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赫連默的話,魚尤到底更有幾分底氣了。據他所知,因為若衝之事赫連默很少出面,雖然是武官可大多數時候都都是在做文職,他能出面必定不單單是吳慶在背後支撐。
魚尤會心一笑,朝著赫連默拱手道:“多謝赫連大人提點。”
就此此時,又聽見一陣腳步聲,赫連默一怔,擋在魚尤身前。一隊人小跑著上前來包抄了赫連默以及魚尤一行人。
兩頂轎子上前來,在前頭的那一頂藏藍色轎子,被侍從掀起,李麟從轎子中鑽出來。
“赫連大人怎麽也在?”李麟一開口那尖細的嗓音,攪得人心中發慌。
赫連默說道:“例行公事的檢查。”
“哦?這有問題嗎?”李麟問。
赫連默道:“手續齊全,按大榮律法可以出行。”
李麟瞪著赫連默,眯眼打量著他:“手續齊全?手續齊全就能走了嗎?”
“按著律法的規定,他可以走。”
李麟搶過話來:“可是咱家說他不能走。”
赫連默辯駁道:“難道公公比律法還大嗎?下官得罪不起李公公,要不我們去皇上面前把這個道理說清楚了?下官是為皇上辦事的,平時聽皇上的,皇上不說話的時候我聽大榮律法的,可沒聽皇上說過我要聽您的。”
此刻,月光之下,內衛和正統官軍的臉被火焰照得通紅,雙方怒目而視。
此時,另一頂褐色的轎子,轎簾緩緩掀開。一支鑲金的拐棍腳從轎子中探出。
“既然手續齊整,那就讓魚尤回去,不過他的妻兒不能走。”裕王一面說話,一面起身出轎子來。
眾人跪下給裕王行禮問安。
裕王走到魚尤身前,用拐杖挑起魚尤的下巴,道:“你的兩船貨出事,你確實要回去處理配合府衙調查取證,可是家眷就不必跟著去了吧?”
魚尤探望著裕王:“請王爺開恩。”
“讓你走便是開了恩了,若是不開恩,今天就算你有公文,內衛也能將你扣下子啊京城中審查,定罪,讓你回去想辦法洗清自己的清白,可赫連大人,還有李公公擔著性命將你放走,我們總要留個保障,以防萬一。”
魚尤氣的發抖,眼看就要答應裕王入商會以保全妻兒時,跟在魚尤身後的巧紅摘下面紗,抬起頭望著裕王開口道:“民婦願意留在天都,等待夫君。”
裕王和李麟看見巧紅的臉,震驚了。
李麟盯著巧紅,問:“你是魚夫人?”
“民婦真是魚尤之妻。”
李麟冷笑著盯著魚尤:“原來,你還準備著這一手呢?魚老板,您可真是了不得……”
裕王低頭看著魚尤,,將拐杖放下,轉過身背對著魚尤和巧紅說道:“魚夫人深明大義……魚老板,和你的妻兒告個別,盡快上路吧。”
此時李麟卻朝著張歡走去,看著張歡的穿著打扮,冷笑一身說道:“張先生從內衛出來之後,這是在哪兒高就?”
張歡回答李麟:“在魚老板在京城中的商行和錢莊做活。”
張歡回話時,李麟側目望著在張若谷,若谷衣著單薄,卷著衣袖褲腳在做活兒。李麟圍著若谷打量了一圈怎舌:“你是什麽人?”
若谷回道:“小民姓張,名若谷,現如今在魚老板家做事。”
“若谷?這個名字好,誰給你起這麽好的名字?”李麟問。
若谷回答道:“已仙逝多年的正清道長賜的大名。”
李麟愣了愣,聯想起張歡從內衛被除名的緣故,李麟淺笑一聲:“正清道長看中的人,不錯……想不想到墨櫻內衛做事?”
若谷不吭聲,側目望著魚尤。
李麟挑眉,側過頭望著魚尤:“魚老板,你家這個小廝我要了,答應嗎?”
魚尤望著若谷,點了點頭,可若谷卻對著魚尤搖了搖頭。
李麟捂嘴一笑,道:“這是大事,你自己慢慢想想,明早咱家回宮前會去找你。”
隨後裕王和李麟相繼上轎離去,赫連默望著墨櫻內衛和裕王的親隨離開。
赫連默望著魚尤,自責地說道:“想不到他們還會鬧這麽一出,魚夫人,您可以不答應,鬧得皇上那裡他們也是沒好處的。”
巧紅看了一樣身旁的魚誠,一臉有心事的模樣。
“多謝赫連大人幫忙,我們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就這樣吧,清者自清,我們總能找到說理的去處。”赫連默看大局已定,也不再多言,領著手下人打道回府。
隨後,巧紅領著兒女送魚尤到來到岸邊。
巧紅將自己身旁丫鬟的包袱取下,遞給魚尤,說道:“這些藥你得帶上,別忘了每晚擦一擦,這樣身上就不起疹子了,衣服每日都要換,便一忙就給忘記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照顧好自己。”
魚尤接過包袱,交給長隨,隨後張快懷抱擁抱著自己的妻兒。
“巧紅,帶好孩子,等我消息。”
巧紅抱著魚尤,含淚說道:“你說過要照顧我們娘兒仨一輩子,你可不能食言。”
魚尤輕輕“恩”了一聲,轉身上船。
巧紅站在碼頭,目送船駛出岸,巧紅已是淚眼迷矇。
“夫人,回去吧。”張歡勸道。
巧紅望著遠去的船,癡癡地問:“張先生,您說相公還會回來嗎?”
“清者自清,邪不勝正。”
巧紅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張若谷,問:“若谷,你有何打算?”
若谷搖頭:“我想等師兄回來跟著他做事,他是個好人,和他在一起才有前途。”
巧紅苦笑:“我可告訴你,這種機會一旦錯失就再不會回頭了……魚家現在自身難保,跟著我們就是死路一條。”
“我的命是正清道長和師兄給的,我聽你們的。”若谷一臉的大義凜然,目光投向遠去的船。
夜已入定,張氏父子將巧紅的兒女以及丫鬟老媽子送回會魚尤租住的宅院安頓下。
巧紅將張家父子喊道客廳中,坐下來一起用宵夜。
“若谷,我想了一路,我還是不想把你留在身邊。魚家生死不明,前路崎嶇不平,你爹爹已經攪入其中無法脫身,你就不要跟著和魚家沾染上乾系,你還有你娘有奉養。”
張歡點頭,若谷道:“可去李麟麾下,就一定好嗎?萬一是個圈套呢?”
“李麟已經惦記上你了,你逃不了的。至於為何要招攬你,這個我也想不明白。”巧紅頓了頓,看張家父子不言語,她接著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裕王和皇上已不是七年前那樣相輔相成,說不準李麟和裕王也早已經貌合神離了,我們想知道一些內部的關系,才能應對裕王。”
若谷立即反應過來,問:“夫人要我去做探子?”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