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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貴妃,既然這麽難你就更不該把難處留給你自己了。在大事面前不要自己做決定,把決定的權力交給別人你才能抽身而出,你才能活命。”
“可這樣一來,皇上的詔令被遵循的抱我有幾分?”
若衝搖搖頭:“不是還沒談嗎?”
“就擔心談出來一個誰都不想接受的結果。”
“不會的,祺王就在城外,大兵壓境,況且今天領頭的人是龔光傑。”
皇貴妃冷笑著扭頭望敬靈帝看去:“你能保證龔光傑和祺王是一條心嗎?你們在江南的所作所為,換了這麽多他扶植起來的門生,不是與他對著來嗎?他想要繼續現在這樣一手遮天的權力,那比起祺王,禃王、禟王二位似乎更能和他心意。”
“這些都不是你該想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跪在宮外的他們進宮來,看著皇上駕崩,你把自己擇乾淨就行。我們各有各的算盤,不用您替我們操心。”若衝說道。
“要是我擇不乾淨,能幫我一件事嗎?”
若衝凝望著皇貴妃,問:“你先說。”
“保護裕王,他和這件事沒有一點關系。”
若衝搖搖頭:“在他的事上我不好多說話,他只能自救。”
皇貴妃拉起裙子,給若衝跪下了,若衝以驚連忙扶起她來:“您這麽做折煞我了,快起來。”
若衝扶不起皇貴妃,便自己也跪下,和皇貴妃一塊兒相互跪著,面對面地望著對方。
“你頭上的銀簪,是我從母族那邊帶出來的,是我外婆留給我遺物。我沒說過這個簪子是我嫁過來之前帶來的,畢竟是蠻夷之地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物件,後來裕王妃第一次到宮裡來給我請安奉茶,也是淋了雨,在我宮裡她換了我的衣裳,我親自梳頭,就把這支銀簪放上去了。那時候我從德清眼中看出他很是疼惜余婉,愛惜她,我也就把自己最珍愛的銀簪賜給了她,可誰想到那個人沒有珍惜我的好意,更沒有珍惜我視若珍寶的兒子。”
皇貴妃用手拭了泛紅的眼圈,接著說來:“你不知道吧?因為她讓我兒子難過,我也變這法子地折磨她,可是哪又能怎麽樣呢?裕王這些年來還是護著那個賤人,護著賤人的孩子,從他這些年來性情大改我也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好過,可就在去年,大約也是這個時候,我又看見他笑了。他說他遇到一個姑娘,也全心全意地念著他,想和他在一起廝守一輩子。我當時都不知道那個姑娘是你,我甚至想過,哪怕是個乞丐,只要能讓他重新笑起來,我都能能接受那個姑娘,只要我兒子能好好地把後半輩子的人生過圓滿了,我就沒有什麽可記掛的了。”
若衝閉上眼:“娘娘,您別說了。”
皇貴妃拉起若衝的手,將若衝冰涼的雙手握在掌心中,哭說道:“他是真的想和你一起去我的家鄉,那裡四季如春,遍地開花,他說你怕冷,你應該去那邊生活。”
若衝的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將銀簪取下塞到皇貴妃手中去。
“你拿著留個念想,也記著他的好,他為了你做了那麽多事,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你怎麽就嫁給我老七呢?”皇貴妃拉著若衝的手問。
若衝痛苦地含淚苦笑:“這個和他無關,是我疑心太重。天道好輪回,一年前我那樣疑心他,今日別人又來疑心我,這就是報應吧。”
這時候如燕過來了,帶著皇貴妃的衣裳。
“你換上吧,別著涼病了。”
若衝扶起皇貴妃來,搖搖頭:“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您的東西還是給裕王妃吧,給我不合適。現在事不宜遲,娘娘收拾一些這裡,交待布置好了,我出去讓外頭的文武百官見一面皇上。總而言之,一定不能讓人誤解你害了皇上,這樣我才能可以幫到您還有裕王。”
“多謝,只是你這樣……”
若衝整整衣裳,笑笑:“沒事。”
裕王妃望著若衝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喃喃念道:“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若衝來到宮門前,看見李讓還舉著刀。
若衝上前握住李讓的衣袖,抽出他掌中的利刃。
“哥哥,把刀收回去,皇上和皇貴妃答應讓他們進宮去了!”
李讓一聽,倏地跪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青石板路上,哭喊著:“爹,兒子不孝!”
李複站起身來,俯望著李讓:“起來,天地君親師,君命不可違。等換了班,回家去吧,你媳婦在家伺候你娘呢,你娘病了。常回家看看她,見一面少一面了。”
“是。”李讓再磕一個頭。
李複和禮部尚書周華清領頭,帶頭領著文武百官進宮面見皇上。而若衝則是出城去,將皇貴妃松口的事告知祺王,隨後城外的駐軍挺進天都,進了宮。
敬靈帝彌留之際,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文武百官,還有禃王禟王兩個兒子,看著他們跪拜自己痛哭流涕,敬靈帝安詳地閉上眼睛,去世時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笑。
身披鎧甲的祺王和裕王,都未來得及卸下佩劍,便直衝出東皇宮的精舍之中,卻也沒來得及見敬靈帝最後一面,呆呆地望著敬靈帝的遺容,
祺王長喚一聲:“父皇……”便跪了下去。
裕王伏地叩首不起,皇貴妃和眾人泣不成聲,若衝站在東皇宮外的庭院中,聽到祺王的一聲呼喚,若衝仰頭望天,烏雲漸漸散去,若衝看見在天空中閃爍著光芒的北極星。
若衝聽見身後有響動, 這過頭去看見黃保出來了,扶著牆慢慢地走著。
“黃公公怎麽出來了。”
黃保抬起頭來,望著天上的星星:“他們在裡面哭得咱家心裡煩,出來透透氣,好些日子沒有看看天了。”
“黃公公,你伺候父皇這麽多年,你應該是最了解他的人。你說說,父皇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們覺得主子可怕得很,壓抑得可惡,可你們沒想過他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我們都是那樣。人之初,性本善,他作為夫君父親何嘗不想讓皇宮成為妻妾兒孫的庇護之地,可他還是皇帝,有太多身不由己。你不知道吧?他一生為世人詬病,說他為了皇位殺害自己的大哥,這幾十年來,總有人時不時地提起前朝的事,他吃了太多的委屈,才會變成你們看見的樣子。從前,他就和現在的煦廷世子一個樣,都不想做皇帝。皇上從小就想長大,出宮,然後讀萬卷書行萬裡路。”
若衝攙扶著黃保坐在東皇宮面前的石階上,望著烏雲散去,浩瀚無垠的星空,四周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