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進還退步踟躊，猶上難下心結糾。

　　章舒玄吃飽了飯，按下了服務鈴，李程還以為他是良心發現要主動買單，趕忙攔住他，說道:“舒玄，說是我請就我請，你可別跟我搶。”

　　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問道:“您好，請問有什麽吩咐?”

　　章舒玄指著桌上每種隻夾了一口的壽司卷，“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麻煩幫我打包，謝謝。”

　　服務員微微頷首，“好的，先生，請您稍等。”轉身又走了出去。

　　“哎我～”李程一臉笑容僵在臉上，咬著後槽牙說道:“真是浪費感情！”

　　章舒玄也不說話，等著服務員打好包裝之後，便站起了身，看到李程坐在那裡仍舊一臉吃癟的樣子，說道:“我回去加班。”

　　李程隻得跟著起身，“我送您老人家～等我先把帳結了！”

　　章舒玄這才面露微笑:“快去，等你。”

　　李程沒有得到章舒玄明確的回答，隻得乖乖的送他回總行又顛顛兒的跟在他的身後陪他上樓。

　　倆人一頓飯的功夫，陳星辰獨自一人在辦公室又消滅掉了兩摞材料，兩個人進到辦公室的時候，陳星辰正在全身心的攻克第三摞材料。

　　李程望著頭也不抬的陳星辰，又誇張的叫了起來:“陳星辰，沒看出來啊，上班第一天就這麽拚～”

　　陳星辰這會兒渾身的關節差不多已經麻木了，聽到動靜勉強撐著站起身道:“還好吧，反正回去也沒什麽事。”

　　章舒玄把手中的口袋遞給她，說道:“打包的壽司，嘗嘗，吃起來也就那麽回事，湊合吧！”

　　陳星辰趕忙接過，有些受寵若驚道:“啊，謝謝首席，叫您破費了！”

　　李程聽著簡直要被氣死，再次開啟吐槽模式，說道:“陳星辰，你知道麽?這家夥點了足有四個人的量，自己沒吃多少不說，剩下的也沒有全打包回來，就隻選了這麽幾種。我問他為什麽，你猜他怎麽說?”

　　陳星辰配合地搖搖頭，說道:“猜不出來，為什麽呀?”

　　“他說別的都不好吃！！！我花了差不多六千，就換來他這麽個評價。你說，我憋屈不憋屈?！”

　　陳星辰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您說多少?六，六千?人民幣?！”

　　李程重複肯定道:“六千，人民幣！”

　　陳星辰徹底驚呆了，不明白這倆人為什麽會這麽奢侈，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我轉正後一個月工資也到不了這個數吧?”

　　李程本想拉著陳星辰同仇敵愾一番，卻沒想到陳星辰的關注點在這，頓時沒了興趣，敷衍道:“這是舒玄的一貫作風，習慣就好。行了，你吃你的吧，忙完了早點回宿舍。”

　　章舒玄也說:“這麽多材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弄完的，你吃完了就回去休息吧。”

　　“呃……”陳星辰看著手裡的壽司，心緒起伏，感慨萬千，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可想到如果她不吃掉，這倆人一定就會給扔了，心疼之余，這才默默的拿出來吃了。

　　章舒玄見李程一路跟著自己又回來加班，心知今天要是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就不會罷休，搞不好晚上還會跟到家裡。

　　可是自己的想法要是如實跟他說了，李程一時半會兒肯定無法接受……糾結半天，章舒玄不得已才開口說道:“其實，考核一下也沒什麽……”

　　“什麽?！沒什麽???”李程一聽，果然立刻跳起腳來，“舒玄，你搞沒搞錯，

就我們部門這現狀，你叫我們考核業績?”　　“做出成績還有獎金，總比一直拿著死工資要強得多……”

　　“你當我是陳星辰，什麽也不懂麽?做出成績有獎金，做不出成績呢?是不是還得扣錢?！”

　　陳星辰一旁聽了，剛吞進去的壽司卡在了嗓子眼兒裡。

　　章舒玄繼續試圖說服李程:“你別隻想著錢啊……”

　　“不想著錢拿什麽請你吃飯?！感覺真是跳進了火坑，老方當初把我騙到這兒，是叫我控制不良率不再升高，可沒說叫我把它降低了！”

　　“說起你控制不良率的辦法，其實就是自欺欺人。你以為你不簽字，那些欠款就不會形成不良了麽……”

　　“那你叫我怎麽辦?林現那群人整天凶神惡煞的胡打亂造，你們源頭上掐不死，反過來欺負我有用麽?！”

　　“……”

　　李程確實有理由跳腳，畢竟整個兒資產保全部，只有他李程一人拿著死工資，一丁點兒的額外收入都沒有。如果真的給他加上業績考核，要是還驅動不了手下那群人，那李程怕是真要喝西北風了。

　　章舒玄手撫額頭，不再說話。李程也紅著眼睛，一旁生著悶氣。

　　辦公室裡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好死不死的，吃完了壽司的陳星辰就在這個間隙不自覺地打了個嗝。

　　章舒玄抬頭看見陳星辰的窘態，忍不住眼前一亮，說道:“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接下指標，再分解到部門各人頭上，嗯……給陳星辰也分配一部分任務。到時候他們看到一個新來的小姑娘都接受任務，也就不好意思不服從你的管理了。”

　　“我天呐，虧你想的出來。你忍心叫她一個小姑娘，出去催收?！”

　　“不是還有你麽?到時候你幫著她就好了啊！”

　　“我?你也太高看我了！”

　　見李程軟硬不吃，章舒玄隻好問陳星辰:“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蛤?”陳星辰沒想到倆人踢球竟會踢到自己這裡，剛張開嘴，卻又發出一聲響亮的嗝聲:“嗝！”

　　李程看著不忍心，起身給她到了一杯水，遞給她:“沒事，你有話就說，有我呢，別怕他。”

　　“謝謝李總。”陳星辰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光，見這倆人從不同角度正望著她，隻得打了個哈哈:“那個……我才剛來一天……”

　　“回答問題！”章舒玄和李程異口同聲。

　　“呃……”陳星辰心知躲不過去，乾脆橫了心說道:“要我說，就該給他們每個人都分配任務！雖然我以前沒上過班，可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就沒見過這麽奇葩的上下級關系！”

　　說了一半，見李程正咬牙切齒地瞪著自己，陳星辰一下子膽怯了，不敢再說。

　　卻聽章舒玄鼓勵道:“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