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一天比一天低，轉眼就到了歲末。

　和去年一樣，李懷宇帶回家的女人還是李智賢，因為在父母面前，他暫時還是一個專一的男人，為此，李智賢一直恥笑他敢做不敢當:“怕什麽?你不是有兩個奶奶嗎?為什麽不把侑莉也帶回去?她正好也是高陽人啊。”

　“可我只有一個媽媽啊…”

　李智賢一愣:“伯母會反對?”

　“至少沒有明確表示讚成。”

　“那伯父呢?”在李智賢的認知裡，韓國女人的地位一向很低，雖然幕雅晴是個中國人，但嫁到韓國之後，不也得入鄉隨俗嗎?

　“我家大事父親做主，小事母親所了算。”

　“這還不算大事啊?”

　“除了新韓，全都是小事！”

　李智賢啞然失笑道:“恩，很好，看來我得向伯母好好學習學習。”

　李懷宇不接嘴，安心地開著車。

　陽光很暖，積雪消融了幾分，露出沒有生機的原色，沿途風景一片枯黃。

　李懷宇覺得有些無聊，打開車載音響後，隨口問了一句:“金光洙有沒有說你們什麽時候出道?”

　“我們?”

　李懷宇微感驚訝:“嗯?難道你們不一起出道?”

　“應該不是吧。”李智賢知道他口中的‘你們’所指何人，沉吟著道，“最近我都不和智妍她們一起練習了，還有仁靜也是。社長好像已經決定了出道人選，我和仁靜似乎並不在內。”

　“為什麽?”

　“我怎麽知道?上個月末。社長對我的課程進行了調整。聲樂和舞蹈部分砍掉了三分之二。但演技課加了不少，估計會讓我往影視圈發展吧。”

　李懷宇微微皺眉，沉聲道:“那仁靜呢?”

　“她倒是沒什麽變化，不過加了幾節樂理方面的課，是想讓她出道嗎?”李智賢有些羨慕，站在舞台上唱歌一直是她的夢想，雖然先天條件不夠完美，但她一直很努力。然而，事實證明有些東西光靠努力是不行的，天才尚且需要百分之一的天賦，而她…只是一介凡人。

　“金光洙的腦子進水了！”李懷宇差點破口大罵，“仁靜的條件是很好，但韓國比她條件好的練習生多了去了，況且現在的娛樂圈女團稱霸的格局已經形成，不走組合這條路，她要如何出人頭地?寶藍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或許社長有他自己的考慮呢?”

　“金光洙的眼光果然太短短淺了，如果不是有cj在背後撐著。m怎麽和s.m、dsp一較長短?它甚至連j.y.p都比不上！”李懷宇沉吟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道。“算了，畢竟不是我的公司，他金光洙愛怎麽搞就怎麽搞吧，大不了到時候把你和仁靜都挖到t.s來，由我一手培養！”

　“喲，換了個身份果然不一樣，嘖嘖，這語氣，這眼神…很有社長的架勢呢…”

　“智賢姐，別忘了你自己現在的身價，億萬富婆！”

　“說起這個，我還是感覺像在做夢呢！”李智賢的眼神有些恍惚，“懷宇，你說人這一輩子到底在追求什麽?不就是讓自己活得好一點、活得開心一點麽?過不了幾年，我就會變得很有錢，那我還有必要沒日沒夜地拍戲或者唱歌嗎?會不會很辛苦?”

　“辛不辛苦都是自己說了算，你剛才也說了，人這一輩子追求的不就是讓自己活得開心一點嗎?如果自己覺得值得、覺得開心，那就行了。”李懷宇笑著道，“就像我，原本打算渾渾噩噩地過完幾十年就算了，但現在不行，韓俊毅的期望、弈城哥的拜托，還有你們幾個人的幸福，我都得扛在肩上。我也會累、也會有想要放棄的時候，可是那樣不行，因為不能辜負他們，不能放棄你們。”

　李智賢低頭沉默，輕咬著嘴唇，似乎在品味李懷宇話中的意思，半響之後才抬起頭，微笑著道:“你說得對，所以我們都要努力，如論如何，你都不能放棄，更不能不要我！”

　歡聲笑語中，熟悉的景色近在眼前。

　李智賢的心情並不像去年那樣緊張，因為自從有了李大鍾的保證後，她已經自己把當成了李家媳婦，而且這一點也得到了李賢石夫婦和自己父母的承認，所以去李懷宇家的時候她只有回家的感覺。

　停好車，踏著厚厚的積雪，李懷宇按響了別墅的門鈴，不一會兒，一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下一秒門被打開，一張精致的俏臉出現在門背後，看到兩人後，來人眼前一亮，嬌笑著出聲:“哥哥好，嫂子好。”

　李懷宇摸摸她的頭頂，笑著道:“一年不見，小惠利都長這麽高了?”小女孩兒的名字叫李惠利，是他叔叔李健石的女兒，芳齡十五。

　李智賢卻是皺了皺俏鼻，有些不滿地道:“小惠利，你平時都吃什麽啊?怎麽長這麽快?！都快和我一樣高了…”

　李惠利狡黠一笑:“嫂子，我才十五歲呢…”她的意思很明白，別看我現在不如你高，再過一兩年肯定超過你。

　看到李智賢還想說什麽，李懷宇連忙拉起她的手道:“快進去吧，外面冷。”

　和預想中的不一樣，爺爺李大鍾和兩個奶奶並沒有來，一問才知道，三人出去旅遊了，而且還是中國的三亞。

　“爺爺真是好興致啊…”

　“老爺子退休在家本就無聊，趁著歲末出去轉一圈也是應該的。”李賢石笑著道，“我和你叔叔想出去都沒時間呢。”

　“姑姑呢?怎麽也沒來?”

　李賢石和李健石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懷宇，你馬上就會有姑父了！”

　李懷宇一愣，隨即明了，大聲笑道:“姑姑是該幫我找個姑父了，不然到時候她的侄孫都會打醬油了，而我的表弟卻仍不見蹤影，那笑話就鬧大了…”

　聽到這話，一旁正在準備晚餐的幕雅晴頓時眼前一亮，一個箭步衝了過來，直勾勾地盯著李智賢的小腹，滿臉興奮地問道:“智賢有寶寶了?幾個月了?男孩女孩?”

　李智賢臉色通紅，跺跺腳嬌羞地道:“沒有啦，別聽懷宇瞎說…”

　幕雅晴雖然有些失望，不過想到兒子和兒媳尚且年輕，自己也不急著一兩年時間就能抱上孫子，當下笑了笑道:“不急、不急，懷宇才二十二歲呢！不過也要加油，最好多生幾個，人多才熱鬧嘛…”

　李智賢羞得說不出話來，卻也不好反駁，只能伸手在李懷宇的腰上不停地扭啊扭，扭啊扭…

　——悲催的男人痛並快樂著。

　因為只是小年夜，所以晚飯時酒喝得並不多，而且看李賢石的眼色，他明顯是有話想說，李懷宇很知趣，趁著三女人收拾殘局、李惠利跑去樓上玩電腦的間隙把父親和叔叔叫到了會客廳。

　“懷宇，最近辛苦你了。”李賢石點上一根煙，吐了口眼圈後，誠懇地說道。

　“應該的。”李懷宇笑笑，“公司最近怎麽樣?有沒有起色?”

　“雖然還是虧損，但比起其他房地產公司好多了，這都是你的功勞。”李健石想了想道，“這幾個月我和大哥做了很多分析。雖然目前國家對房地產市場的控制還是很嚴格，但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多久，預計最多半年，李明博就會松口，到時候房地產的春天就會來臨，憑借公司的底蘊和這段時間的積累，屆時新韓肯定能再上一層樓！”

　“爺爺也說過這樣的話！這樣看來，我的做法還是正確的。”雖然靠著出售naver股份換來的資金把‘新韓’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但李懷宇一直很擔心，這麽做究竟是力挽狂瀾還是飲鴆止渴，現在看來，應該是屬於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