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仍未退回關外,隨時可能對登州府發起新的攻勢,何苦此時僅以劉默文駐防萊西,主力返回七甲鎮大本營,實在是很不合理,但何苦又遇到了不得不的情況。已經到了春耕時節,轄地內的青壯卻全在他的軍中,用老人和婦女當主要勞動力,可乾不出多少活來,再不回去種地,年底就都得餓死了。所以何苦必須帶大隊人馬回去種地,清軍什麽的,暫時穩住局勢就好。
眼下登州北路防線是比較穩固的,外圍有城池高大的萊州府,後續還有王徐寨前所、招遠等一系列的城池。楊威、歐陽春、馬承忠、王耀宗、羅承貴幾人,雖然是何苦手下的二線配置,部隊裝備也相對一般,但是手中兵力雄厚。招遠豪族楊家出錢支持之後,北路的招兵開展非常順利,眼下三地的總兵力已經超過七千,都快趕上何苦的主力部隊了。而且務達海幾乎被何苦全殲,清軍在北路受創嚴重,輕易不會在北路集結大軍開戰的。
南路的局勢就遠沒有這麽樂觀,圖爾格的損失是不小,但是主力仍在,而且圖爾格用兵的水準非常的高,上一次便差點打散了何苦的大軍。同時南路也缺乏堅固的壁壘,萊西、萊陽都不算堅城,何苦又沒辦法留下太多的兵力,這個南路的防守任務可就艱巨了。何苦最開始考慮留下的主將是韓宋,畢竟這哥們兒常年看家,守城這方面他熟悉。可是韓宋野戰經驗不足,圖爾格又是個用兵極為靈活的人,萬一圖爾格繞城而走,韓宋可就不好應對了。
幾經思量之後,何苦最後選擇了劉默文。劉默文戰爭經驗非常豐富,雖然遇見何苦之前,幾乎都是在打敗仗,但也算是沙場老將。而且劉默文是一個很謹慎,同時又有想法的人,犧牲精神也是滿滿的,是一個比韓宋更適合應對南路局勢的人。
大軍回到七甲鎮,何苦便全身心的投入了研發大業,連家都不回,天天和工匠們泡在一起。可大隊人馬不能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去種地,不然清軍打過來,可就沒機會再集結了。而且還有人需要養傷,還有人駐防在前線,也有人已經陣亡了,他們的地可不能沒人管。這千頭萬緒的,最後還得何苦拿主意。
“東翁,耕種人手如何調撥,還請您示下!”葛隆回家歇息了兩天,便開始研究人員調配,但是無論是分批放假、還是輪換休假,都不太合適,最後還得找何苦研究。
“所有青壯都在我們這,那所有的活就都該我們乾,以千戶為單位,對各地耕地開始輪番突擊作業。咱們是軍隊,組織協調能力都比老百姓的互助小組要強,相信有個十天半個月的變能搞定了!”何苦早就想好了辦法,只是這些天有了重大發現,他實在太忙了,所以一直讓大家夥兒歇著。
王徐寨前所的時候,何苦得了一個木製機床,最大的特色便是機床上有一根帶突起的鋼棍,何苦一直不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麽用的。這次回來搞研發和武器更新換代,何苦腦子裡想著膛線的事,然後便越看這寶貝越覺得有靈感了,拆了根槍管裝上一式,還真就是這個東西。
這個奇怪的機床,是早期美洲殖民者製造膛線用的機床,使用的是鉤刀拉削法。所謂鉤刀拉削法,是把鉤狀精鋼切刀安置在比槍膛直徑略細的鋼拉杆上,再通過調節拉杆層部的螺絲來調節刮刀刃口的高度。每拉動通過槍管一次,拉杆移動幾微米,隨著槍管的勻速旋轉,拉削出一條有一定纏度的陰膛線,達到預定寬度後,再換位置拉第二條膛線。
普通的槍械,拉一條陰膛線只要拉削二十次左右,而一支較好的槍拉削同樣的陰膛線要拉削一百次左右。拉的次數越多,形成的拉槽越細,越精密。 有了這個寶貝之後,何苦便開始找木匠仿製機床,找鐵匠鍛造精鋼切刀和拉杆,然後便是大規模的拉膛線了。一個精明的木匠看好深淺、位置之後,剩下的工作很簡單,就是像刨木頭一樣,反覆推動拉杆就行了。何苦是個喜歡精益求精的人,所以他定了規矩,膛線最少要拉到一百二十次,以保證槍械絕對的精度和射程。同時配套的米涅彈也得感覺做出來,士兵對著槍口掄錘子,那可就是笑話了。
“東翁如今轄地廣大,這人豈不是……”葛隆有點懵,何苦這個用部隊去種地的辦法,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些人可都是戰兵啊!而且地盤這麽大,這人怎麽分配,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種過去,大軍豈不是要到處巡遊。
“以千戶為單位,劃定責任片區,你再制定個考核方案,督促大家盡快完成耕種任務就是了!”何苦現在已經化身各作坊的總工程師,對於葛隆這種俗務很是不耐煩。
“以千戶分散,那部隊不就散了!”葛隆有點亂,現在不是不能讓部隊歸鄉嗎?怎麽又讓部隊分散去耕種呢!
“人不能回家,但是部隊可是分散呀!只要他們建制不亂,我一道命令下去,最多一天便能完成集結了!眼下南北兩線都還安穩,不會有什麽火燒眉毛的事了!對了,讓萊州、招遠一線的留守部隊也抽人參與, 把新佔的那些地也給老子種了。”何苦正在和幾個老工匠探討鑄炮,直接揮手讓葛隆趕緊滾蛋。
一水青壯小夥子的軍隊,有組織、有計劃的去種地,又有軍用牲口可以用,那個效率可是非常的高。不過半個月時間,何苦轄區的全部耕地便基本完全了耕種,就連萊州、萊陽、棲霞、萊西等幾個新拿下的地方,也全都給種上了。在七甲鎮與葛家莊兩頭跑的何苦,也終於有了初步的成果,鑄造了威遠將軍炮兩門,拿破侖炮兩門,爆破開花彈各一百發,手榴彈一萬枚。新式線膛擊發步槍也改出了兩百杆,效果相當的好。新式武器完成實驗之後,何苦樂的後槽牙都快出來了。
“夫君,喝茶!”忙碌的這些天,何苦也回家,但基本是進門就睡,天不亮就走,王玉璿連話都沒能和他說上幾句。方方面面進入了軌道,何苦終於能回家歇歇了,王玉璿趕緊湊到了夫君身邊,想與何苦親近親近。
“好媳婦,這些日子一直在忙,你可想死我了!”何苦很累,很疲憊,但是看見美人老婆,他還是很有精神的,所以一把攬住了王玉璿的腰肢,把他摟到了自己的懷裡。
“夫君……大白天的,有人……”王玉璿嬌羞的在何苦懷裡學起了貓叫。
“都忙去了,哪還有人啊!再說……誰來也救不了你了!”何苦獸性大發,正想一解相思之苦,外院忽然傳來了陣陣哭聲。
“指揮大人,指揮大人,您可得給我做主啊!”何苦和王玉璿還沒反應過來,康從文已經哭的像個水人一樣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