲氣。
“哈哈哈……”一陣大笑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楊公子原本的座位後方,一個四十來歲的禿頂中年人正在哈哈大笑,並朝楊公子走去。
所有人都一臉茫然,不知道這禿頭笑什麽,就連楊公子也是蹙眉疑惑問:“劉師父,你笑什麽?”
那被稱為劉師父的禿頭止住了笑聲,但臉上笑容卻絲毫沒有減少,道:“公子與這幾位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劉某豈能不笑呢。”
“玩笑?”楊公子聞言擰緊了雙眉。
光頭走到楊公子身旁,稍稍轉身,在楊公子耳畔低聲道:“公子,這四人都是高手,惹不得。”
楊公子聞言一驚,但卻不忿道:“我有這麽多護衛,難道還怕他?”
“自然不怕。”光頭道,“但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那老者的武功深不可測,若他一意要對付你一人,只怕劉某便是拚上了性命,也無法護公子周全,公子,些許小事而已,莫要涉險,您大人大量,便放他們走吧。”
楊公子冷哼一聲,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光頭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老者面前,抱拳行禮,滿面微笑,道:“公子說了,方才是與你們開了個玩笑而已,其實也就是想看一看四位的膽識,四位果然是臨危不亂,真英雄也,若以後江湖再見,公子一定盛情款待四位!”
老者見對方既然給他台階下了,便也不想惹事,冷冷道:“還好,老朽是開得起玩笑的人,這位姑……公子,以後若是江湖再見,老朽必定好好暢談一番。”
“好說好說。”光頭連連賠笑,然後朝門外的人擺手,示意他們讓開。
這光頭是楊公子的武藝教師,身份不低,他此舉,也是得到了楊公子的默許,門外的那些侍衛紛紛讓路。
“告辭了。”老者冷冷說了聲,帶著白裙女子和兩個中年人大步離開。
張猛見狀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打起來,不然恐怕我們也要遭殃。”
此刻,他們的早餐已經上桌,衛軒拿了個糕點直接塞他嘴裡,低聲道:“快點吃完離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嗯嗯。”張猛連連點頭,狼吞虎咽地吃下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