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應該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對面的指揮官是個傻子,不然這一套如同火器展覽般的招呼下來,三百嘍囉必然死的乾乾淨淨,大軍也得被嚇得士氣喪盡。棱堡上的火器不僅種類繁多,而且全部非常的精良,樣樣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可是他們的指揮官全部用錯了地方,也實在是難得。
重型火炮適合攻堅或者打擊集群目標,七甲鎮卻選擇了向遠方開火,直接乾到了何苦的背後。一窩蜂適合打擊開闊地帶的密集人群,結果七甲鎮乾向了密集的建築群。地雷埋的不錯,卻讓開了大路,結果隻炸到了幾個邊緣人員。萬人敵和震天雷放早了,魯密銃和迅雷銃又打的不準,所以火力雖猛效果卻很一般。空握利器,卻把仗打成這個樣子,充分說明了七甲鎮的指揮官是個二百五。
“嘭嘭嘭……”城頭的迅雷銃打了好一會,終於撤了下去,好像又研究起了其他的花樣。何苦可是不敢再讓他們折騰了,趙括帶著兩百火槍隊直接上前壓製,連續不斷的射擊,讓城上這幫傻子也開了眼,火槍是該這麽用的。
“差不多了!”趙括手下的火槍隊打的可是很準,一出手便乾掉了城頭幾十名守軍,壓得守軍完全抬不起頭來。曾在連綿不絕的火槍陣前吃過大虧的康從文,當即判斷差不多了,七甲鎮定然可一鼓而下。
“所有人,臥倒!”何苦卻突然向被蠍子咬了一樣,原地蹦起來三尺高,對著趙括等人大喊了起來。因為眼尖的何苦發現垛口邊多出了許多黑洞洞的炮口,口徑比炮台上的重炮要小許多,但也明顯是火炮,這一頓炮擊下來,何苦的心尖尖怎麽受得了。
“轟轟……”趙括根本聽不到何苦的喊叫,所以當炮聲響起的時候,他還是站得筆直筆直的。然後一個碗口大的鐵球便貼著他的腦袋飛了過去,直接撞塌了他背後的一堵小土牆。
“臥倒,所有人臥倒!”趙括一頭的白毛汗啊!嚇都嚇死了,趕緊招呼所有人臥倒。
何苦一系的人馬對於臥倒這個詞很熟悉,好多人在趙括招呼之前,便已經完成了這個動作。可是康從文手下的嘍囉們,完全不知道臥倒是啥意思,全都還傻愣愣的站著。也就是城頭火炮依舊準頭不佳,不然一口氣送走幾十人都是少的。
“轟轟轟……”火炮一輪射過,趙括等人剛剛想起身,可對面又是一陣密集的炮火。準頭依舊很差,但是架不住火力密集啊!各處都見了炮彈,好像要用火炮把正面掃射一遍一樣。土匪們這下也學乖了,全都像鄉勇們一樣,找了個背風的角落,老老實實的趴了一地。
“這個射速……佛朗機?”何苦的下巴也快掉了,七甲鎮居然有後裝速射炮,這尼瑪也太扯了。
“何指揮,要不咱們暫且退兵,詳議之後再圖進取?”康從文開始心虛了,對面的武備實在是太可怕了。
“嗯!”何苦點了點頭,他也有點懵,對面簡直就是個兵器博物館。
可還沒等何苦下達退兵的命令,棱堡的城頭又有了變化,佛朗機的身側又有槍口伸了出來。何苦和康從文瞪大了眼睛,趙括則幾乎絕望了。趙括一直認為自己的火槍陣天下無雙,不僅精度高,而且射速堪稱一絕,那是他帶著兄弟們苦練出來的。但今天他被折服了,城頭突然出現的火槍精度雖然不高,但是射速卻比他快了一倍有余,趙括的射速只能勉強和人家的火炮比一比。
“掣電銃嗎?”看著城頭堪比現代步槍射速的火槍,
何苦絕望的看向了康從文,掣電銃這寶貝不是說沒有實物嗎? “是鷹揚銃!”康從文終於比何苦知道的多了一點。
“什麽東西啊?”何苦終於知道自己的知識儲備不足了。
“重而是斤以上的大號火銃,裝藥奇多,彈重也很大,子銃由後膛裝填,類似佛朗機,威力不下於小將軍炮!”康從文見識過這東西,不過了解的也不是很仔細。
“重型後裝槍?媽的,這射速,撤不下來啊!”何苦也沒太弄明白這鷹揚銃是槍還是炮,但他知道一點,以鷹揚銃這個射速,他的人根本撤不下來。
眼下雖然城頭火力凶猛,但是鄉勇和嘍囉們都藏的嚴嚴實實的,所以只是被壓製了,並沒有太大的損傷,可若是想撤,那傷亡可就大了。城頭鷹揚銃的準頭不怎麽樣,但是射速很快,大夥兒一撤,離了掩體,立馬就會成了人家掃射的靶子。
“何指揮,不能顧忌傷亡了,硬頂吧!越怕損傷,只怕折損的人手越多!”康從文畢竟當了多年的土肥,決絕的很辣勁勝於何苦,所以更舍得下本。
“嗯!火槍手和弓箭手立即還擊,壓製敵人火力,大夥兒交替掩護後撤!”何苦明白康從文的意思,他的硬頂不是拚了,而是犧牲一小部分,把大部給撈回來。
何苦的軍令傳達下去之後,趙括便帶著他的兩百火槍手發起了反擊,雖然不能完全壓製,但也極大的削弱了敵人的火力,不過他麾下則難免折損了幾個弟兄。火槍是平射,對方有城牆垛口為掩護,所以效果並不理想,後面弓箭手壓上來,才算是真的管了用。三百弓箭手瘋了一樣的一頓拋射,不但三分鍾,便把九千支羽箭送上了城頭,對面立刻啞了火。拋物線落下的羽箭落的到處都是,城牆的保護作用被虛弱了很多,有了羽箭的干擾,城頭的火力才算是徹底弱了下來。
“康兄,你這弓箭手是如何訓練的啊?我這精挑細選折騰了許久,也就湊出了一百個會射箭的,你怎麽以抬手便變出了這許多人來!”部隊陸續開始後撤,何苦馬上就有了閑心,他發現康從文的弓箭手培養的特別快。
“是個人,有膀子力氣,能拉開弓就行了,這有什麽難的?”康從文很納悶何苦為什麽會有這個問題。
“這玩意兒拉開到是容易,可是弓弦打手,又很難射的準!”何苦叫來北野猛,拿出了他最開始繳獲的一張弓,當著康從文的面比劃了起來,希望康從文能給他解惑。
“何指揮,你這張是直弓,最是難以操控,射程和弓勁也小,你非用他幹嘛啊?為什麽不用反曲弓呢?這東西也不常見,你從哪裡弄來的?”康從文很好奇,何況拿的這張弓很罕見,是一款罕見的破爛貨。
“反曲弓?”何苦完全不知道,弓還有直弓和反曲弓的說法。
“軍中的用的小哨弓,蒙古韃子和滿洲韃子用的也是反曲弓,弓勁大,好掌握,練一陣子就能當成手用。您這種直弓,一般都是沒錢的山裡獵戶自己做的,弓勁小,掌控也很難,沒幾年根本練不出來。再說弓箭手以拋射壓製為主,你非讓大夥兒個個都是神箭手,也沒什麽用啊!”康從文一直以為何苦深通軍伍,不想何苦對弓箭一竅不通。
“媽的,真是個坑啊!”何苦左右看了看,很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康從文的弓箭手和他自己的弓箭手用的都是反曲弓,只有他手下的幾個元老百戶,用的是他最初繳獲的直弓。好死不死的,何苦最開始挑弓箭手的時候,用的全是直弓,難怪沒有幾個人用的了。
“撤吧!今天休息,明天我砸開這個鬼殼子!”何苦看著部隊都撤了下來,便開始一個人對著直弓發狠,而且惡狠狠的盯著七甲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