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錦碩公主聽派去歐陽府盯梢的人說見歐陽徹回來,門庭敞開,自己穩坐大堂等他來。卻因為歐陽徹為了一個在茶樓酒肆說書唱曲的賣藝女子千裡迢迢,冒著抗旨的罪名從邊關趕回。
歐陽徹衝進府來,原本是朝她來的,聽見隔壁一聲了了突如其來的慘叫。
歐陽徹轉過身,一腳踹開門板,只見了了全身都扎滿了銀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目光呆滯。
歐陽徹懵了,轉身向錦碩公主跑去。
“你要做什麽?”歐陽徹瞪著她,這是成親十幾年來,歐陽徹第一次大聲與她說話。
錦碩公主咬牙切齒,反問:“你為了個拋頭露面四處賣弄的女子和我這樣說話?”
“了了不是你想的那種女子。”
“那是什麽人?”
“知己,僅此而已。”
錦碩公主冷哼一聲,乜了歐陽徹一眼。朝著門外的嬤嬤問:“那個女的怎麽沒聲兒了?”
嬤嬤回話:“她昏過去了。”
“打盆水把她潑醒,接著問。”錦碩公主說話時,她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歐陽徹。
歐陽徹握住錦碩公主的胳膊:“你究竟要幹嘛?”
“我懷疑她是別人派去迷惑的狐狸精,讓你將你去邊關的事務都給拋在腦後了。”
歐陽徹紅著眼,眼睛中噙著淚水,平靜下來:“放了了了好嗎?明珠。”
錦碩公主一聽歐陽徹喚她乳名,便心軟了下來,公主打發丫鬟:“請大夫來給那個人瞧瞧身上的傷,別把駙馬爺的心上人弄死了。”
“明珠,你胡說什麽呢?”
“進宮一趟吧和母后說說太子的事。”錦碩公主揚起頭,盯向歐陽徹。
歐陽徹為難,婉言拒絕:“我這欽差擅自回京,這不好吧?”
錦碩公主蹙眉凝著歐陽徹。
“你在擔心什麽?你做了什麽事不能說嗎?”
“我這次回京不合規矩,進宮去,讓父皇知道了,我這不是找罰嗎?”
“你回都回來了,你以為父皇會不知道嗎?走吧,進宮走一趟,說不準還能找母后求個情。”
“明珠,不要逼我。”歐陽徹湊近錦碩公主,他想拉起她的手,可就在捧起她的手手時,錦碩公主將手抽出,質問他:“你是不是做了更不見得人的事了?”
“你,你怎麽會這麽問?我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嗎?”歐陽徹神情慌張讓錦碩公主看在眼裡。
“你慌了,在一起十幾年,別以為我不懂你。說吧,你心裡藏著什麽事?”
歐陽徹轉身說他現在要離開天都,錦碩公主威脅他說:“你要走了,我就讓人殺了了了。”
歐陽徹轉過身,欲言又止,踟躕不前,徘徊了一下。
“明珠,你不要逼我。”
“我就逼你了。要麽你說實話,救你的紅顏知己,要麽你走,我堂堂長公主殺一個勾引駙馬的賣藝女還是有那個能耐的!”錦碩公主眼睛睜得很圓,布滿血絲。
“明珠,她不是我的紅顏知己,我和她絲素未染。”
“那我就說她是大燕派來的細作,如何?”
“明珠,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得好。”歐陽徹篤定地說道。
“我只要你說真話,要不我就殺了她!我還要去父皇面前揭發你,說你通敵賣國!”錦碩公主要挾逼問著。
歐陽徹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往門外走了兩步,只見侍衛攔住他。歐陽徹轉過身望著錦碩公主。
“想聽實話是嗎?我告訴你,父皇就沒打算救太子!一切都是騙局!”說完歐陽徹垂下頭,失落極了。
“誰和你說得這種混帳話?”錦碩公主問道。
歐陽徹打發堂上丫鬟仆從退下,他坐下心平氣和地在和錦碩公主緩緩說來……
起先去的時候,歐陽徹確實以為敬靈帝同意他去,是因為看在自己是太子妹夫的份兒會比其他人更加盡心盡力。帶著朝廷的標底額去和燕人談判,燕人要得太多,一開始是談不成的。好在天都也不大過問此事,他便按兵不動,與對方拖延著。
可今年從春以來,北方多地高溫,幾個月下來愣是一滴雨水都沒有。燕國受災,他便看準時機重啟談判。燕人松口許多,他們所需也變成從用太子換榮國的糧鹽布匹等物,歐陽徹談了幾次,壓價壓得很低才答應下來。
就在歐陽徹寫好的奏折,準備遞上去的時候,同行的蕭牆卻出面將奏折扣下。
歐陽徹為此大發脾氣,去找蕭牆理論。
蕭牆卻十分不以為然地問:“駙馬爺在邊關修書不是挺清靜的嗎?幹嘛急著回去呢?”
“我們此方前來,不正是為了贖回太子嗎?現在大事已成,沒有理由再與燕人耗下去,盡快接回太子才是正事。”
“正事?”蕭牆冷笑一聲,接著說:“我現在做的就是我的正事,您是翰林院出來的,您的正事就是讀書做學問,做官的和讀書的,是兩碼事。”
“蕭公公,您是東宮的人,何出此言呢?”
“你說要是皇上真的想贖回太子,怎麽來了這麽久了,怎麽沒人來催咱們?要是真想贖回太子,怎麽開給我們的保底額這麽低呢?您心裡還不明白嗎?”
歐陽徹隻說:“都是您的猜測而已,那個父親會舍下自己兒子的性命?”
“太子功高震主,你我都能看出來,何況皇上?皇上是經歷過趙家逼宮的,他心裡有多忌憚趙家,你還看不透嗎?咱家從京裡來的時候,黃公公特地找了我一趟,說了一堆話,可是就隻說要和燕人談,可沒說要我們把太子帶回去。”
“黃公公說的怕是你記錯了。”
“那就和你說點兒實在的,黃公公前些日子就知道了大燕遭了災,會砍掉至少一半的價格,所以他老人家差人來說了,咱們這邊談不出結果,就是上頭要的結果。”
歐陽徹當時不信,將奏折遞上去,可至今杳無音訊,他自己也基本確信,一切皆如蕭牆所言。再想敬靈帝是個陰鷙多疑的人,太子確實對他威脅極大,故而他也是冷了心。
如今。
錦碩公主聽了,可她不願意相信敬靈帝會已經拋棄了仁清太子。
歐陽徹勸說道:“明珠,眼下這樣大家面上倒還過得去,這層窗戶紙要是破了,我們要如何自處?”
“我不信,一定是司禮監的人乾的!父皇不會這麽對我們,這些天來他天天去陪著母后,你可知他們現在有多好?我不信!”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只能說父皇早不對母后好,晚不對母后好,偏偏這時候對她愛護有加,你還瞧不出來,父皇心中有愧嗎?”
“不要再說了!”錦碩公主痛苦地落下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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