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你覺得凌子昂如何?”
凌飛剛剛離開屋子,一名女子立即走進來。
雖然只有十五六歲,但相貌已是不凡。
王約皺著眉頭說道:“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阿妹,他竟然知道灌鋼法!
是不是誰走漏了風聲?
不對,發明的工匠已經被嚴密看守。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王約越來越焦躁,他在屋裡來回的走動,猶如一頭髮怒的獅子。
這件事情只有他們兄妹知道,甚至連王家家主都被瞞著。
也正因為如此,王約才提出另立門戶。
女子懊惱道:“兄長不會懷疑小妹吧!”
王約連忙道:“綰兒,兄長就是懷疑自己,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
他的妹妹王綰可不是一般人,自幼聰明伶俐,很受家中長輩喜愛。
只是體弱多病,現在還沒有找到夫家。
這也是王約的心病,自然對王綰十分遷就,輕易不讓她受一點氣。
王綰不高興道:“凌子昂智計百出,還精通技藝。
不久前造出抽水風車,以精妙絕倫聞名天下。”
“是、是。”王約忙不迭的附和道:
“凌子昂聰明絕頂,一定也想到了灌鋼之法。
兄長是關心則亂,讓綰兒受委屈了。”
王綰這才消了氣,說道:“兄長,既然有泄密的危險,何不將它透露給凌子昂。
就算有人查問,我們也可以推卸一二。”
王約拍了一下腦門,笑道:“綰兒說的是。”
灌鋼法的質量雖不穩定,產量卻高了很多倍。
一旦用於生產,根本守不住秘密。
只有拉上廣陽的官員,才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王約思索一陣,又說道:“綰兒,凌子昂說廣陽還有其他的法度。
你讓人打點一下,決不能開罪官員。”
王綰不屑道:“橫豎是要錢,我們掏還不行。
弄這麽多的圈圈套套,還真是麻煩。”
和官府打了那麽多的交道,她也知道這些人的秉性。
雖然看不上眼,但他們又不得不遵從,否則會惹來無數的麻煩。
王約苦笑道:“綰兒就勉為其難,先幫為兄謀劃一下。
我去郡守府一趟,把那個執照領了。”
雖然有凌飛的保證,但下面的官吏並不好打發。
不趁熱打鐵,事情就有變化的可能。
王約裝了一袋黃金,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
“搞個工業園區吧!”
凌飛正在寫寫畫畫。
比起後世的管理者,他可不要太爽。
三通一平不存在的。
勞資糾紛更不可能發生。
只要躺著,錢就會源源而來。
但這是不行的。
作為一個有追求的“雲玩家”,他要的就是高難度。
只有完美完成任務,才能讓勝利更有意義。
“這裡不錯。”凌飛自言自語道。
工業園區將建在劉大的土地上,這會兒還屬於深山老林。
想要把它開發出來,可是件極難完成的工作。
凌飛當然不是腦抽。
漢庭的情勢岌岌可危,劉宏很可能再次賣官。
如果把他和三位小老板全免了,退回領地就是唯一的出路。
與其便宜別人,不如照顧一下自己。
煤礦、鐵礦都已經拿下,
加上源源而來的百姓,想不發達都難。 河流也要被利用,一旦裝上水力機械,效率還能提高幾倍。
就在凌飛興高采烈的時候,一個人衝進屋中。
“縣尊,救命啊!”
王約已經辦妥了全部事務,就在他心花怒放的時,忽然看到一條禁令。
“禁止隨意砍伐樹木,開墾林地。”
開墾林地與鐵礦無關,不能砍伐樹木就要了鐵坊的命。
“怎麽了?”
看著王約惶急的樣子,凌飛有些詫異。
廣陽的吏治雖然不盡如人意,但也沒有誰敢吃拿卡要。
對方到底遇見了什麽,竟然急成這個樣子。
王約急促說道:“縣尊,冶煉鋼鐵需要大量的木炭。
郡裡不許隨意砍伐樹木,我們又從哪裡弄來?
如果從漁陽、涿郡購買,成本恐怕要翻上幾番啊!”
後漢對鹽鐵奉行民營官稅,但稅率並不低。
一旦有價格波動,他就有可能虧個傾家蕩產。
凌飛笑道:“德喏不用著急,郡裡不是不許砍伐,是不許濫砍濫伐。
我們將林區劃成幾個部分,每年隻砍伐一片,以滿足各種需要。
這樣一來,你們就有源源不斷的木材可以使用。”
話雖如此,王約心裡卻更加的猶豫。
鐵坊每天需要木炭數萬斤,采取限制砍伐的方式,絕對會影響炭價。
他搖頭道:“雖然有縣尊的保證,但我覺得還是寫一紙文書為好。
如果燃料供應不足,我想得到一些補償。”
讓衙門補償,那是白日做夢。
之所以這麽做,王約是想從廣陽撤出去。
“合情合理。”凌飛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既然投資方選擇了廣陽郡,他就有義務解決一切面臨的問題。
“德喏,這是我起草的合同范本,上面有關於賠償的事宜。
你仔細的看一下,如果沒有異議,就在這裡簽字畫押。”
王約心中一陣苦笑。
看來是被凌飛盯上了,這次不狠狠的出點血,恐怕是不能抽身離開。
王約歎息一聲,拿起面前的那張紙。
隨意掃了一眼,就想寫上自己的名字。
凌飛把手按在合同上, 正色說道:“德喏,在你沒有仔細看過之前,合同是不能生效的。”
王約告了個罪,又拿起那張紙假模假樣的看起來。
字寫得並不怎麽樣,但內容卻極其吸引人。
保證道路通暢,水源清潔,汙水排放。
光是這三條,就讓王約怦然心動。
至於維護治安,負責防火。
王約連做夢都不敢想。
良久,他問道:“縣尊是說真的?”
凌飛道:“廣陽百廢待興,正需要各位的投資。
如果連環境都不能維護,我們還有什麽臉面收稅?”
王約又指著一行字道:“解決子女教育呢?”
凌飛笑道:“我兄長是盧植盧子乾的愛徒,眼下正準備興辦教育。
德喏如果有親屬想就學,可以介紹到書院去。
有錢就捐一點,沒錢也就算了。”
王約又問道:“商人子也成?”
凌飛笑道:“我兄長說了,有教無類。”
王約一把抓起筆,在合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縣尊,我捐一百兩黃金,作為書院的建設費用。”
做了這麽多年的商人,他也是嘗盡酸甜苦辣。
自然不想自己的後代,再遭同樣的罪。
能到郡丞名下學習,就算達不到舉孝廉的資格。
但至少有士子的名望,將來也不會再遭人白眼。
凌飛站起來,拱手道:“那就多謝德喏了,書院建成之日,諸位賢良的大名會刻在石上。
即便千百年後,你們義舉也會被人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