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夢驚魂,醒來依舊是茅屋土牆,不過七郎對於自己親媽何氏,到是起了極大的好奇心。自己這個媽,那是相當的不簡單,雖然不清楚她背後隱藏著些什麽,但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
媽媽和身世的秘密讓七郎很好奇,但這些事都是後話,眼下好好活下去,壯大自己的勢力才是正道。早上吃了一碗土豆拌菜葉子之後,七郎帶小兄弟們押著朱沃,開赴了朱沃所說的那片戰場。
七郎要組建自己的勢力,自然需要些起家的兵器,村裡可是絕對沒有這些東西的。手藝人在戰時是重要資源,鐵匠、木匠什麽的,早就讓各方勢力給抓走了,哪有幾人能流落在外,七郎的村裡自然是一個也沒有。
村裡連個鋤頭都做不出來,七郎想要兵器自然只能出去搶。可眼下這兩個半人,不被別人搶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搶的了別人。所以去某些戰場的遺跡撿破爛,便成了七郎的首選。而且戰場上都是製式裝備,肯定比七郎找幾個鄉野鐵匠,做出來的山寨產品要好的多。
“小心,大夥兒隱蔽!……臥槽……都給我趴下,找草窠子把自己藏好了!”距離朱沃所說之處不遠,七郎忽然驚覺了異常,這處非常偏僻的戰場上,居然有馬匹在活動。
七郎還是很專業的,完美的展示了自己從電視劇裡學來的軍事素養,但這幫小弟們完全不懂啊!七郎低聲嘶吼著隱蔽,大夥兒卻連隱蔽是啥意思都不明白,全都傻愣愣的站著。最後還是被逼急了的七郎,一個個把他們按倒這裡草叢裡。
“朱沃,你想死是不是?居然敢誆騙我們來送死?”七郎一把將朱沃給拎到了自己的身邊,他已經快嚇瘋了。若是朱沃的同夥在這邊,故意騙他們過來,哪他們這哥幾個兒,今天可全都要交代在這。
“瓜慫,看著他!他要敢動一下,或者發出半點聲音,就給我宰了他!”七郎掐著朱沃的脖子,伏在草叢裡觀察了一會,發現外面除了些很悠閑的馬蹄聲,並沒有什麽異常。這才讓韓瓜慫用刀抵住了朱沃,自己悄悄的摸向了前面。
七郎可不是想在虎口裡拔牙,冒那麽大的風險犯不上,他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七郎之所以要往前探一探,是想看清對頭的情況,好規劃自己逃跑的路線。不然他們十幾個人呼呼啦啦的一跑,肯定會被人家發現,這夥兒人可有騾馬牲口,他們就再長出幾條腿來,也絕對跑不過人家。
“臥槽!弟兄們沒事了,都過來吧!”七郎艱難的荒草地裡爬了二十多米,探頭向前張望了一下,然後便直接站了起來。馬蹄聲依舊回繞在耳邊,但是七郎這次看清了,的確是有活著的騾馬,但是人已經全都變成了屍體。
這處偏僻山坳裡的戰場,顯然曾經發生過非常激烈的戰鬥,雙方幾乎是打了一個同歸於盡,勝敗雙方應該全都非常的淒慘。遍地的死屍充分說明了此處戰鬥的激烈,散落在各處的營帳、文書、輜重、旗幟等等,則在告訴七郎,最後離開戰場的人,走的非常的匆忙,甚至可以說是狼狽而逃。
七郎不由得暗笑朱沃他們哪幾個人,完全就是被嚇破了膽,連回來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不然也不用在山裡挨餓。這片戰場簡直就是亂世福地,輜重糧草全都有,絕對可做到不愁吃穿。七郎眼下唯一的問題便是東西實在太多了,他們這幾個人搬起來難度實在是不小。
七郎會有這種想法,完全是因為他不了解明末的戰爭。七郎所了解的戰爭,不是前世看電視學來的,便是今生路過的戰後墳場,實際的戰爭是什麽樣,他根本就不知道。
大明晚期的軍隊雖然腐朽,但依然具備一定的戰鬥力,他們總打敗仗的原因,大多數時候是因為消極怠工。尤其是在對國內流寇、土匪的戰鬥中,明軍消極怠工的情況尤為突出。部隊不出力,所謂的戰爭也就沒那麽血腥和殘酷了。流寇殺老百姓很血腥,但並沒見過真正的血戰,要不然也不會出現,曹文詔帶幾千遼兵入關,便能力敵山陝群雄的局面。
而這處無名山坳裡的一戰,規模雖然很小,卻是極其罕見的一場明軍與流寇之間的血戰。也不知雙方之間發生了什麽,遭遇之後立刻開撕,山坳的地形又導致混戰在一起的軍隊無法大規模逃離,最後殺紅了眼的士兵們便打成了一個幾乎同歸於盡的結局。這種血戰異常的慘烈,朱沃他們幾個逃兵早就嚇破了膽,逃還來不及,哪裡敢回來哨探。
朱沃告訴七郎這裡是一處無人打掃的戰場,除了他自己猜測這裡八成已經沒事之外,也存了兩分要害七郎等人的心思。若是這裡真的已經沒有危險,七郎等人肯定會有些收獲,朱沃算是立了功勞,七郎自然也就不會難為他了。可若是朱沃無法立功,七郎肯定要殺他的,那他就帶著七郎來這裡,抱著七郎一起死。
“朱先生啊!今後就住村裡吧!我給你分房子,再給你幾畝地,村裡就是你的家啦!將來對機會,我做主給你說一房媳婦,今後你就是自己人了!”七郎這次等於是走進了寶山,高興得手舞足蹈,朱沃這個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的人,也立時便成了他的自己人。
“多謝村長,多承你看顧!”朱沃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只是剛才七郎出手過重,劃傷了他的脖子,現在點滴鮮血正流下來,讓畫面不是那麽的和諧。
十幾個大小夥子一起上手,很快便把幾匹跑散的牲口給圈了回來,村裡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牲口。大夥兒都樂得不行,但七郎去不太高興,他還想著能有一匹戰馬呢!結果忙活了一陣下來,全是健驢和騾子。
亂世之中,沒有沒用的東西,所以七郎帶著一幫小兄弟, 如同蝗蟲過境一般,把戰場上能劃拉的都給劃拉了起來。戰場上遺落的兵器、物資,死人身上的甲胄、衣物,全都沒有放過。難民們都是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什麽死者為大,去他娘的吧!管你是誰,一律都給剝成了光豬。
雖然劉愣子手巧,把戰場上的三輛大車給修好了,但這麽多東西,大夥兒一次也搬不完。所以只能是七郎帶三五個兄弟留下看守,韓瓜慫和劉愣子等幾人分批把東西運回去。
韓瓜慫幾人押著大車走了,七郎等人便散坐在野地裡發呆,幾人有的沒的說些笑話。大夥兒都沒啥見識,聊天變成了七郎和朱沃兩個人的舞台,兩人口沫橫飛之際,頗有些相見恨晚之感。聊得正是開心,七郎不經意間,忽然發現林子裡有一個人影閃了過去。
“媽的,操家夥!林子裡什麽人,給老子滾出來!”七郎一聲呼喝,所有人都各執兵刃跳了起來,大夥兒也都擔心遭遇到別的流民,這麽多的東西,可足夠讓人拚命的了。
“七哥,是我,狗剩!”一個七郎的小兄弟從樹林裡跑了出來。
“狗剩啊!你他媽往林子裡瞎跑個啥呀!嚇死我們了!”見是自己人,大夥兒都收了兵刃,但難免埋怨。
“切,你們懂個球,七哥得給我記功,我給七哥弄肉去了!你們看,活蹦亂跳的肥兔子,我抓了五隻了!”狗剩居然有捕獵的手藝,手裡拎著好幾隻兔子。
大夥兒見了兔子個個歡騰,就連七郎都盤算著要嘗嘗肉味,誰也沒有發現,已經有尾巴跟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