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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衝》第25章 殘枝花落盡
  項子虛沉默了許久,望著身旁失落的裕王
  “我來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我想和說的是祺王妃。”
  裕王瞧了一眼項子虛,乾笑一聲。
  “我和你不同。”
  “那就接著說我的事好了。”
  裕王沒有回話。
  項子虛自顧自地說道:“甄貴妃入宮前,我的老師們都說我是神童,一定會成為狀元,可我連舉人都考不上,考了四次,名落孫山。”
  裕王瞥了一眼項子虛。
  項子虛接著說:“甄玉奴入宮,我不甘心呐,他是個無能之主,是個我都看不上皇帝,我的女人憑什麽給他搶了去?我要和搶甄玉奴,我就寫了詩詞,譜成曲子,寫成戲,我要告訴天下人我和甄玉奴是青梅竹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發出去多久,就都成了禁忌,被焚毀殆盡,我也因此被百般刁難,蹲了幾次大獄。後來,我最後一次蹲大獄,也就是甄玉奴去世的那段時間,一個老嬤嬤來到天牢,告訴我,甄玉奴在宮裡過得不好,因為我的寫的那些東西傳出去,讓人誹議皇上,皇上生氣了寒冬臘月,讓她站在雪地裡給他唱曲跳舞,那個嬤嬤說,玉奴又冷又委屈,唱得嗓子都啞了,眼淚都成了冰墜子,皇上就坐在長廊下烤著火看著她……”說到這裡,項子虛眼圈紅了。
  “女子一旦嫁人,她的只能忠於夫君,一點點汙言穢語都能毀了她,這就是做人的道理。”隨後項子虛走了,回饗園去迎接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見他一面的黃保。
  裕王更換華服,打扮得平日更加光彩照人,選一根紅木紫銅鎏金拐杖,帶著笑意準備赴宴。
  薄暮時分。祺王府宴席開始前。
  若衝來到祺王書房門前等候,屋簷下已經昏暗,若衝站在廊下,夕陽的余輝照紅了她的臉,若衝打了個噴嚏,一旁的魚蓮忙給她披上紅狐大氅。
  祺王聽見屋外有動靜,站起身來,魏大寶卷起簾子,祺王出門來了,望見若衝在門口,鼻頭泛紅。
  “北方的冬天真冷。”
  “來了怎也不進去坐?站在院裡吹冷風。”
  若衝抿唇笑,目光環視藏書閣附近的景致,道:“看看景致,熟悉環境。”
  祺王眼神一掃過四周,笑到:“都是青松而已。”
  “王爺出門在外,格外風流雅致,藏書閣又是您待得最久的地方,為何景致如此平常?著有點奇怪。還有,祺王府上一處像樣的園林景色都沒有,就連花房種植的都是一些平日常用的藥材,這與王爺您的性格身份不符,園林景致布局也不夠輕巧。要我說,應該去蘇杭請工匠來,好生打理才是。”
  若衝說話時,祺王發現若衝的手背在身後,他一面側身去看,一面說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的園林在蘇杭才美,到了天都就不同了,天都冬日冷花草樹木大多凋零,一場雪下下來,能看的只有雪。南方有南方的精巧,北方有北方的遼闊,人力不可為。”
  此時,若衝凝望著遠處的一株還未盛開的梅。
  “你手裡拿著什麽?”祺王問。
  若衝緩過神:“我給你的禮物。”
  說完就將一支長方的匣子呈到祺王面前,祺王欣喜地接過打開匣子,只見裡頭放著一卷宣紙。
  “你畫的?”
  若衝點頭。
  祺王急迫地展開來看,原來是若衝給他畫的一幅小像,祺王苦笑不得:“在你看來,本王就長這模樣?”
  若衝立馬撒嬌:“我手沒以前靈活了,自然畫得沒以前好了……”
  若衝將手掌攤開,祺王一見若衝微微變形的手指。
  “太醫怎麽說的?”  “李太醫和孫太醫都說傷了筋骨,我這算好得快的了,多虧那段日子裡你送的藥。”若衝莞爾一笑。
  “明天給你再給你請太醫,好好治,能和以前一樣的。”
  此時祺王目光落到紅狐大氅低下,若衝墨色的衣衫,再瞧她頭上的裝飾也簡單,雖有描眉畫眼,略施粉黛,卻不見她有唇妝,唇色淡薄,並無新喜之貌。
  祺王打量著她,沉下臉來問:“這裝扮是連翹弄得還是你的意思?”
  若衝微微低頭,回話說:“是我自己的意思。”
  “為何如此?”
  若衝望著祺王的一身白,反問:“王爺不也一樣嗎?不也是換了王爺服秩,一聲玄色了嗎?”
  “你不必如此,你還是新娘子呢,不吉利。”
  若衝小聲說:“您記掛貴妃娘娘,若衝自然也要記掛著她,這是對您的敬意。”祺王心頭一陣欣喜,頜首望著若衝。
  “你有這份心便最好不過了。”
  賓客入宴,琴瑟聲起,歌者舞者皆是從宮中請過來的,祺王府本也可養些藝人撐門面平日取樂,可祺王不知怎麽地極為厭惡伶優。宴會上的歌舞,眾人看得津津有味,祺王卻一眼不看。
  若衝看出了祺王一直低頭,問:“王爺是不喜歡歌舞嗎?”
  “伶優娼妓是本王不待見的,她們下賤。”
  祺王此話一出, 若衝沉默了,之後的宴席之中,若衝沉默地低著頭,在祺王身旁伺候著。
  禃王舉杯敬祺王與若衝祝福二人,其余兄弟二人一同舉杯來,唯獨裕王沒動靜。
  禃王便問裕王道:“四弟,怎麽不喝?”
  “我這腿傷得嚴重,太醫一直叮囑我不要喝酒,兄弟謹遵醫囑而已。”裕王道。
  若衝聽到這裡,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去瞧裕王說他傷了的腿,祺王一手按住了漸要起身的她。
  “好好坐著,別摔了叫人笑話。”祺王低聲耳語。
  禟王與裕王私底下關系最好,他清楚裕王和若衝曾是兩情相悅,只是半道殺出了祺王來。禟王舉杯敬酒還說道:“七弟真是悶聲做事的,若衝道長怎麽就成了弟妹?您二人是怎麽相識相遇的,說來聽聽。”
  裕王白他一眼,祦王知道裕王在祺王眼前不便說話:“人家的事,和你說得著嗎?”
  禃王放下筷子來,將話鋒轉到禟王身上:“咱家孝清也老大不小了,該有家了,早點兒生個皇孫,也好有人來收收你的心。”
  禟王抱怨:“二哥怎麽又把話繞到我頭上了,今日老七的主人,你一直說我的事怕是有些喧賓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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