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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雪大陸――血焰決城》第37章 接頭
  南京城內外的爆炸聲通過土層不斷傳進獅子山防空洞裡,產生轟隆隆的低音回響,震得每個人的耳膜酸脹不已,即使用棉花塞住耳朵,也擋不住這種日夜不停的爆炸聲的襲擊。

  而原本熟睡的蝶舞卻是被美晴不斷的呢喃聲給弄醒了,她扯下耳朵裡的棉球,揉了揉酸痛的耳朵,只聽美晴似乎在自言自語:“外面又轟炸了,打起來了,雲鼎不知道怎麽樣了。”

  她看向手表,時針才指向六點鍾,又返回視線看向糟糕的美晴,皺了皺眉,心想:難怪黃震說只有愚蠢的女人才會愛上男人,一旦愛上了就放不下了。她輕輕搖了搖美晴,說道:“這是日本飛機在轟炸南京,現在外面天還是黑的,都看不見人,怎麽打得起來呢。”

  美晴搖著頭,不知是不信還是聽不見,仍舊在自說自話:“不是,不是轟炸,是打起來了,雲鼎和日本人打起來了。”

  蝶舞也睡不著了,她歎口氣,便起身走向通氣口,她需要透個氣。

  “劉醫生,你早啊。”在通氣口遇到背著藥箱身穿便裝的劉醫生,蝶舞跟他打聲招呼。

  劉醫生抬頭一看,“哦,是你啊,你也早。”他用手指梳理下憔悴的亂發,又問道:“吳太太還好嗎?”

  “好多了,”蝶舞致意,笑道:“謝謝劉醫生多日來的照顧。”

  “這是我分內之事,如果吳太太還有什麽狀況,請隨時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助他。”

  見他就要離開,蝶舞忙問道:“劉醫生起這麽早?現在就要給人看病?”

  “哦,不是,”劉醫生回答,“我是要回去,休息一下。”

  他滿臉皺紋抬著眼皮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沒有精神,就像好幾夜沒睡一般,蝶舞便問道:“劉醫生昨天晚上還給人看病?一夜沒睡?”她狐疑的看著他。

  劉醫生喉嚨有點哽咽,沉默一會,才說道:“南京城內的醫生早就撤離了,病人沒人醫治,還有被炸傷的人,”他搖了搖頭,差點忍不住,便用雙手捂住臉面,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說道:“死的人太多了,太可憐了,真不應該這樣,真不應該這樣。”

  蝶舞異樣的盯著他,這才發現他身上的衣服有些髒,只聽他說道:“我去了,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就好。”

  “哦,你慢走。”蝶舞注視他的離去,聽著轟隆隆的回響,心裡越來越沉悶,心想,“不知道現在外面成什麽樣子了,也該出去看一看了。”她緊緊攥著拳頭,離開通氣口,一路走向局長辦公室。

  在局長門口她站了站才拉開門簾,一股煙霧撲面而來,讓她一陣窒息。

  “誰呀,”嚴局長問道。

  蝶舞堆上笑容,說道:“是我。”

  “進來吧,”嚴局長熄滅煙頭,說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所以,麻煩嚴局長開一張條子。”

  “什麽條子啊?”嚴局長拉長聲音問道。

  “就是出門證明,我出去辦完事就回來。”

  “哦,”嚴局長眯著眼,“昨天怎麽不找我,我正好有空。”說罷晃了晃腦袋,下巴上的一坨肉也跟著晃悠兩下,然後說道:“現在我忙著呢,什麽事等我有空了再說吧。”

  “這麽忙啊,”蝶舞喜笑自若的走上前,看到桌子上一封命令書,連忙搶了過來,只見封面上蓋著紅色絕密圖章,說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忙什麽。”

  “快還給我!”嚴局長命令道。

  “我看了再給你。

”蝶舞不依不饒,見嚴局長起身來搶奪,身形一晃就躲開了嚴局長笨重的身軀,見他撲個空一頭撞到了牆上,跌了個跤,狼狽的樣子讓她不禁好笑,笑聲像銀鈴般搖蕩。她翻開文件,視線從字面上掃過一遍,就合上文件放在了腰後,逗趣道:“來呀,來抓我呀,抓住我就給你。”  嚴局長氣急敗壞的喘著粗氣,咧嘴又撲了過來。

  蝶舞笑看著他,待他靠近時,一低頭彎腰就從他的咯吱窩下鑽了過去,嘻嘻笑道:“你又沒抓到,嘻嘻,別再撞牆了。”

  正得意時忽然見嚴局長反背伸開手向自己撈了過來,她“哎呀”一聲,又溜開了,站在牆邊心有余悸的看著他,見他不動了,說道:“你怎麽啦。”

  “我抓不住你,你快把文件給我,這可不是玩的東西。”嚴局長越發嚴肅的說道。

  蝶舞想了想,便聽話的遞上文件。當嚴局長正伸手來拿時,她突然一縮手又將文件藏在了腰後,咬著嘴唇,壞笑著說道:“不給你,除非你自己來拿。”

  嚴局長指了指,“好你個丫頭,也難怪,你別再跑了。”

  蝶舞調皮的笑著搖著頭。

  嚴局長便來到她身前,雙手向她身後摸去。

  蝶舞被壓在牆上喘著氣,卻始終不讓他摸到文件,突然腰上被捏了一把,“哎喲”一聲嬌喘,手上的文件就被嚴局長拿走了。

  “我是為你好,”嚴局長拍了拍手中的文件,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可不是誰都能看的,弄不好要殺頭的,連我的腦袋都要搬家。”

  蝶舞愣了愣,“你嚇唬我。”她天真傲慢的說道。

  嚴局長看著她,搖了搖頭,返身來到辦公桌上,拿起筆寫了一張條子,甩給蝶舞,說道:“好了,拿去吧。”

  蝶舞接過條子嘻嘻一笑,卻聽他說道:“你要注意鬼子的炸彈,看到飛機來了就躲遠一點,別被炸了,辦完事就早點回來。”

  “知道啦。”蝶舞高興的說完,朝嚴局長做了個鬼臉,惹得他直搖頭,見他下巴下的贅肉像個公雞頭下的紅胡一般搖晃,她回眸一笑就轉身出去了。

  她收好出門證,沿著通道返回到美晴身邊蹲下了,細細的端詳她,見她又是安詳得睡著了。

  城外隆隆的爆炸聲傳入耳內,像世界碎裂、末日來臨一般摧毀萬物的震蕩,現在好像是這個世界存在的最後一刻了。她輕撫美晴的額頭,捋著她額前的發絲,凝望著她。

  那張臉,看起來那麽憔悴柔弱,閉上的眼睛一動不動,甚至有可能永遠沉眠不醒。可就是這樣的臉龐,卻散發出方向和信念的力量。“這就是作為母親所擁有的執著嗎?”蝶舞心中發出疑問,甚至,她很想靠在美晴的肩上睡覺,去感覺那種沉穩安實,是她不曾獲有的東西。

  她如此認真的看著美晴,甚至沒有注意到曉紅一直在看她,直到聽到曉紅的聲音:“姐姐。”

  “啊?”她錯愕的轉頭,笑了笑,說道:“昨晚睡得好嗎?”

  曉紅點了點頭。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可以照顧媽媽嗎?”蝶舞說道。

  曉紅淒然的看著她,漆黑的眼睛在閃動,然後埋下頭嗯了聲,低聲說道:“我餓了,可以吃飯嗎?”

  蝶舞便從荷包裡拿出一塊錢遞給曉紅,說道:“早上七點鍾開飯,記住了,沿通道往前,在拐彎的地方會看到指示牌,順著牌子走,就能看到廚房,知道嗎,別遲到了。”

  曉紅接過錢又是點點頭。

  蝶舞一笑便起身向外走去,在門口給衛兵出示了出門證,就離開了獅子山防空洞走到漢府街上。

  清晨的微風送來陣陣硝煙味,合著大小遠近的爆炸聲不斷的圍在蝶舞周身。天空已經亮了,卻還高掛形如鐮刀的月亮,無星相伴,如同這條肅穆的街道,孤獨的幾乎沒有行人,除了兩座圓形防禦工事以及裡面寥寥無幾的士兵,剩下的都是空曠。蝶舞朝那群士兵望了望,便戴上圍巾裹在頭上包住臉面,朝鐵路線走去。

  這條鐵路始建於清朝,原名寧省鐵路,中華民國後才改名為京市鐵路,是中國最早的城市鐵路交通,也是滬寧鐵路線的最後一段。鐵路北接下關,與南京城外的京滬鐵路就此交匯,又一並與江北的津浦鐵路相接應。這條城市鐵路線中段經過總統府,貫穿了整個南京城後,又南接雨花門,與金陵兵工廠相毗鄰。

  她沿著鐵路線往南走,大約兩公裡後,來到白下路站的維護所前才停下腳步。四下看了看,路上別無他人,她撿顆石子就朝維護所窗下的破舊汽油桶扔了過去,“嗵”的一聲響,從窗戶傳出一個凶惡的聲音:“誰!”

  “我找一個人。”蝶舞說道。

  “沒有人!”屋裡的人惡狠狠的回復。

  “他是我朋友的朋友,我沒見過他,但是他知道我。”

  “你的朋友是誰?”

  “林鈴。”

  靜了片刻,門打開了,一個衣著油汙的人站在半開的門後, 探出滿臉胡渣子的黝黑面孔,看起來是個技工,他警惕的用那雙布滿滄桑皺紋的眼睛向四周打量,才將門完全打開,站在門邊稍稍甩頭,說道:“進來。”

  蝶舞進門時聽到他朝自己用力嗅的聲音,似乎很享受。女人的本能使她不禁鄙夷一眼,說道:“沒見過女人嗎?”

  這個半老技工用沙啞的粗重聲音憨笑,說道:“喝!你倒是把圍巾拿下來我看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一個簡單的小屋子,沒有多余的房間,中間一個火爐正在燃燒木柴,但房間裡卻充滿了氧化的機油味。蝶舞皺了皺眉,只見各種廢舊的金屬零件和五金工具隨意的掛在牆上或者堆在牆邊,甚至在床底下也塞滿了鏽蝕的金屬破爛,使整間屋子看起來宛如一個陰暗荒廢的金屬垃圾收集站。這是一個連鬼都不願待的地方,她隻想盡快的離開這裡。好在這間房子並非無一是處,唯一有點生氣的地方在一張破舊的書桌底下,一隻虎斑大花貓,懶懶的側坐在地上舔著身上的毛發,時不時向她注視。

  老技工關上屋門,打開電燈,說道:“這裡沒什麽講究,隨便坐,要是喜歡,躺床上也可以,我讓給你了。”

  昏暗的房屋在赤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更加昏暗,蝶舞甚至能聽見床底下輕微的剮蹭金屬的聲音,那要麽是蟲子,要麽就是老鼠,總之讓人不舒服。桌子底下舔著毛的大貓也來了精神,擺動著耳朵確認方位,瞪著一對渴望的眼睛望向床底。它看看蝶舞,便站了起來,抖了抖身體就撥動四肢向床底輕輕翼翼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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