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白二樹被東家辭了,以後哪裡還能收拾那些人?
白齊氏不敢亂說話,怕白二樹發脾氣,便問道:“當家的,咱們家都被搜刮了一遍,我的那些銀子和首飾都被拿走了。娘的性子你也曉得,想從她手裡拿銀子可不容易,咱們以後可怎辦啊?”
白二樹陰沉著臉不說話,只是眼神越來越狠,不知道是想到什麽辦法,還是除了憤恨之外再也不會其他的。
見狀,白齊氏便合衣躺下了,她被揍得渾身青紫,卻沒個人給擦藥酒,也難受的厲害。
第二日辰時末,祠堂。
因為要在祠堂裡審問老宅的人,族長和族老們,早早的便去祠堂了上香,向祖宗們稟明來意,自也少不了要告罪一番。
按照規矩,女人是不能進祠堂的,就算受審也只能跪在院子裡。
白三樹帶著白靈姐妹倆早早的就過來了,身為苦主又是白家子孫的白三樹自然是有資格進祠堂,姐妹倆則是在院子裡坐著。
白杏不敢見人,自是不能來人這麽多的地方,所以白柳氏便帶著白小山在家陪她。
到了巳時初,白姓兩個壯漢抬著白二樹來了祠堂,白老太幾個女人也都被婆子盯著過來了。
白梅作為拐走白杏的幫凶,被推著跪在地上,白齊氏和白老太都是包庇之人,自也要站在白梅身後。
“白二樹,你可認罪?”族長清了清嗓子,開口問向白二樹。
“認罪?”白二樹張狂的大笑一聲,“我認啥罪?我娘都同意賣了那賤丫頭,我就是幫著送人,當奶的賣了親孫女,這也犯法?”
白老太不肯贖人的舉動,給白二樹很好的借口,出賣白老太一點也不會過意不去。
“放你娘的狗屁,我啥時候同意了?老娘啥也不知道。你這個黑心肝的,還想拖老娘下水,你怎沒被打死呢!”白老太罵罵咧咧的喊道。
“沒有娘同意,我一個做叔叔的,哪敢賣隔房的侄女,還讓自己閨女去把人帶出來?”白二樹嘿嘿的冷笑,“再說,娘想賣了白杏,是為了給大哥做人情去活動關系,真賣了人,我白二樹也得不著好,我幹啥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
白二樹比任何人都了解白老太的軟肋在哪。
現在只有大房一家有出息,白老太自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大房出事,那就只能分擔罪名。
白老太果然蔫了,雖然想不透牽扯到大房是怎樣的後果,但也知道不會是好事。
家裡銀子已經沒了一大半,要是大房再出事……
白老太一個激靈,立即明白其中的輕重,扯著嗓子喊道:“這事和老大沒關系,是我讓老二去賣了白杏的,我這個當奶的還做不來主了?三房一窩的病鬼,賣了一個還省口糧食,我這也是為他們好。”
白老太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腰板都挺直了幾分。
然而除了白老太自己,其他人卻都聽的想要咂舌,看著白老太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樣。
“娘,咱們已經分家了。”白三樹有氣無力的開口,除了這句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個時候也開口解釋道:“三樹家的分家文書,已經去縣衙過了檔,這是官府承認的。自從分家之後,白三樹那一房就是單獨的一個小家,除非是他們兩口子自己要賣兒賣女,沒人可以做主。”
族長和族老們自也知道這個道理,便都點了點頭。
“姚氏,你承認拐賣白杏的事,是由你做主,二房負責去賣人了?”族長沉聲問道。
白老太冷不丁聽到有人喚她姚氏,竟是一愣,隨後不以為意的點點頭。
族長和族老們其實早就商量好要怎麽做,
可在眾人面前還是要走個流程,因此便商議一番後,由族長開口道:“按照族規,除非遇到災年,到了活不下去的時候,才可以賣兒賣女,且必須經過爹娘同意,也不得將娃兒賣到火坑的地方。姚氏,你嫁到白家來,便有人告訴過你族規,你卻明知故犯,逼迫三房一家,還要送白杏去死。念在你生兒育女這麽多年,族裡決定給你一次機會,在祠堂裡跪上三天三夜向祖宗認罪,再有下次輕者休了你,重者直接沉塘!”
“憑啥!”
白老太邁著小腳就要往祠堂裡鑽,被兩個婆子給架住,卻還是張牙舞爪的道:
“老娘賣的是自己的孫女,有啥錯?要錯也是白三樹那個不孝子,不就是一個丫頭片子,死了就死了,非得找人回來,把事情鬧的這麽大。要不是白三樹,我家二樹能被打成這樣,還被東家給辭了?不行,我不服,你們要讓白三樹賠償我的損失,要不然我就撞死在祠堂裡。”
白老太不講理的撒潑,完全不把族長等人看在眼裡,氣的族長和幾位族老臉色沉的厲害。
就連外面看熱鬧的村民, 也不敢置信的看著白老太耍賴,敢在祠堂裡這麽鬧事的人,白老太大概是第一個。
尤其是族長還沒有說完對其他的人的處罰,白老太這麽鬧事,後面的人只會跟著倒霉,哪有這麽當長輩的。
白三樹則是痛心疾首的看著白老太,眼中的失望之色越來越弄,最後閉上眼睛不再去看白老太。
“奶,這裡可是祠堂。”白靈柔柔的開口。
“死丫頭,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老娘還不知道這裡是祠堂?”白老太嗷嘍一嗓子,震的兩個攔著她的婆子耳膜生疼,抓她的手也用力幾分,不管白老太那沒恢復的手臂會不會二次扭傷。
“白家族規,凡鬧祠堂著,輕者打五大板,罰跪五個晝夜。重者……”白靈歎息一聲,後面的話卻沒說完。
白老太臉色一白,這才想起來族規裡是有這麽一條,不由得後怕。
“白靈說的不錯,族規裡確實有這麽一條。”很給力的接話,卻不說其他的,否則就是越權了。
族長和族老幾人對視一眼,當眾宣布,“姚氏大鬧祠堂,按族規給予最輕處罰。若敢再鬧,直接翻倍,時候休出白氏!”
白老太這下蔫了,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族長的心情不好,掃了白二樹一家子一眼,繼續道:“白二樹不知勸告,還助紂為孽做下禍害我白氏子孫和聲譽的事,打二十大板,罰守祠堂一年懺悔,下個月執行。”
白二樹松了口氣,這樣的責罰,的確是族規裡最輕的,可他心裡仍是不甘,不覺得自己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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