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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將三國》第3章信義
  “真是好酒啊,來師兄,我再給你添一杯。”盧植說著給鄭玄添滿,然後又給自己滿了一杯,端起來一飲而盡。

  “師弟既然喜歡,那就多喝點。”鄭玄幫盧植滿上。

  “呵呵,多謝師兄,來,師兄,咱們更飲此杯。”盧植端起酒杯相邀。

  “好,滿飲此杯。”鄭玄端起酒杯相合。

  就在二老剛要把這杯酒喝下的時候,突然從外面湧入十幾個佩刀武士。

  漢朝繼承古風,好佩戴刀劍,所以佩戴刀劍的人非常常見,在座的許多食客就有佩戴刀劍的。

  但是,當時的人對於出身很看重,身份高貴的人一般會佩劍,而普通人只能佩刀。

  現在突然從外面湧入一群佩刀武士,個個神情嚴肅,身上竟有一股血腥氣,讓人不禁膽寒。

  這些人進來後並沒有作出任何表示,只是自覺的向兩側分開。

  一位身穿粗布長袍的半大老頭子緩緩走進來。

  食客們心驚,不約而同的放下手中的美酒、美食,把視線移到這不起眼的小老頭身上。

  “這人是誰啊?”

  “不知道啊,不過看這些武士的服飾,像是劉家的人。”

  “好可怕啊,我敢肯定,這些人都見過血,不是普通的家奴。”

  粗布老者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睛,喪眉搭眼的往櫃台處掃視了一眼。

  這老者樣貌普通,穿著樸素,行為也沒有什麽威嚴,但是在十幾個鐵血武士的襯托下,竟然被賦予了神奇的色彩。

  他的視線掃過的地方,所有人都心裡一顫,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櫃台後的老板,原本正在樂呵呵的數錢,但是看到這位老者的目光,肥胖的臉上,肥肉一哆嗦,腿竟然有些發軟。

  “哎呀,這不是韓掌櫃嗎?韓掌櫃今怎麽有空到小店來?”胖掌櫃顫顫巍巍的從櫃台後,走出來,努力把臉上的肥肉堆起個笑臉。

  “韓掌櫃?莫非是劉家的大掌櫃韓觀?”

  “是他?他怎麽來了,他可是一般人想見都見不到的大人物啊。”

  “安靜,今天肯定有事,咱們且看下去吧。”

  韓觀沒有再意其他人的議論,喪眉搭眼的看著胖老板,臉上露出譏諷之色,說道:“孫老板當然不希望我來了。”

  “那怎麽會,那怎麽會,您老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啊。”孫老板唯唯諾諾的說道。

  這家酒店的老板姓孫,名叫孫德仁,是眾多劉氏酒莊的供銷商之一。

  想要成為劉氏酒莊的供銷商可不容易,孫德仁也是經過了激烈的角逐,又走了不少門路,這才得到這個名額。

  雖然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經銷商,份額有限,但是他卻靠著這個經銷商的名額,用半年的時間,掙了之前半輩子掙得錢,每天數錢數到手抽筋。

  所以說韓觀是他請都請不來的貴客也沒有錯。

  “是嗎?那你哆嗦什麽?”韓觀冷哼一聲,渾濁的眼睛突然迸射出一道精光,像是能直接刺穿孫德仁的心臟。

  孫德仁擦了擦額頭的汗,磕磕巴巴的解釋道:“小的突然見到韓掌櫃,心情激動,不能自已。”

  “哼,孫德仁,老夫不是來跟你逗悶子的,咱們劉家的規矩,你應該知道吧?那就是誠信經營,童叟無欺。”韓觀說道這裡,聲音更加嚴厲,誰都能聽出他對孫德仁的不滿。

  “是是是,小店一直也是誠信經營,童叟無欺。”孫德仁連忙說道。

  “孫德仁,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韓觀直視著孫德仁,過了一會繼續說道:“我們收到舉報,說你孫德仁賣兌水的酒,你知道這可是犯了大忌。”

  “沒有啊,沒有啊,韓掌櫃,這是哪個挨千刀的亂嚼舌根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嘛!我不活了~”孫德仁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哭帶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小周,你去看看。”這夥武士裡,帶隊的人是周景。

  周景算是劉和的心腹,一路上跟著劉和九死一生,僥幸留下一條命,他為人沉穩幹練,被劉和派給韓觀做助手,幫助韓觀打理劉家的生意。

  周景抬腿就往後廚走,有幾個小二想要阻攔他,被他一把推開。

  過了一會他從後廚出來,向韓觀搖搖頭。

  孫德仁一下子癱軟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跟要死了似的。

  “孫德仁,你還有什麽話說?”韓觀看著孫德仁問道。

  “韓掌櫃的,饒了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您要是停了我家的貨,那我們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風啊!求求你幫我們跟劉大人求求情,劉大人是有名的大善人,不會看著我們一家去死的。”孫德仁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抱住韓觀的大腿,哀嚎道。

  “晚了,我家大公子,最討厭為富不仁之輩。”韓觀絲毫沒有憐憫他。

  “這是一錠黃金,退給你,”韓觀從袖口處拿出一塊馬蹄金,扔給孫德仁,“所有從劉氏酒莊進來的酒,我們今天都要收回。”

  說完這些,韓觀擺脫孫德仁,向周景示意了一下。

  周景向那些武士一擺受,說道:“動手。”

  十幾個武士魚貫而入,進入孫德仁放酒的後廚,把一壇壇二鍋頭搬出來,最後清點一下,有三十多壇,擺滿了這家店的門口。

  這一舉動不僅讓店裡的食客疑惑不解,而且很快吸引了眾多路人駐足觀看。

  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很快路人也知道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都在指指點點,一邊咒罵孫德仁,一邊等著看劉家會怎麽處理。

  “姓孫的豬頭,竟然敢在酒裡兌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活該,大爺我還在他的店裡喝過兩回酒呢,這孫子!”

  “今天非斬他算帳不可,讓他退錢!”

  一直在旁邊冷眼觀看的盧植端著那杯兌水的二鍋頭,跟鄭玄說道:“師兄,這兌水的酒咱們該喝嗎?”

  “……”鄭玄也一陣無語。

  剛才這倆人可是把這酒一頓猛誇,喝的很開心,怎麽片刻之間,這好酒就成了假酒了呢?

  韓觀沒有馬上處理這件事,兒是過了一會,等到此處聚集了大量百姓。

  這其中既有當地的普通百姓,又有從外地專門過來跟劉家做生意的商人。

  看到事情發酵的已經差不多了,輿論已經開始沸騰。

  韓觀走到大路中央,抬手虛放在半空,緩緩下壓。

  肢體語言也算是通用語言了,所有人都明白了韓觀的意思,議論聲漸漸平息。

  “諸位,事情的始末想必大家已經知道了。

  咱們劉家做生意的原則就是誠信。

  凡是跟劉家做生意的,必須要童叟無欺,當然,劉家也會以誠相待,不會讓大家吃虧。

  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劉家有責任,有義務給大夥一個交待。

  你們看到了,這是我們回購的兌水酒,一共是三十五壇,這些酒價值不菲,但是我劉家寧願破敗,也不能讓這樣的酒流通到市面上。

  今天就當著大家的面,把這些酒砸了,以表示我們劉家的決心。”

  韓觀說完,往後退了幾步,而十幾個佩刀武士卻齊刷刷抽出腰間佩刀。

  “別啊,多浪費啊,雖然是兌水的,也比普通的酒好喝啊。”

  “對啊,不如便宜點賣給我們吧,這樣劉家也能少受點損失。”

  “我們都知道劉家講誠信,不過這許多好酒就這麽砸了,就太可惜了。”

  韓觀一直在觀察著其他人的反應,這時他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的微笑。

  “砸!”韓觀大喊一聲。

  十幾個武士同時舉起手中的刀,用力揮砍。

  “砰砰砰~”

  一壇壇酒炸開一篷篷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動人的光芒。

  酒香瞬間擴散,整條街上都是濃鬱的酒香,路人聞之竟有醺醺然之感。

  這場面實在是太震撼了,許多人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恍惚中他們覺著有些不像真事,不過滿地的陶片卻提醒了他們。

  “諸位,我們劉家絕不跟這樣的無良商家做生意,我在這裡宣布,取消孫德仁的經銷權,凡有同犯者,一經查獲,絕不姑息。

  同時我們歡迎大家監督,凡舉報有功者,劉家必有重謝!”韓觀趁熱打鐵道。

  說完這些,韓觀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留下兩個人清理現場,然後揚長而去,隻留下無數欽佩的目光在風中搖曳。

  盧植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那一杯兌水的二鍋頭喝了。

  這兩個老頭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韓觀的那點小把戲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不過他們不但沒有反感,反而微微點頭,對劉家的經營之道大加肯定。

  對於高密發生的這一點小插曲,劉和是一無所知的。

  因為他現在不在高密,而是在前往穎川的路上。

  在高密發展的這一年,雖然沒有成功拜到鄭玄門下,但是他也沒閑著。

  不但把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日進鬥金,而且結交了不少朋友。

  其中一位就是下邳人陳登。

  陳登字元龍,下邳淮浦人,為人爽朗,性格沈靜,智謀過人。

  古人評價他是湖海之士,有豪氣。

  陳壽《三國志》中記載:陳登、臧洪並有雄氣壯節,登降年夙隕,功業未遂,洪以兵弱敵強,烈志不立,惜哉!

  孫策用兵所向無敵,唯獨兩次攻打陳登,都以失敗告終,可見陳登之才絕對算得上一流之列。

  只可惜他英年早逝,還沒有發揮才能,就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之中。

  陳登、劉和同屬於徐州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想要結識,自然不難。

  陳登為人豪爽,加上劉和刻意結交,沒過多久兩人就已經是同進同出的好友。

  只不過陳登為人高傲,從來不假辭色,所以劉和也從未流露出招攬之意,隻以朋友論交。

  這次前往穎川就是陳登相邀,說是他穎川的好友,有一個遊園雅會,約他前往小聚,他便拉上劉和前往。

  劉和也沒拒絕,穎川這個地方地位很特殊,它既不是權利中心。也不是經濟中心,但是這裡的人卻可以操控天下的權利和經濟。

  上一次短暫的穎川之行,因為有公務在身,所以不能盡興,而穎川的名人,他也沒認識幾個,現在有這麽一個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這次去穎川劉和隻帶了裴元紹和幾個護衛。

  現在不比之前,由於攤子已經支起來了,人手短缺問題也顯現出來。

  雖然開了招賢館,說實話有能力的人沒招到幾個,倒是魯班工坊那邊但是招收到不少木匠和鐵匠。

  劉和來者不拒,只要是專業能力過硬,他都給予優厚待遇,並且讓他們幫忙招人,只要是木匠和鐵匠,有多少要多少,每介紹一個人都可以領取介紹費。

  從郯縣到穎川路程可不近,一行人坐著馬車,接連走了十余日,這才進了穎川城。

  如今黃巾平定,穎川沒有了威脅,又恢復了昔日的繁華。

  眾人前腳剛踏入穎川地界,陳登的好友陳矯就前來迎接,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計算的這麽準。

  陳矯雖然也姓陳,到是跟陳登可沒有血緣關系,二人只是好友。

  陳矯也不是地道的穎川人,他在穎川擔任不起眼的曹吏,也就是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就是個普通公務員,勉強能夠糊口。

  經過陳登的介紹,劉和跟陳矯很快也熟絡起來。

  “元龍、伯台既然來到穎川,小弟當盡地主之誼,請大家到我的府上做客,小弟雖然家中不富裕,不過賤內倒是做的一手好菜。”陳矯極力邀請。

  “如此甚好,一路走來甚是疲憊,正要大吃一頓。”陳登跟陳矯關系很好,也不推辭。

  “那就叨擾陳兄了。”劉和客氣道。

  “唉~說的哪裡話,實不相瞞,我本是廣陵人,只不過後來過繼與母族,這才離開廣陵,咱們說起來都是徐州老鄉,伯台無需客氣,既然到了穎川,入鄉隨俗,客隨主便,一切就聽我的安排吧。”陳矯說道。

  “季弼可不要打腫臉充胖子,就你那點微薄俸祿,還不夠吃一頓酒的。”陳登調侃道。

  “元龍忒能笑話人,不就是一頓酒嗎?我家旁邊就有一戶酒家,今日咱們便疼疼快快暢飲一番。”陳矯假作生氣。

  “嘿嘿,我可要喝二鍋頭啊!”陳登一臉壞笑。

  “二鍋頭?”陳矯搖頭,“那可是稀罕貨,貴的離譜不說,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真不明白怎麽有人會花那麽多錢去買一瓶酒。

  不過元龍要實在想喝,小弟豁出去了,借債也要買來一瓶,讓元龍和伯台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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