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良久之後，申到的臉色，這才是正常了不少。

那皓首白須的法家大師韓林抬頭看去，就見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眼睛之中，閃爍著智慧的光彩。

頓時，這韓林大師心中不由的一定，而後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申到這般做派，他自然是熟悉的緊。

論起學問，韓林大師自問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他的了，便如此時，自己便想不出這道士的問題，該如何作答，而自家弟子，卻是仿佛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不愧老夫厚著臉皮，將申到送到法聖身邊，隨他學習，這才有了申到如今的成就！不過卻是不知，申到又該如何回答這一問?”

正在這韓林大師心中得意的時候，便看見申到輕輕伸手放下茶杯，而後將臉上的自傲收了起來，隨後這才慎而又慎的開口說道“道長這一問，不管是出於何等目的，但卻是不得不說，這一問實在是絕妙之極。

便是以在下的學問，也是絞盡腦汁，苦思良久，而不得答案，最後還是得益於法聖言傳，是以在下鬥膽，便借法聖之口，回答道長這一問題！”

場中眾人，聽見申到居然有如此說法，立時一個個在心中都是一肅，他們雖然大都不是法家弟子，但是卻也是想知道，這“法聖”商陽，到底說了什麽，居然讓申到在此時想起，並且能夠以此解答葉清玄的提問。

申到並沒有讓大家等太久，正在此時，便見申到站起身來，朝著東北方正正的行了一個大禮，那東北方，正是“法聖”商陽，位於稷下學宮之中的居所方向。

行完大禮之後，申到這才語氣之中帶著恭敬說道“法聖曾說，世間萬物，莫不有法可依，便是這天地也是如此。

並且，法聖曾經還說過，法家乃是人道學問，一切法度，莫不是以人為本，若是沒有人，便沒有法，或者說法，便沒有任何意義，只有人人守法，依法，如此法度才能長存！”

說到這裡，申到的聲音不由的提高了幾分，只見他站起身來，一甩袖袍，而後朝著葉清玄朗聲道“是以，在在下看來，方才道長那一問的答案也是一般，那蒼天若是真有法度，那麽為其訂立法度的，自然也是我等人族！”

“嘶！”申到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是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番話，實在是說的膽大無比。

方才說大地的法度乃是人為便也罷了，但蒼天是什麽?那是高高懸於黎民之上的神聖，往日裡又有誰會如此大膽，敢說蒼天有法，也是人族所立?

但申到今日便敢如此回答，不管對錯如何，這“準大師”的稱號，卻是絕對名不虛傳，若非他武道修為還稍顯不夠，恐怕便因此等見識，就足以獲得大師稱號。

場中一眾法家弟子聽見自家師兄有如此回答，一時間頓時對其崇拜不已，便是韓林大師，都是一般的在心中得意，自己能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弟子。

眼見這申到如此回答自己的問題，葉清玄雖然臉上表情不變，卻是不由的淡淡的搖了搖頭。

這一幕能夠瞞過別人，卻是沒法瞞過近在咫尺的申到，眼見葉清玄仿佛不滿意的自己的回答，申到臉色頓時一黑，隨後有些輕浮的問道“道長似是不滿意在下的回答，卻是不知，道長對於此問有何說法?”

葉清玄聞言依舊是面色不改，淡淡搖頭，隨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即又問道“居士既然答了這一問，卻是不如一並為貧道解釋心中的最後一問吧！”

“你這道士！”申到聽見葉清玄這話，心中頓時惱怒異常，隻覺世間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兼且無賴之人。

自己已經回答了他兩個問題，而且各個回答的“精妙絕倫”，這自然是申到自己認為的。

但是這道士呢?卻是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如此下去，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他若是不斷提出問題，那自己還要一直回答她不成?

如此長此以往下去，那自己不輸才有了鬼呢?畢竟，提出問題，在申到看來，葉清玄不過是動動嘴皮子而已。

但是回答問題，自己卻是要冥思苦想，用金盡畢生所學的，想到此處，申到自然言語之間沒有什麽好脾氣。

只聽申到冷哼一聲，隨後嘲諷道“道長果然打的一副好算盤，只要你能夠不斷提出問題，那在下總有答不上來的時候。

休說是在下，也許這般說法有些不敬，但事實便是如此，任憑道長天馬行空的提問，便是學宮之中的所有聖人到此，恐怕長此以往，聖人們恐怕都是有回答不上來的時候！”

“是極是極！”申到這話音一落地，頓時場中傳來陣陣附和之聲。

“福生無量天尊！”葉清玄見申到如此說法， 依舊不惱不怒，不過宣起道號，隨後淡淡說道“居士你且放心，貧道這一問，便是最後一問！”

申到聞言，還道是自己的說法，讓葉清玄心生顧慮，於是這才不得不說了這麽一句話。

“虛張聲勢！”申到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葉清玄，在心中默默想到，隨後一甩袖袍，輕輕冷笑一聲便即說道“既然如此，道長，那你便問吧！”

“善！”葉清玄聞言，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一甩拂塵，仿佛略作思忖，便即問道“居士也知，貧道乃是道門修士，而我道門修士，一生所求，自然是道，但既然方才居士說，天下萬物莫不有法可依。

既然如此，那居士可能告訴貧道，這道，卻是師法與何人，有何法度可依?”

“這道士，簡直豈有此理！”申到聽見葉清玄提了這麽個問題，心中簡直就差罵街了。

他一個堂堂法家弟子，在這之前，便是對道門有所耳聞，那也不過限於江湖傳言而已。

既然如此，他又怎麽會知道“道有什麽法可依，誰又給這道訂立法度了?”

申到不由的在心中瘋狂吐槽“你一個道士，怎麽如此厚顏無恥，居然問我一個法家弟子，道有什麽法度?”

一時間在聽見這個問題之後，申到不由的怒極反笑，而後便是想也不想的，就冷冷的丟下了一句“道長這問題自然好回答的很，依照在下看來，道長口中的道，既然也是萬物一環，那便如在下方才所說，天之法度，都是吾輩人族訂立，那所為的道之法度，自然也當是吾輩訂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