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走的特別瀟灑,可謂是風姿飄逸,但張好古就只能一個人搖曳在冷風中了。何苦走後,張好古不僅是心憔悴,整個人都憔悴了,完全是一副五內具焚的架勢。他不能不害怕啊!他當了帶路黨這事,礦上知道的人可不少,主家回來了,絕對會要他的命。
張好古只能是日日祈禱,希望何苦數了錢能趕緊回來,哪怕是派人把他給接走也好啊!他也考慮過跑路,但跑路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留在礦上雖然是九死一生,但好歹只是主家一幫人追殺他,若是跑路了,連何苦也不會放過他了。再者何苦刮地皮刮的異常乾淨,礦上已經空了,張好古爪乾毛淨的跑出去,一準得餓死在路上。
“張頭兒,主家的人回來了,五百護衛已經快進山了。”張好古度日如年的熬了四天,沒有等回何苦的大兵,到是等來了噩耗。
“把四個礦上的兄弟都召集起來,抄家夥兒和他們幹了!”張好古咬牙說道,可是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礦工們為了搶礦,是會跟著礦頭兒去拚命,但是對抗主家的職業打手,他們的心可就虛了。而且主家在礦上經營了一年多,大夥兒心裡也是認了這個東家的,張好古一個礦頭兒號召大夥兒和老板拚命,這個號召力明顯不行。這幫人出工不出力是肯定的,張好古一個人也就是個送死的貨。
礦上雞飛狗跳的時候,五百裝備精良的甲士走進了山區,氣勢洶洶一看便不是善茬。這些人沒有穿常見的綿甲,而是頗有古典風范的亮面鐵甲,內裡還襯著鎖子甲,好像一幫鐵人一樣。武器也是非常的奢華,二百火槍手一水的魯密銃,一百弓箭手則都是邊軍用的小哨弓。其余一百長槍手和一百刀盾手,看似普通,實則也是精銳。
長槍手用的都是白蠟長槍,這是四川赫赫有名的白杆兵的裝備,即兼任又輕便。刀盾手沒有用厚重的木盾,全是藤牌,也是輕便實用的路數,一般的火槍都難以在遠距離洞穿。刀盾手的刀也不是常見的腰刀、鬼頭刀,而是一水的雁翎刀,雪亮鋒利更勝於日本的武士刀。
若是讓這麽幫殺氣騰騰的家夥兒進了礦區,張好古不被活剮了才怪,但是張好古命好,這些人進不了礦區了。山區的樹叢、雜草間,有一雙冷冷的眼睛正盯著這五百甲士,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陷阱。
何苦瀟灑的告別張好古之後,並沒有瀟灑的離去,而是在上路上開始精選自己的部隊。最後葛隆回家數錢去了,他帶回去的是一千八百二線部隊,何苦則帶著九百精銳留了下來。大夥兒在山裡一蹲就是四天,風餐露宿的等了四天,要等的就是這五百甲士。詳細勘察了附近地形,又偵查了七甲鎮的動向之後,何苦在甲士們的必經之路上設下了埋伏。
“何指揮,一切就緒,就聽您老的將令了!”康從文也蹲在雜草中,笑嘻嘻的陪在何苦身邊,他現在更要抱緊何苦的大粗腿了。
本來康從文栽贓結束之後,便可以回他的石圍山等著分贓,但是在半路又給何苦叫了回來。在何苦手裡吃了大虧之後,康從文與王德順大力加強了自己的遠程火力部隊建設,土匪中現在足足有二百弓箭手。何苦把他叫回來,便是看中了他這二百弓箭手,偷襲埋伏弓箭手絕對是重要戰力,何苦手裡弓箭手不到百人,自然要找康從文借兵。
康從文現在與何苦是合作關系,兩邊算是一條船,自然也樂意借這個機會與何苦拉拉關系。所以康從文屁顛屁顛的跑了回來,
除了何苦要的二百弓箭手,還帶了一百精銳刀斧手回來,態度非常的積極。 “我買官的這個錢,還有你老兄的一份,你這麽說話,可是有點羞臊我的意思啦!”何苦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還是指揮大人的有見識,氣運足,我們兄弟就是有一座金山也就知道個吃,哪裡能想到去買個官職。”康從文現在都是捧著聊,他也覺得何苦將來前途無量,現在得好好巴結。
“到了,讓過他們的前鋒,掐頭去尾打中間!傳令下去,所有人等我的號令,我不動手,誰也不準動手!”何苦還想在貧幾句,忽然發現敵人的前鋒已經進入伏擊圈,馬上也緊張了起來。
五百甲士對於危險依舊全然不知,他們兩側二十余米的草叢裡的人,卻正在體驗度日如年的感覺。鄉勇們可以聽見敵人的腳步聲,同時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冬日裡的汗水緩緩滑落,所有人都緊張的不行。
“成大事,成大事……”何苦也緊張的不行,只能一直喃喃的安慰自己,同時端起了一杆魯密銃,瞄準了甲士中唯一一個騎馬的人。
“嘭!”一聲槍響打破了一切的寧靜,正在馬上督促隊伍前行的甲士也隨聲落於馬下。
“出什麽事了?”裝備華麗卻並沒有真的打過仗的甲士們,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他們全都在好奇的東張西望,還以為是己方哪個兄弟弄出的亂子。
“殺啊!”周遭的草木忽然成了精,無數的人影從雜草中躥了出來。
巨大的喊殺聲讓甲士們慌亂不已,他們只是奉命來嚇唬礦工的,哪裡想到山路上還會有埋伏。平日裡只是擺樣子嚇唬人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隊官呢?隊官呢?”甲士們開始尋找自己的指揮者,這時才發現那個人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
天空中突然飛起了巨大的黑網,然後這些網便當頭罩了下來。甲士們終於想到了反擊,可是此時他們已經行動困難了,三五個身穿重甲的人被罩在一張網裡,如何還能行動的開。在他們掙脫之前,無數的長槍刺了進來,無數的刀鋒砍了過來。
他們的盔甲抵消了許多敵人的攻擊,可巨大的力道也讓他們摔倒在地,再想掙扎就更困難了。長槍變成了棍棒,刀法如同鐵尺,甲士們的盔甲依舊完好,但他們已經七竅流血被活活的打死了。一百弓箭手和二百火槍手組成的中段瞬間全滅,他們的兵器不適合對付網子,他們實在沒有還手之力。
當先開路的一百刀盾手,以及殿後的一百長槍手,到是及時的衝了過來,想要救援自己的隊友,然而他們面臨的局面更加尷尬。康從文的二百弓箭手在一百刀斧手的掩護下,直衝敵方後衛的長槍手,一頓高密度拋射,瞬間把這些家夥兒變成了刺蝟。弓箭不足以破甲,不能給他們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卻足以讓他們失去戰鬥力,然後刀斧手便開心的上前挨個放血。
前鋒刀盾手則要直面趙括百戶麾下的火槍陣,刀盾手能抵擋弓箭,但是面對火槍,他們就像紙糊的一樣脆弱。六十杆魯密銃和幾十個鳥銃集體發力,一輪齊射過後,對方便躺下了一半。剩下的刀盾手看到了勝利的希望,然後火槍陣就撤走了,足足五百鄉勇把幾十殘兵圍在了坎心。淒風慘雨過後,何苦又得到了五百領戰甲,二百杆魯密銃,以及一大堆他喜歡的東西。
“是時候去七甲鎮了!哈哈哈……”打掃完戰場後,何苦去見了坐立不安的張好古,然後發出了震天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