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講道台之上的自然只能是天劍峰的峰主,上清觀的衝虛真人,此時真人就坐,讓原本因為葉清玄與那青風的爭鬥而嘈雜起來的天劍峰,立時再度安靜了下來。
此時,那青風道人,也是稍稍恢復了鎮定,於是只見這天劍峰之中的上清觀弟子們,便紛紛隨著青昊道人,朝著端坐在講道台之上的衝虛真人恭敬的行拜見之禮。
縱然葉清玄不知這上清觀的規矩是什麽,但卻也知道隨著眾位弟子一起朝著衝虛真人行禮。
畢竟,前輩講道,應有的禮數自然應該盡到。
眼見著眾弟子一一行過禮後,衝虛真人滿意的笑了笑,隨後目光在眾弟子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卻是有意無意的將目光又落到了葉清玄的身上。
同時葉清玄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這些天劍峰之上的弟子,無論是否有師承,是什麽輩分,在衝虛真人的目光掃過之時,都是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這等做派,已然是超過了一般的弟子對於門中長輩應有的禮數了。
就好像,這些弟子們都想得到衝虛真人的青睞,被他一舉收為弟子一般。
這樣的情況,讓葉清玄一邊在心中嘖嘖稱奇,一邊卻又是在心中哭笑不得,這是因為他想起了當日在大殿之中,其余各峰的峰主,對於衝虛真人的指責。
一旦發現有好苗子,就千方百計,不惜一切要將人忽悠到他天劍峰中,以至於這上清觀暗地裡都養成了一種風氣,那就是凡是能被衝虛高看一眼的,都會被傳做不可多得的仙道種子。
也虧得是上清觀七脈同氣連枝,彼此相互幫襯相互依仗,否則便是放到任何其他的門派,說不定整個門派,早就因為內訌而變得四分五裂了。
“青玄!你且上前來!”
正當葉清玄兀自沉思的時候,衝虛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於是他立時收斂心神,而後朝著座在道台之上的衝虛恭敬的打了個稽首,便即依言上前。
此時的葉清玄心中平靜如水,這般姿態落在衝虛眼中,卻又是讓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於葉清玄,衝虛可實在是滿意的緊,當日在通天峰的大殿之中說的話,自然不是玩笑。
“衝虛前輩,不知何事?”
聽著葉清玄的稱呼,衝虛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反倒是伸手一指自家正前方的蒲團,同時說道,“青玄,你便坐這裡,凡是日後老道開壇講道,你若來聽,這位置便是你的!”
“這!”
在衝虛這話落下的同時,場中無數雙眼睛,頓時刷刷刷的落在了葉清玄你的身上。
這一時之間,卻是讓葉清玄如坐針氈,衝虛此舉,在他看來似乎是在看中葉清玄,但當著這麽多弟子的面,如此抬舉自己,卻也無異於將自己放在火上烤啊!
若是自己答應了,即便不拜師,日後也難免被打上天劍峰的標簽,日後在這衝虛再讓自家弟子上來軟磨硬泡一番,說不得就能坐實了將自己收入門下的事實。
而自己若是不坐,那便是忤逆長輩,縱然衝虛不會發作,站在他身後的那些上清觀弟子們,恐怕就要將自己視作目無尊長,不知好歹的狂妄之輩了。
如此一來,這又讓葉清玄如何能夠平平淡淡的修行?
正當葉清玄有些進退維谷的時候,他突然一抬眼,看見了站在自己不遠處的青霖,於是立時計上心來。
只見葉清玄先是朝著衝虛恭敬一禮,而後一邊指著身旁衝虛的幾個弟子,一邊一本正經的說道,“衝虛前輩賜座,小道人本不敢推辭,可是幾位師兄當前,小道人又如何能夠僭越?
我師太初曾經教過小道,我輩求道雖然求的乃是個逍遙自在,可尊師重道,知長幼,名尊卑卻也是應有之道!
是以,如今這情況,小道人不得不推辭,此地原應是前輩的幾位嫡傳弟子,也就是青昊師兄他們落座才是,至於小道,也不應拂了前輩美意,便坐在眾位師兄身後就好!”
一邊說著,葉清玄一邊又朝著上首衝虛老道恭敬一禮,而衝虛見此,頓時有些無話可說。
這倒不是說他就拿葉清玄沒有辦法了,只是既然葉清玄已經將他“死去”的師尊教誨搬了出來,言語之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若他身為前輩還要在一意孤行,那難免就會適得其反。
於是,衝虛捕捉痕跡的輕歎一聲,道了一聲“你很好”之後,便即抖了抖手裡的拂塵,示意眾弟子便按方才葉清玄所說一一落座。
青昊等人見狀,先是謝過師尊,而當他們從葉清玄身前走過之時,卻是用十分感興趣的表情,看著這年級不過十來歲的小道士。
被這些個大佬們行注目禮,葉清玄心裡自然壓力山大,不過他到底道心堅實,總算是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而除了青霖等人之外,其余弟子有的看明白了葉清玄與衝虛之間對話的玄機,於是在心中對著葉清玄稱讚一聲,而有的沒有看明白的,則是在心中更加不忿,在這些人眼中,葉清玄便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囂張小子。
總歸不管如何,在各人落座之後,衝虛老道總算是開始了今日份的講道。
衝虛乃是天劍峰的峰主,一身修為武功,皆是以劍入道,是以開篇上來,便是講了一番極在葉清玄聽起來都極為高明,卻十分淺顯易懂的道理。
這道理之中,似乎便蘊含著武者自走上練武直到,到先天境界的一些感悟,只是這些感悟,在葉清玄看起來,卻是十分粗糙,仿佛本能一般。
好像生靈生來便應是如此,想要踏入先天,不過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吐納練氣就可以一樣。
這種情況,實在是上古時代武者們的通病,生靈降生以來,便是先天境界或者後天圓滿,只需稍稍努力,就可以成就武聖,這讓他們如何去關注低層次的練氣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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