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千年,吾還真是有些想念你泡的茶了。”
三柱清香一祭玄宗眾英靈,禮既全,刀無極方與蒼一談道魔之戰,昔日玄宗為對抗異度魔界入侵,聯合苦境聖域抵禦,但卻因金鎏影、紫荊衣叛變,導致宗主身亡、玄宗內部大亂,千百名道子因逆反封印幾乎盡毀一夕,蒼不得已,以總壇替補陣點,自封玄宗以完成結界,刀無極給他的第二封錦囊雖說提醒蒼玄宗將出叛徒,但是卻非直接了當明言,而是重點介紹了深諳人心的伏嬰師,提醒他慎防玄宗內部為其所趁,蒼雖有所關注,但道魔之戰玄宗同修一體同心,最後關頭卻未曾料到禍起蕭牆者竟是金鎏影與紫荊衣,回元丹確實派上了用場,救下了小半玄宗弟子,但是千年封印,時間才是最大的殺器。
“玄宗欠你一份情。”
“三教原本是一家,不過六玄之首的謝意刀無極代學海收下,現在一談你之打算吧,蒼。”
千年歲月之後,刀無極不再只是學海學子,蒼亦不只是六玄之首,私誼之外,尚需考慮兩派公交,玄首與蒼,學少與刀無極,自是公私之別,再品蒼之茶藝,刀無極很不客氣的將飲盡的茶杯放到了蒼的面前,為了進結界,他可是忙了十數日連口茶都沒得喝,剛進來又是好一陣活動筋骨,絕對要補償。
“好友已有準備?”
“若無,吾豈會來?”
“嗯,勞你先將眾人帶出結界,蒼必須維持封印的力量。”
“玄首不可!”
“玄首,讓眾道子離開,六玄同心,豈可讓玄首一人獨撐。”
“不必多言,蒼已無礙,你們的功體損耗太劇,養護元功非朝夕之功。”
異度魔界封印不能破,功體恢復泰半,腦中再度閃過異像,玄宗聖域的犧牲不能白費,魔界橫世,魔化天下,妖魔馳天之舊事決不能重演。
“玄首!”
“停停停,我說蒼,你這是對我很有信心,還是太沒信心?放心,支撐封印之事吾有準備。”
損耗千年豈是一時可複?九元丹的藥效可補損耗功體,元氣卻需循序漸進,丹藥煉製不易,一元至九元各有其效,然則一爐亦隻各得其一,丹成之日還有天劫相阻,動靜太大,刀無極隻煉得一爐。
“這是蒼之天命,好友已助蒼良多,保留實力,已應未來大劫吧。”
“那也要自助方能人助,更何況,你非是一人,對了,別學如月亂看別人私事啊,要不我一定送你鴨梨吃。”
再飲一杯蒼倒的茶,刀無極毫不客氣的繼續要茶順便開點玩笑放松一下心情,玄宗六玄四奇只剩一人的結局,哎,蒼你不是無所察覺啊,自己費這麽大的勁提前把玄宗弄出去不正是為了多些余地。
“天命若盡,無謂強求,天命未盡,濁世仍需染塵。”
阻魔天命,永不言棄,刀無極之事,自相識以來,蒼之觀想未來依然無從感應,知曉刀無極個性,玩笑之言玄首自是不會放在心上,然則魔神之影,神州陸沉之像,一線生機太過重要,蒼實不願刀無極消耗在玄宗封印之上。
“哈,也許吧,不過,天命自在人為,吾之命格不是被如月捅了出來,朋友交上了,難道吾還能避開?已經落水了啊!只是吾可憐的椅兒!你就要壽終正寢了!”
“椅兒?”
繼續一杯茶下肚,蒼正要給刀無極滿上之時,翠山行終於看不下去了,接過茶壺滿上茶水,這位儒門學少根本就是在玩。
“再來一杯。”
“學少請。”
眨眨眼看看不動聲色乾脆站在他身邊給他倒茶的翠山行,刀無極挑挑眉,一口飲盡繼續,蒼暗歎一聲,玩心又上來了。
“好友。”
“別拿你那迷蒙的小眼神瞪著人好不,蒼,壓力很大,好啦,正事正事,來,小翠,給我的椅兒脫個衣吧。”
化出自己的躺椅,這麽多年沒消耗掉的天地靈氣全在其內核心孕靈,以其為主體,蒼只需要布置一番便可一並脫身了,雖說早有此打算,但是玩心既然上來了,逮住翠山行也是可以玩上一把滴不是,誰讓蒼玩不起來呢,看翠山行提著茶壺的手僵了那麽一順,刀無極笑眯眯的隨手拿過了茶壺,自斟自飲,同時給了蒼一個眼神,不準你動手。
小翠?脫衣?蒼是早就清楚刀無極的個性,沒什麽反應,其他四玄的臉色可就有些古怪了。
“東西如果不拿出來那就隻好讓蒼留在這裡了,你自己選哈,我可憐的椅兒,別怕疼啊!”
翠山行,你要動手嗎?再聽一句椅兒,觀刀無極面上那一副女兒要出嫁的落寞,四玄臉上的面皮隱隱有些抽搐,玄首,這真的是學海學少?不過終究還是玄首比較重要,翠山行調整了一下心境,感應了一下椅中乾坤,道扇凝氣,準備取出內中之物,好濃鬱的靈氣。
“停!”
“學少尚有指教?”
就在翠山行即將出手之際,刀無極一聲大喝,蒼的眼睛終於閉上了,這心性還真是絲毫未變。
“溫柔一點,動作輕一點,別弄痛她。”
手撫胸口一臉的心疼,翠山行萬分無語的望向玄首,這話是應該這麽用的嗎?那他究竟是動手還是不動手?玄首,這真的是太學主的弟子?
“碰——”
“白雪飄?”
“啊——我的椅兒啊——”
一聲慘嚎格外響亮,卻是六玄年紀最輕,行事直來直往的奉弦歸一見翠山行被刀無極的話語陷入進退不得而直接出手了,是人都看出這位是在開玩笑了。
“發生什麽事了?”
“椅兒是誰?”
“裡面只有玄首與幾位師兄在與學海學少商談啊?哪來什麽椅兒?”
“慘叫的聲音也不是幾位師兄啊?”
“莫非是——”
“咱們要不要進去?”
他們要進去嗎?外面幾名道子被一聲突來的慘嚎驚了一下,互視幾眼,臉色古怪。
“這是——”
“成型玉髓?”
“已經通靈?”
“好純淨的靈氣!”
“多謝學少。”
“謝就不必了,不過嘛——嗯嗯,你合我胃口。”
“卡牙。”
“呃,還記著呢?”
“哈哈哈…”
見到玄宗幾人大喜,刀無極頗有些哀怨的眼神撇向了白雪飄,卻是被其一句卡牙,險險破了功,對視幾眼,眾人皆是笑了起來。
……
………………………………………………………………………………………….
“無端妖冶,終成泉下骷髏,有分功名,自是夢中蝴蝶,名利浮雲過,權勢流水長,成是空,敗也空,終成孤墳荒塚哪。”
風簷春秋裡,悅蘭芳停下彈奏,起身步至茶桌旁,滿上兩杯清茶。
“有朋自遠方來,請。”
“茶,依然是甘苦並存,淡泊又清傲的悅蘭芳。”
“人依舊是不屈不撓,霸氣又豪情的紫星眉。”
“哈哈,再聞江湖的聲音,真使吾想起初識當年。”
五星歸位之時,隱身暗處的紫星眉先殺七海遊霞,再殺悟星,成功獲得兩星之力,隨後以七星圖的消息逼使東陵少主自承主星之名以保智王星,易星卻在魔劍道殺手追殺過程中中毒身亡,柳依依亦因清白被毀而自盡,然則如此一來,東陵當眾自盡,紫星眉再想動其他七星卻是難矣,尋上悅蘭芳一商後續事宜。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江湖中的你,豪情又瀟灑,仕途中的你,雖是深沉亦清狂,你呢,喜歡哪一種身份?”
“人嘛,不管在哪一個環境,就用哪一種身份生存。”
“真假對立的兩面共在,是你奉行不逮的理論。”
“是非對錯,真假成敗,絕對分立的共在,也是汝極力要突破的局限。”
“江湖草莽的我,與皇宮貴族的你,論點、身份完全不同的兩人會成為至友,算是奇事一件。”
“耶!草莽豪傑、土霸貴族,只要同心便能知己。”
“打亂原本計劃的主因可曾分明?”
被經天子囚禁一事本在紫星眉計劃之中,卻在意外的情況下逼使悅蘭芳提前重掌汗青編,致使許多計劃胎死腹中,兩人豈能不查,然則閑雲命星不為外人所知又有隱蔽之法,人亦不曾再出台面,顯露世人眼前,兩人要查其身份自是雲裡霧裡。
“以好友觀星之術亦不曾查到嗎?”
“武功深厚之人可藉由移氣或移魂,將本命之魂、氣,寄托在不動的物體之上,藉以鎖住魂氣, 使得命星不動,但此舉會使本人的功力無法完全發揮,我需要你的幫忙啊。”
那人自出武林,只在心築情巢助過莫召奴一陣,其後再無所蹤,如今關鍵之事乃在七星,只要他得七星之力功成,何懼他人。
“什麽事?”
“七星,必須加緊讓殘余的七星匯聚。”
“汝想一網打盡?”
“沒錯。”
七星之主已亡,若是星靈再有回歸,一頁書與素還真只怕就要查到他身上來,誰讓東陵臨死前留下一句:師尊,徒兒已經盡力了。不過吾徒,聰明如你,真的死了嗎?
“想讓誰召集呢?”
“就一頁書吧。”
“嗯!交給我吧。”
七星雖對整個武林有所影響,但四方主星才是真正權衡武林的地位之鑰,東、西、南、北分立四方,各有靈獸之靈相助,因此只要掌握一方,就能牽製其餘三方甚至是中原武林,但是只能互相製衡,而非獨霸一方,馭武宮主身亡,汗青編武力已然銳減,經天子勾結魔劍道,他雖有白虎之力,獨力亦難抗衡,一助紫星眉,七星之主與西白虎合力,他日自有輝煌之日。
“還是你的茶喝起來清楚明白。”
“願人生也如這杯茶一般清澈不變。”
“但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