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從剛才被魔杖的反作用力震倒後,就一直躺在原地動也不動,哪怕向日葵和青年的戰鬥快波及到他,哪怕布蘭的火炮差點轟中他,他都沒有反應,隻呆呆的望著天空,仿佛這一切以與他沒有絲毫瓜葛。
三公主在強迫自己使用了兩次力量後,陷入了短暫的脫力狀態,而此時東面的魔物方陣離眾人已不足五百米。
“保護公主,保護老幼!”精靈中的一名士兵大喊著,指揮幾百個青壯一字排開,拿著他們在附近勉強找到的“武器”(有些甚至隻撿了一兜石頭),組成一道可憐的防線。
“公主殿下,這裡交給我們,您帶著剩下的人快逃吧。”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柯鎮惡斷然道,“你能做的就是帶老人和孩子們走,留下來只有死,我們為你斷後。”
“謝謝大家。”危急關頭公主也不再遲疑,將傷病、老弱的精靈重新兜進裙子裡,而後朝自己姐姐鎮守的西面跑去。她跨一步就是近三十米的步伐,無需多快的速度,其他魔物就已追不上了。眨眼的功夫三公主已進入了西面守軍攻擊的范圍,魔物軍隊千人一組,呈魚鱗狀向她包夾。
“請各位讓開。”即便面對魔物她還是保持著女性的優雅,但行動上卻如一艘失控的郵輪,不管什麽東西擋過來都是一撞而過。兩組千人隊在瞬間瓦解,被她抬腿的動作踢得七零八落。遠程部隊見狀,紛紛從背後取下火銃一樣的武器,打開鏡蓋向她瞄準。
“放下!”大公主申斥道,迎面走向自己的妹妹。
“大姐,請讓我過去。”
“如果有的選,我當然會放你過去。”大公主閉著眼面無表情的說道,“可惜,你我都沒有選擇的權力,對不起了。”她的雙眼猛地睜開閃爍著點點精光,於此同時腦後的秀發也活了過來,像張大網一樣呈扇形劈天蓋地的撒開。
另一邊,留守的精靈即將與魔物們接戰,巴沙斯也以中軍之姿奔襲而來。此時的陳啟,還是那樣躺在地上。
“你就這樣一直躺下去嗎?”齙牙驢走到他身邊問道。
陳啟沒有看他,依然呆望著布滿塵土的天空,“我已經輸了,輸的很難看,而且各項屬性值已經跌到了慘不忍睹的狀態,這樣一個我還能做什麽呢?”由於羈絆值的瘋狂下降,他已經獲得了一個名為“視如寇仇”的DEBUFF(更為諷刺的是還因此跳出了一個成就)。他的初始屬性全部歸零,如今只靠著裝備的加成在硬撐。剛才魔杖的反作用力實際上並不大,正是因為他敏捷和膽魄的數值不夠,才導致無法站穩。
“齙牙驢,別去管他,就讓這財迷心竅的小賊自生自滅,”柯老頭站在防線的最前沿,橫舉鐵杖,一副隨時準備英勇就義的神態,“還有,你會飛是吧,那就趕緊離開這裡,回家去吧!”
“你說什麽?”齙牙驢驚奇道。
陳啟與他一樣的詫異,側頭望著防線的另一端。
柯鎮惡的神情莊嚴肅穆又帶著些許的遺憾,平靜的說道:“我答應過村長,親自把你送回他朋友的手中,我柯某人向來言出必踐,說一不二,但這次我食言了。老子不想和那小賊一樣,做個無信之徒,所以……回家去吧。”
陳啟和齙牙驢都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最初的諾言。
“我是怕死啦,但……但我留下來還能幫點忙啊。對哦,我能唱歌啊!”
“你不明白,”柯老頭怒喝道,“留在這裡只有死,而死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以後真的還有其他預言之子,就把我們的過錯告訴他,讓他以我們為鑒,再把王城裡的諸位救出來。”
拋下這句話,柯鎮惡與那幾百名精靈一起怒嚎著,衝入魔物的軍陣,淹沒在鎧甲的潮水中。
齙牙驢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急的四隻蹄子來回踢踏,看著六神無主毫無行動的陳啟,扯嗓子大罵道:“你這個騙子,忘了跟老國王說的話了嗎?你那麽弱我壓根就沒覺得你能打敗魔王,但我還是願意跟來幫你,你知道為什麽嗎?”
陳啟隨口道:“不是因為想娶二公主嗎?”
齙牙驢一怔,義正言辭的神態瞬間消散,“……,當然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啦。但、但更重要的是你說過,即便這次失敗你還是會回來,總會給魔王一點顏色看看……大概是這麽個意思。但看你現在這什麽都不做的樣子,你讓倫家怎麽對以後抱有希望。”
一番話說完陳啟還是紋風不動,“死木頭,不管你了。”齙牙驢揚塵而去,唱著“豪情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的歌詞衝入軍陣,魔物們的行動頓時受挫。
其實陳啟並非不為所動,只是靜心沉思才致使沒有任何表現。
“他們說的對,現在應該還有我能做的事,MD死也要站著死。”可自己能做什麽呢,陳啟爬起來見到不遠處魔物和精靈已經混戰在一起,從中傳來柯老頭中氣十足的吆喝卻見不到他的身影,其他精靈則仗著身體矮小靈活跳到魔物背上,拿起各種武器打砸他們的頭。而在西面,三公主像是被什麽束縛住了,站在原地動彈不得,那些老幼病弱從她裙子上掉了下來,互相依偎著驚恐的看向四周逼近的魔物方陣。
“現在,還有我能做的事。”
“這預言之子的意志力,要比其他幾個高出許多啊。”青年見到陳啟再次行動後如是評價道。
向日葵左手捏著右手兩指,豎在胸前,“他跟你合謀的事,是你杜撰出來的吧?”
“哈,事到如今還有商討的必要嗎?對我來說,他的使命已經完成,是時候讓他從這個世界滾出去了。”他雙手結印,晴空中陡然生出一道雷電之力。
不待青年結印完畢,向日葵大嘴一張,粉色的蛙舌直彈而出纏住了他的手,粘液從舌頭上不斷滴下隨之整個空間也開始變幻。天空、大地都化成了粉紅色的空間,軟綿綿、黏糊糊的就像是什麽動物的髒器內部。
青年打量著周圍,“沒想到你連這招都學會了,但還是那句話,這樣就想困住我?”
“以前或許不行,”向日葵拚命維持著這個根據自己的胃部創造出來的空間,“但現在你受了傷,我就有理由拚一下。”
青年摸著自己的下巴,“還是被你發現了,目光是比以前敏銳了許多。”
剛才他的突然收手讓向日葵產生了懷疑, 並因此發現了他脖頸下的一道細小裂紋。青年很在意這條看似傷口的東西,立即用手將之掩蓋、抹去。
“你的力量很不穩定,正是由那傷口引起的。你不以仙人之體出現,與其說是手下留情,不如說是為了掩飾受傷而無法使用強大力量的實情。”
青年冷笑著也不反駁。
“以你的本領竟然沒辦法修複這傷口,到底是誰擁有這樣的力量。”
“是我自己。”青年脫口道,“至於為什麽,你就沒必要知道了。”
內部空間漸漸冒出黃色的液體帶著強烈的腐蝕性,青年知道這是仙人之體獨特的胃酸,即便是他在這種地方待久了也會被分解為數據。
“大仙人傳授你仙術時沒說過,這招威力雖大但風險同樣也很大嗎?”青年閉起眼睛,“愚蠢的妹妹,對不起了。”當他再次開眼時,眼球中自帶的猩紅力量已被壓縮成一個熾熱的白色能量光團,而他脖頸下的裂紋也因此略微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