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德臉上的苦笑慢慢的消失,他的神情變得嚴肅下來。
“王權少爺,沒在開玩笑?”
王權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克勞德沉默數秒,開口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是我?”
王權笑道:“為什麽?”
“這還用問麽?因為我覺得你很強,我覺得你有攀登到傳奇的潛力。”
“我習慣與強者為友。”
克勞德搖搖頭,說道:“王權少爺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只不過是一個沒人教導,自己摸索前行的野路子狂戰士而已。”
“自己摸索前行的野路子狂戰士麽...”
王權歎了口氣。
“這世上果然還是天才多啊。”
克勞德有點不明所以,看著王權,面帶疑問。
王權笑著說道:“克勞德,我對狂戰士的劍術也很熟悉。”
“我剛剛趕到戰場的時候,你已經快被逼到絕路了。”
“那時候你在和食人魔對峙,你腿部已經弓起蓄力,手中劍卻做了一個格擋的動作。”
“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我知道。”
“那不是格擋,那是狂戰士的傳奇劍技【崩山裂地斬】的起手式。”
“你準備拚命了。”
“我從未聽說過,有傳奇之下的狂戰士,能掌握這招劍術。”
聽了王權的話,克勞德面露驚色,沉默片刻。
然後他點點頭,說道:“沒錯,不愧是無名街的小少爺,這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在狂戰士這條道路上,我確實擁有一些資質。”
王權輕笑一聲,卻開始轉移話題。
他說:“這個先不談,你問我為什麽,我也問你一個為什麽。”
王權直視著克勞德的眼睛,臉上笑容斂去,一字一句的問道:“我想問問你。”
“堂堂【財富守護者】家族的三少爺。”
“為什麽,不是財富女神的信徒?”
聽聞此言,克勞德終於色變。
他與王權對視良久,王權的眼神也毫不避讓。
終於,克勞德泄了氣一般,臉色垮了下來。
他搖頭驚歎。
“都說余燼城沒有無名街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不是誇大其詞啊,我不是女神信徒的這件事情,應該只有我的父親和兩個哥哥知道。”
“真不知道王權少爺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
說罷,克勞德點了點頭,承認道:“沒錯,我不是財富女神的信徒。”
“我是無信者。”
王權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問你這個。”
“我當然知道你是無信者。”
“我是問,為什麽。”
聽了王權的問話,克勞德的臉上隱隱有慍色浮現,神色也有些猙獰。
“為什麽?”
“哈...”克勞德深呼了一口氣。
“我和我母親相依為命的時候女神在哪兒?”
“我母親重病去世的時候女神在哪兒?”
“我一個十歲的孩子,死了唯一的親人,孤苦伶仃,四處流浪的時候,女神又在哪兒??”
口中說著憤慨的話,克勞德臉上卻是一片冷漠,似乎說的不是自己。
“而等到我就職狂戰士,並且表現出不俗的資質之後,我那便宜父親想起來把我撿回家裡了。”
“哈...可笑。”
“他們說我的一切都是女神賦予的,之前的種種苦難只是女神給忠實的信徒磨煉。”
“要我信奉女神,為女神效忠。”
克勞德嘲諷的笑了一聲。
“我去他媽的磨煉!”
“在我母親飽受病痛折磨,快要死去的時候,我曾祈求漫天的神明,祈求他們救救我的母親。”
“當然,預料之中的沒有回應,沒有結果。”
“從那一刻起...”
克勞德面如寒冰。
“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此生不信神,我隻信我自己。”
王權用力的鼓了鼓掌。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開心的像是遇到了知音。
“沒錯。”
“我就覺得我們合得來。”
“我命由我掌握,我路由我定奪。”
“去他媽的神明。”
克勞德聽到王權的話,不由楞了一下。
還是第一次有人讚同他的觀點,他父親恨鐵不成鋼的怒斥他耳朵聽得都要起繭子了。
“所以,克勞德,要不要加入我們。”
“你現在的處境也不好吧,我可以幫到你。”
“相信我,我們是同類!”
王權沒等克勞德回話,緊接著窮追猛打。
他用真摯的眼神與克勞德對視,言語裡一片情真意切。
克勞德似乎被王權感動了,臉上浮現了猶豫的神色。
沉吟半響,克勞德還是搖頭。
他說道:“王權少爺,承蒙你看的起,我也不跟你說假話。”
“我曾經受過你們無名街的恩惠。”
“我十歲的時候,獨自一人在灰區流浪,在你們無名街的救濟鋪子蹭了半年的飯。”
“要是沒有那每天的一塊黑麵包,一碗熱湯,恐怕就沒有現在的我。”
“你今天又救了我的命。”
“而且我現在的處境,加入無名街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王權少爺,你們灰區,恐怕要開戰了吧。”
克勞德皺著眉頭,臉色難看。
“我不畏懼戰爭、鮮血、和死亡。”
“我是狂戰士,狂戰士,隻為戰狂!”
“但是我有未婚妻,珍妮是母親過世後,對我最好的人了。”
“我不能讓她跟著我一起冒險!”
“現在的灰區太危險了!”
王權聞言,深以為然的點頭。
“不錯,是我考慮不周。”
“不過,你也不用現在就給我答覆。”
“我和黑魔、鐵錨過幾天應該就會開戰。”
王權的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你可以等我贏了他們再給我答覆,這幾天你好好想一想。”
說完,王權招呼憐和花貓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沒走出幾步,王權好像想起了什麽,轉頭對克勞德說道:“差點忘了。”
“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你未婚妻的。”
“我聽說愛德華爵士已經將家業分為三份,交給你們兄弟三人。”
“你的那份產業被你兩個哥哥巧取豪奪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間小鋪子,有這件事麽?”
克勞德點頭,疑惑的說道:“確實有這事,這跟珍妮有什麽關系?”
“你把那幾件鋪子交給珍妮管,她展現出了不尋常的商業天賦,不到半個月,那幾件瀕臨倒閉的小鋪子就起死回生了。”
“你的二哥聽說這件事情, 覬覦你的未婚妻很久了,他想讓珍妮小姐去為他打理產業。”
“畢竟,你父親隻給了你們兄弟一年的時間,一年後,誰的產業多,誰就繼承爵位和家業。”
“你二哥的人已經去騷擾珍妮小姐好幾次了,若不是你的嶽父大人,愛德華家族的護衛隊長,凱文騎士還有幾個忠心的兄弟,恐怕早就被你二哥得手了。”
“珍妮小姐怕你擔心,,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
王權看著臉色變得很難看的克勞德,繼續說道:“你以為你家裡就很安全麽?”
“克勞德,浩劫要來了,這世上沒有安全的地方了,除了強者的身後。”
“我的情報顯示,你的嶽父大人要被調去遠東護衛商隊,他快護不住你們了。”
說著話,王權從戒指裡抽出一條銀紋鳳凰巾,丟給了克勞德。
“拿著這條鳳凰巾,去找土龍傭兵團的團長賈克斯,把珍妮小姐接到土龍的駐地。”
“賈克斯是我叔叔,他看到這條鳳凰巾,會幫你的。”
“余燼城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大貴族的宅邸,就是土龍的駐地。”
王權聳了聳肩,解釋道:“你也別誤會,我不是挾恩圖報的人。”
“要不要加入我們,你自己考慮,我只是不想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關心自己的人,結果又失去她而已。”
“我等你的答覆,無名街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完,王權帶著手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隻留下原地看著鳳凰巾怔怔出神的克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