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幾乎所有人都忽略了何氏的長相。逃難的時候,所有人都蓬頭垢面好像活鬼一樣,自然看不出什麽美醜。安定下來之後,大夥兒也被一些印象蒙蔽了雙眼。七郎已經十六了,算是成人,一個成人的母親自然就是老太太了,誰會去在意一個老太太的美醜呢?大夥兒都忘了,何氏才不過三十四歲而已。
七郎常年幻想著驕奢淫逸,看美女的眼光是最毒的,照理說他早就該發現,但何氏是他媽啊!對於孩子來說,母親是沒有美醜的,媽媽就是那個樣子,那個樣子就是媽媽。無論媽媽的長相是豬八戒,還是嫦娥仙子,在孩子的眼裡都是理所當然的。
今天終於有了外人,然後他們便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何氏很漂亮,非常的漂亮。膚白貌美,前凸後翹,簡直就是一個人間極品。小山村所有的女人都加在一塊,好像也不如她一個手指甲好看。李秀兒什麽的,瞬間就沒人在意了,潰兵們立馬向何氏圍了過來。
“這娘們兒好啊!睡了她,死了也值啊!”潰兵快步走向何氏,嘴裡的哈喇子都下來了。
“軍爺別……”張嬸反應過來自己惹了禍,還想在何氏身前為她擋一下,可潰兵哪裡肯容她說話,一腳便把他踹到一邊去了。
“軍爺莫急,總不能在這院子裡辦事吧!您往屋裡讓讓!”何氏已經呆若木雞,潰兵的馬上就要抓到她的手了,一個身影快速的擋在了她身前,正是她的兒子七郎。七郎衝過來的速度很快,但在何氏身前明顯頓了一下,然後便嘻嘻哈哈了起來,言語間討好起了潰兵,而且對自己的母親很不尊重。
何氏沒進院,七郎便已經趕到了,但是他並沒有現身,而是隱匿在角落裡,觀察著院裡的情況。潰兵如張嬸所說一共有兩人,都穿著綿甲挎著腰刀,但內裡穿戴和其他兵刃有些不同。
先前拉著李秀兒的潰兵,內裡是莊稼漢的短打扮,除了腰刀之外還帶著雙插,左弓右箭,似乎是行伍裡的弓手。另外一個潰兵內裡則是一套長衫,這長衫與他的綿甲及不搭調,動作起來長衫的下擺也很礙事,不知他為何不換了。這長衫兵沒有弓矢,手裡拄著一根兩米上下的長槍,應該是個長槍手。
長衫和短打扮不僅兵器不同,兩人的行為也不太一樣。短打扮就是一副土匪做派,長衫卻有些怯懦,無論是李秀兒還是何氏,他都有些無動於衷的意思,甚至是畏懼。短打扮兩邊忙活的時候,長衫正好像小偷一樣在李家的院子裡亂翻,好像是要找點糧食的意思。
七郎本想多觀察一會,尋找最佳的出手時機,可是短打扮要欺辱何氏,七郎可就忍不了了。七郎的計劃是衝上去先一刀解決了短打扮,然後再去找長衫對決。所以他鉚足了力氣直奔短打扮就衝了過來,可衝到面對面了,他卻發現了一個驚人的意外。
張嬸的情報有錯漏,剛剛他自己的觀察也看漏了一個人,潰兵不是兩人,他們有三個人。除了短打扮和長衫之外,還有一個手拿鬼頭刀、盾牌的刀盾手。這人個子不高,距離人群又近,雖然滿臉的淫邪之色,但是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七郎有信心,突襲短打扮肯定能成功,但是接下來就不好辦了。七郎對自己的武藝可沒啥信心,長衫和鬼頭刀兩人配合又正好一長一短,這打起來七郎肯定吃虧,而且還有個狐假虎威的胡大郎呢!他要是再給幫個忙,七郎絕對要翻船。
七郎在極短的時間內,有了自己的判斷,然後他馬上就是一個急刹車,臉上快速出現了討好的笑容,同時把拿著鋼刀的右手背在了身後。人還是要殺的,但是七郎必須調整自己的計劃,他需要一點點的時間。
“你是何人?”七郎的嬉皮笑臉和油腔滑調全都做的很到位,但是短打扮也是經歷過戰陣搏殺之人,七郎好似一陣旋風一樣衝過來,終究還是引起了短打扮的懷疑。
七郎的眼睛快速的在院裡掃過,他在計算自己、長衫、鬼頭刀之間的距離,盤算著如何發起突襲,短打扮的問話他根本無法回答。七郎不答話,短打扮便更加的警覺了,右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這小子是這娘們兒的兒子,巴巴地趕來拜見乾爹呢!”胡大郎卻在一邊給七郎解了圍。
“兒子都這麽大了!這年輕的時候得多漂亮啊!”胡大郎一打岔,短打扮的戒懼之心便去了,臉上又掛滿了猥瑣的表情。
“七郎你好好巴結著,勸你娘好生伺候著,將來幾位軍爺提拔你!”胡大郎心裡記恨著何氏為七郎求娶李秀兒,把李秀兒的身價抄得太高了,所以故意出言羞辱七郎和何氏。
“是,是,胡大哥說的是,軍爺您往屋裡請吧!”七郎心裡有了成算,馬上恢復了語言功能。
“怎麽能叫大哥呢!幾位軍爺舒坦了,我還得煩勞你娘伺候呢?你得叫我五爹!”胡大郎今天最是得意,他要把七郎母子按在地上可勁的摩擦,讓你們哄抬物價壞我的好事。
“您說的是,軍爺先請,軍爺先請!”七郎臉上滿是討好的笑著,點頭哈腰的只是請短打扮先進屋。
胡大郎得意洋洋, 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其他人就難免議論了起來。
“何家嫂子知書達理,多好的一個人啊!怎麽養下了這麽一個兒子,這就是條沒骨頭的狗啊!”
“養條狗還知道忠心護主,這賣自己老娘的東西,還他媽不如一條狗呢!”
“七郎小夥子長得不錯,還會種土豆,怎麽是這麽個無恥的玩意兒啊!死了算了!”
後面議論紛紛,嗡嗡的好像一群蒼蠅,七郎卻面不改色,依舊諂媚的笑著,躬著身子請短打扮進屋。何氏依舊是一動不動,可是臉已經白的好像死人一樣,她不是為了兒子的無恥、無能羞臊,而是擔心害怕。正站在七郎背後的何氏,清楚的看到了兒子手裡雪亮的鋼刀。
短打扮見七郎一副沒骨頭的樣子,戒心徹底的去了,一邊想著美事,一邊大搖大擺的走向了屋裡。胡大郎大模大樣的來拉何氏,也想著一會的逍遙快活能有自己一份,突然他感覺余光裡有一個人影快速的閃了過去,回頭看過來,他便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那人影正是剛剛狗一樣的七郎,可他的手裡為什麽會握著一柄剛到呢?胡大郎還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七郎已經衝到了短打扮的身後,然後高高躍起,一招力劈華山狠狠的砍向了短打扮的脖子。
如電的刀光閃過,空中彌漫起了一片血霧,短打扮的身體癱軟了下去,人卻一時未死。七郎對著短打扮的後背就是一腳,不僅送了短打扮一程,也拔出了卡在他脖子裡的鋼刀,這把磨了兩年的刀還是不夠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