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數量龐大的遊俠團已經是林林能夠調動的全部力量,但現在這些人的生死就捏在蕭奕兵的手心裡。
只要他動個念頭,這些人就會給王存兵陪葬。
不過看蕭奕兵的意思,他比較想跟林林敘敘舊情。
林林看著面前已非人形的蕭奕兵,不知道心裡是否有些許回憶泛起。
蕭奕兵:“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林林:“我不是來見你的,我是來殺你的。”
蕭奕兵:“你以前老這麽說。”
林林:“我現在也這麽說。”
蕭奕兵:“那你殺我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離開我?”
林林:“因為你不是個人,一根鐵管都比你有人情味!”
蕭奕兵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解釋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良久,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你要殺我?可是你用什麽殺我呢?在這個世界上能傷到我的東西幾乎沒有。”
林林冷笑著往後退了兩步,同時高舉右手,中指上那枚代表泥沼鎮最高統治者的戒指在夜雨中閃著光。
突然!一道巨型光柱破開雲層直射下來!精準地砸在蕭奕兵身上!
擁有強大能量的激光柱幾乎是瞬間就破開了他的重力壁壘,強橫至極的力量正面擊中了“止啼者”蕭奕兵!
激光柱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蕭奕兵慘烈的嚎叫!
隻這一擊!就幾乎摧毀了他全身的構裝物,納米裝甲也已經消耗了大半!這也是從開始到現在他第一次真正受到了傷害!
林林一擊!恐怖如絲般順滑!
重力屏障已破,那些飄在半空中的人和裝備也紛紛落在地上。
“給我狠狠地打!”
林林一聲吼,眾人才從震驚中回過味來,操起槍械就往蕭奕兵身上招呼。
噴火器、榴彈槍、高爆手雷、榴彈炮、火箭筒……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灑。
強大的火力把蕭奕兵打得節節後退,似乎已經沒有還手之力。
只是大家心中恐怕都是一般無二的想法:
林老大居然隱藏了這麽強大的力量,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
蕭奕兵的怒吼從一片火海中傳出來,藍色幽光如浪潮般湧出,頃刻間湮滅了火海,並朝著前面奔湧而去!
藍色浪潮拂過,退朝之後已經帶走了幾乎所有人的生命,隻留下了少數幾個幸運兒和林林站在雨中。
林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她所有的家底已經化作虛無,這種結果她早有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麽迅速。
畢竟蕭奕兵的強大已經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但她還有底牌。
右手再次舉起,權戒再次閃動!
還可以使用兩次,應該足夠!
林林在心裡默默地念到。
蕭奕兵緊緊盯著林林的手,只要他願意,他可以輕松地殺掉她,剛才那波攻勢就完全可以做到。
但他真的不願意,如果他殺了林林,就等於親手泯滅了自己最後一絲人性,徹底淪為一台構裝機器,這樣即使變成最強,還有什麽意義呢?
地磁能力已經全力開啟,蕭奕兵反應神經已經開到最大,這種狀態他自信可以躲得開世界上所有類型的子彈!
可是林林動用的明顯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又一道激光柱直擊下來,精準的好似握在神之手裡的手術刀。
光柱斂去,如神不是神的蕭奕兵已經趴在了地上。
他現在比躺在遠處的王存兵還慘。
一臂一腿還有將近三分之一的軀乾都被從天而降的激光蒸發掉,這還是他拚命躲閃的結果。
原本扎起的長發披散在臉龐,蕭奕兵嘴裡穿著粗氣,眼中終於流露出了屬於人類的情緒。
那不是一種情緒。
那是以恐懼為底色,以愛戀、委屈、不舍、痛心、怨恨等種種複雜甚至對立的情緒為顏料塗抹成的斑斕色彩。
“不要逼我!!!”
在愛與生存之間,他必須做出抉擇。
林林望著趴在地上的蕭奕兵,眼中的情愫居然和他一般無二!
雨一直下,氣氛當然不是很融洽。
雨滴打在兩個人的臉上,畫出一道道痕跡,到底是天上水?還是人心淚?
只是那隻戴著權戒的手還是在如淚的雨水中緩緩抬起。
蕭奕兵眼中的斑斕色彩終於被徹徹底底的獸性瘋狂所代替!
所謂愛情在生死關頭不過是個可憐的失敗者。
權戒閃動,最後一道神罰激光轟然落下!
“鬼倀.叁形態:幽冥倀虎!!!”
……
泥沼鎮裡也下起了雨,不過應該和蕭奕兵頭頂的不是同一片雨雲。
幾乎所有人都被林林帶走之後的遊俠公會,現在只有酒保和一個灰袍土民。
這個土民就是前段時間和老萬一起進城的三個土民之一。
如塵土一般卑賤的土民此刻卻怡然自得地坐在吧台邊上,酒保也好像著了魔,居然還在給他倒酒。
濃稠如膏的酒漿倒進杯子裡,將滿未滿的時候土民用手指關節輕敲桌面,表示對酒保的感謝。
琥珀色的酒漿盛在玻璃小酒杯裡開出一朵不散的酒花。
土民伸出蘭花指端起酒杯,先深吸一口酒氣,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然後杯就唇,仰頭閉眼一飲而盡。
良久,他長出一口氣,一臉滿足地讚歎道:“入口柔,一線喉,不愧是陳化了一千多年的二鍋頭。”
酒保笑笑不說話,把杯子拿起來擦抹乾淨,和扁平的小酒瓶一起收了起來。
“這麽小氣。”土民打趣到。
酒保也笑:“只有這一瓶了,喝一口少一口,細水長流嘛,要不再陳他個一千年試試?”
土民哈哈大笑,捧著肚子幾乎跌倒。
要是還有第三個人看到這副場景必定會驚的下巴都會摔在地上。
過了一會,土民止住了笑聲,卻深深歎了一口氣:“唉!不知道我們有沒有下個一千年了。”
酒保沒有說話,畢竟每一次面基這家夥都是這樣的悲觀,早習慣了。
兩人無話,只有細細的雨聲傳來。
“蕭奕兵必須死嗎?”
酒保先打破沉默。
土民用手指在桌子上畫著圈,仿佛在想別的事情:
“也不是必須,只是想讓他死的權戒有點多了……”
“這是必然的……王存兵怎麽樣?”
酒保的問題沒頭沒尾,不過土民懂。
“不知道,看不出好壞,蕭奕兵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不,兩者有根本的不同。
酒保心裡想著,嘴裡卻沒有說出來,不過土民肯定也懂。
“謝謝你的酒,我走了,地藏。”
土民從凳子上跳下來,轉身就要往外走,雖然外面還下著雨。
“不客氣,神星。”
酒保看著土民的背影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