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歡詢問了珍珠膏的價格,想了想,狠下心來來說:“要,您有現貨嗎?”
“有!不過因為那個貴,我出來沒帶在身上,你要是要,我這就給您回去拿。”
“我這兒等您,你現在就回去拿,要三盒。”
李老四打量著張歡穿著的衣裳也體面,想也是買得起的人,便忙著回去取貨。等他一走,若谷抱怨:“珍珠膏多貴呀,爹買這個做甚?”
“你爹我有兩個錢了,可不得給你娘用點好東西?”張歡頓了頓,又掃視著四周的路,道:“我們家好不容易有了安穩的好日子,你不要再折騰了。”
“爹,魚老板不僅僅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還是我師兄!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就算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也是過去的事了。他死了,我們還要活命,如今和裕王做生意,是魚家孤兒寡母最好的出路,你不想看著魚家的生意敗落?也不想因為這件事牽扯上其他,讓魚家的財產被封了吧?”
“難道就這麽不了了之,當作只是個意外?!”
“還是那句話,你所知道的任何事,都是有人想要你知道的。我做過內衛做過探子,以他們的本事找人上船殺人,上船的人你連見都不會見到他們。即便是見到了的也是化妝易容了的。”
若谷怔住了。
張歡接著說:“魚尤過去是做過反賊的,七年前要不是皇后娘娘徇私枉法,他早就被緝拿歸案了!他的背景可不簡單,他這七年來做生意牽扯的人也不在少數,你可千萬不要拿他的死做任何文章。他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沒人可以長生不死,就當作他是提前去見老天爺贖罪去了!”
若谷不願意再聽張歡教育他做人之道,徑自離開。張歡則是在門口等待李老四取珍珠膏來。
趁著若谷出去,若谷的師父田七來到李麟在宮外的私宅,叩響了門。李麟趴在門上,透過縫隙看去,見是田七才將門打開,隨後連忙招呼他進來。
徐鳳端著兩盤餃子從灶房出來,看見田七,雖然不認識此人,可還是客套地說道:“不知道您來,我這就再去做幾個小菜。”
田七擺手:“來時已經吃過了,夫人不必客氣,我說與李公公說幾句話便走。”
徐鳳試探地望了李麟一眼,隨後進正屋裡去了。
李麟低聲問:“什麽事不能等我回宮去,非要現在來說?”
“若谷說魚尤的死不是意外,許是有人謀害。船上有個人行為詭異……”田七將若谷和他所說的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麟。
李麟皺緊眉頭,問:“不是墨櫻?”
“我從若谷那裡得了信兒就排查了一早上,確實不會是我們的人做的。”
“那櫻花呢?”李麟問。
田七道:“這個我們不得而知,櫻花現在被赫連默審查,不知道是真的審查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李麟想了想又說:“以林楠手下人身手不會有人看出這是謀殺。”
田七心頭一緊,頭皮發麻,思慮了一陣,道:“要只是魚尤過去仔生意上得罪人也就罷了,可若是有人借用魚尤的死做其他的文章,針對的就是當朝王爺。”
“裕王喊來的人是要來京城和魚尤談生意的,你說魚尤一死,這些人生意也就黃了,也就是裕王和魚家的生意黃了……”李麟止住言語。
“若谷那孩子一心想要為魚尤伸冤,我擔心他攪合進去招來殺身之禍。”
李麟點頭:“先讓他守詔獄去,等這件事情再明朗一些再做其他安排,你盯著他,切記不要牽動荷花帶動藕。皇上正愁沒有理由裁撤墨櫻內衛,就不要上趕著了。”
“李公公也這麽想,我就安心……李公公,我今日來還有一事,夫人她當時是在船上的,還請公公和夫人早做安排。”
李麟拱手:“多謝提醒。”
送走田七之後,李麟閂上門,進屋裡來,徐鳳已經擺好的碗筷等他一塊兒吃飯。
“這個人看著面生,什麽人?”徐鳳問。
李麟坐下,與徐鳳面對面,滿臉地肅穆,不知從何開口。
徐鳳見他這副模樣,笑了笑:“是要出去不能和我一塊兒吃飯了?你有正事要忙就去吧。”
李麟矢口否認:“不,不是。我問你在船上有沒有見到一個身長不足六尺的男子,好像是個啞巴。”
徐鳳不以為然地:“我記得,那孩子見了我還挺有禮貌的。他來我房間打掃,我還給過他幾顆糖,那孩子怎麽了?”
“有人說,魚老板不是意外落水,是被人謀害,魚老板出事後,這個人就不翼而飛了。”
“會不會是他也落水了,沒人知道?這個人獨來獨往,又是個啞巴,即便落水也叫不來人救他。”
李麟無奈扶額:“你說的也有可信,可是現在我們要擔心的是最壞的結果,如果這個人是個殺手,是他害了魚尤,那他是誰派去的?是魚尤這些年來得罪的仇家?亦或是裕王和他手下的商人?最後還可能是魚尤的妹夫。”
“仇家這個我們不清楚,可是裕王和他手下的人,據我所知,應該不會。我在船上和他們一塊吃飯的時候,就聽他們說如果他們合起來做生意,他們各方每一筆買賣都可托魚大哥的商隊和錢莊運輸販賣貨物,這些生產糧食棉布的商人一年可以省下一大筆賣貨賣貨的錢,而魚大哥也能因為這生意每年掙他們一大筆錢,把魚大哥殺了,這不是自斷財路嗎?”
“他們的生意都已經談具體了?”
“應該是, 明面上他們是搭船入京做生意的,可我覺得其實是他們已經在船上開始談生意了。看他們那天在一起喝酒的說的話,我覺得他們像是已經談妥了,那天他們所有人都挺高興的……對了,我想起來,那天傍晚他們靠岸了。”
李麟著急問:“他們做了什麽?”
“船上的人下船去買了酒菜帶上船來吃喝,我和魚大哥你也知道是舊相識,他邀請我和他們一起吃飯,和我們坐在一起吃飯的客商還說到了京城之後要去饗園叫上裕王還有魚家一家老小吃頓酒菜,可想不到吃過那頓飯就陰陽兩隔了。”
徐鳳掩面哭泣著,李麟扶住她的肩膀給她擦拭淚痕。
李麟捧起徐鳳的臉頰柔聲道:“徐鳳,這些話到此為止,跟誰也不要說起,即使是魚夫人,也不能說。”
“為何?若是有人去打聽問過送酒菜的人,說不準就能找出凶手,魚大哥就可以沉冤昭雪了,他可是皇后姐姐的親人要是讓他冤死了,我們以後如何面對皇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