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四十左右。

　　一行人到了尚海虹橋火車站。

　　因為甄總在浦東機場乘飛機，林新凡等人還要坐地鐵過去。

　　這個點地鐵站已經人山人海。

　　林新凡等人擠進地鐵裡的時候，基本上座無虛席，只剩下愛心座位有一個位置。

　　眾人面面相覷，這裡到浦東機場一個小時左右呢，誰都想坐，可老李這個領導在，又不好意思坐。

　　“經理，您坐。”老陳討好道。

　　老李擺擺手道:“我腰不太好，一直坐著難受，你們坐吧。”

　　經理都這麽說了，剩下林新凡、徐大姐、老陳和沈玉四人心思各異。

　　林新凡肯定不想老陳坐，開口道:“徐……”

　　話剛出來一個字，老陳便笑呵呵道:“既然經理不坐，那我不客氣了。”他直接往愛心座位上一坐，還敲了敲腿，“年紀上去咯，不比你們年紀輕站得住啊。”

　　你年紀上去個屁！

　　四十來歲搞得跟六七十一樣！

　　林新凡挺不恥老陳為人，就算老李不坐，倆女同志站著呢，不該讓讓?問題老陳都坐下去了，他總不能把人家從拽起來。

　　忽然，林新凡看見愛心座位上面寫著一行字，他眼前一亮，故意側頭道:“哎沈玉。”

　　“什麽事?”沈玉眨著大眼睛瞧過來。

　　林新凡指指那行字道:“你說上面寫的老弱病殘那個弱是什麽意思?”

　　沈玉想了想，“我不太懂耶，你說什麽意思?”

　　老李、老陳和徐大姐都有點興趣，看過來。

　　林新凡嘿嘿一笑，瞥了老陳一眼，“我覺得吧，應該是弱智的意思。”

　　沈玉噗一聲。

　　老李和徐大姐汗了下，這小林，嘴皮子又開始毒了。

　　老陳臉一黑，心說你什麽意思，指桑罵槐呢?

　　與此同時，林新凡眼前冒出一行字:懟人成功，陳德銘生氣+16，獎勵宿主12元RMB。

　　咦?

　　又出現一個新的懟人成功情緒?

　　林新凡頗為意外，不同情緒收獲的錢財額度不一樣，這點他知道，他沒想到的是，原來懟人還有生氣這個情緒，想想也是，生氣一般是指內心不舒服，而憤怒的話，則是已經超出了理智，其中包含生氣，又比生氣程度來得高，算是升級版吧。

　　他發現，憤怒收獲的錢財是一比一，鬱悶是四比一，生氣高一點，四比三，可以啊。

　　老陳這貨剛才在背後說我壞話?

　　行啊，哥們兒繼續刺激刺激他！

　　林新凡肚子裡冒壞水，他看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樣，趕緊對著老陳道:“我不是說你弱智啊，你坐你坐，我只是和沈玉討論下老弱病殘的弱字什麽意思，老是老年人，病是有病的人，殘嘛，是殘疾人，這弱，可不就是弱智嗎?也就是說，愛心座位除了老年人、生病和殘疾人外，只有弱智能坐?”

　　還不是指桑罵槐?

　　老陳被他說得氣得想罵人，坐不住了，黑著臉要起身道:“算了，我不坐了。”

　　懟人成功，陳德銘生氣+26，獎勵宿主19.5元RMB。

　　哈，又成功了！

　　林新凡哪能這麽放過老陳，眼看老陳都抬起半個身子了，他連忙伸手往老陳肩膀上一按，又給按了回去，“別不好意思，坐呢。”

　　老陳瞪著林新凡。

　　林新凡一臉笑吟吟看過去。

　　懟人成功，陳德銘生氣+36，獎勵宿主27元RMB。

　　“真不坐了。”老陳再起身。

　　林新凡再次把他按回去，“坐吧，沒事，沒人取笑你。”

　　在老李、徐大姐和沈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林新凡和老陳就這麽你來我往搞了六七次。

　　最後老陳終於發現，這尼瑪小林手勁還挺大。

　　林新凡看著自己增加的財富眉開眼笑，哈哈，又賺錢了。

　　老陳臉色已經非常不好看，“你按著我幹嘛?”

　　“你年紀大了呀，站不住，我真不是說你弱智，坐，坐。”林新凡解釋道。

　　老陳都要吐血了，心說你妹啊，你不是說我弱智還解釋個毛線?分明是在罵人！

　　你見過有人不想坐愛心座位還硬壓著不讓起來?老陳打屎林新凡的心都有，他暗暗後悔，剛不該坐下來啊，被這小子抓住機會含沙射影罵弱智！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懟人成功，陳德銘生氣+42，獎勵宿主31.5元RMB。

　　幸好旁邊有個帶小學生的女士走過來。

　　林新凡假裝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弱什麽意思了，原來是弱小的意思，老陳，你快站起來，讓人家小朋友坐。”

　　老陳:“……”

　　見他沒動作，林新凡用一副看弱智的眼神瞧過去，嫌棄道:“你該不會真以為這是給弱智坐的吧?”

　　沈玉、徐大姐和老李三個人都哭笑不得，這嘴皮子太賤了，賤的想讓人打他！

　　老陳氣得頭髮都根根豎起來了啊，忍著怒氣站起身哼了一聲。

　　懟人成功，陳德銘憤怒+23，獎勵宿主23元RMB。

　　林新凡趁機道:“小朋友你坐。”

　　小朋友嗲嗲道:“謝謝叔叔。”

　　老陳翻白眼，他讓座位，結果人家小朋友感謝的卻是林新凡，你個缺德鬼，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啊。

　　林新凡看著老陳一臉晦氣的模樣，心中偷樂，看你還背後說我壞話不，氣不死你！

　　……

　　一小時後，浦東機場。

　　八點四十，比昨天計劃的晚了十分鍾樣子，無傷大雅。

　　老李聯系了下甄總，最後約在機場T2安檢外一家咖啡店碰面。

　　咖啡店。

　　人很多，非常熱鬧。

　　老李大概是看到人了，剛一跨進門便笑容滿面揮了揮手。

　　林新凡順勢瞧過去。

　　在靠窗的一張位置上坐著兩女一男，男的戴金絲邊眼鏡，很瘦、禿頂，看上去很猥瑣，反觀倆女人倒是各有千秋，中年女子四十三四歲吧，風韻猶存，保養的不錯，另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看衣裝像秘書，有點低配版陳慧琳的感覺。

　　一行人走過去。

　　“哈哈，甄總。”

　　“李經理上午好。”

　　“讓您久等了。”

　　“我也剛到，之前在姑蘇有事耽擱了點時間，呵呵，前後腳，沒怎麽等。”

　　兩人寒暄。

　　林新凡等人在後面保持笑容。

　　寒暄完，甄總伸手道:“大家請坐。”

　　“謝謝。”

　　“謝謝甄總。”

　　林新凡和沈玉等人感謝道。

　　這時，那個中年女子朝著他們打量，忽然露出有些錯愕的表情，她遲疑了下，湊到甄總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

　　聽完後，甄總也猛然瞧過來，沒說話。

　　林新凡總覺得甄總眼神色迷迷，不知道盯徐大姐還是沈玉看，不由皺了皺眉頭。

　　大家坐定。

　　甄總有意無意道:“呵呵，李經理，貴公司都是精英，不給我介紹介紹嗎?”

　　老李忙道:“他們都是我公司銷售員，這是徐美蓮……陳德銘……林新凡……沈玉。”他一一介紹。

　　完畢，甄總眼睛放光，抿了口咖啡道:“都是俊男美女，呵呵。”

　　林新凡撇撇嘴，心說你說我、徐大姐和沈玉是俊男美女就算了，老陳肥頭大耳加進去幹嘛，這不是侮辱人嘛。

　　“誇獎，甄總實在太誇獎了。”老李道。

　　甄總話鋒一轉，“那個小沈，你做銷售多久了?”

　　沈玉被問的很突然，沒第一時間回話。

　　老陳提醒道:“小沈?”

　　沈玉老老實實道:“一年。”

　　“大學出來幾年了?”甄總又問道。

　　沈玉點點頭，“一年樣子。”

　　“二十四還是二十五?”

　　“二十四。”

　　“家住哪?”

　　“姑蘇。”

　　“姑蘇哪?”

　　“勞動路。”

　　“哪個小區?”

　　沈玉:“……”

　　林新凡聽的滿頭黑線，你這長相猥瑣的家夥幹嘛呢?拉著人家女孩子問東問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見沈玉不答話，老陳急忙催促道:“誒，小沈，甄總問你話呢。”

　　甄總擺擺手道:“不礙事。”

　　沈玉有點生氣，對方是大客戶，她強忍住不快，“95號小區，是個老小區，甄總您問這幹嘛?”

　　“沒事， 就是看你和我一朋友長得挺像。”甄總道。

　　跟你朋友長得像?

　　都啥年代了，還用這種方式泡妞?

　　林新凡覺得甄總老不正經，上來沒談生意，光拉著沈玉一姑娘嘮嗑，嘮嗑啥啊?肯定沒安好心！

　　老李也察覺了，他維護沈玉，主動引開話題道:“甄總，咱們談談訂單……”

　　“不用談。”甄總一伸手打斷，直截了當道:“你讓小沈跟我去趟台彎，訂單我簽！”

　　沈玉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林新凡對甄總感官壞到極點。

　　為什麽?

　　因為銷售行業經常會遇到潛規則，有些客戶會要求銷售做些過分的事才肯簽訂單，比如要求請唱歌吃飯，要求拿回扣啊之類等等，這些都算是比較好伺候的了。

　　但是，還有一小部分臭不要臉的人，會要求長相比較漂亮的女銷售陪睡！

　　以前林新凡只聽人說過，沒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甄總提出來要沈玉陪著去台彎一次，擺明了就是想要玩潛規則，不然剛一看見沈玉便要求陪著去台彎幹嘛?

　　謔，別人玩潛規則都隱晦不已，你倒好，還直接提了出來?

　　林新凡鎖緊眉頭，真想罵甄總兩句為老不尊，不過他知道不能衝動，因為有的女銷售為拿下訂單，還真願意陪睡，雖然他進公司三個月，沒發現沈玉是那樣的人，可這訂單拿下來有五萬塊的提成，他不知道沈玉會如何選擇。

　　老李、老陳和徐大姐等人都明白裡面的門門道道，誰都沒出聲，全都看向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