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見她躲,想自己手中有刀,她必是害怕了,忙將刀收到身後,問:“想問問您吃葷嗎?”
“吃!”
裕王朝著若衝,溫潤一笑,為她切肉。裕王騰不出手來,又聽著若衝不時地咳嗽聲,便讓若衝去找勤伯取藥,讓若衝煎藥。
裕王本想著隨便做幾個炒菜,填飽肚子就行,可是見若衝聽到吃肉對吃飯來了興致,在他身後手托著腮凝著他。裕王心中油生一股愉悅暢快,便道:“這裡有新鮮的牛肉,做個紅燒牛肉,可花的時間久一些,你可等得了?”
“好飯不怕晚,我等你就是了。”
若衝回答得爽快,裕王做飯也更加來了興致,紅燒肉做工稍微複雜一些,肉上了鍋,裕王便喊若衝打下手,可是……
“道長,過來擇菜!”
“我不會!”
“洗菜呢?”
“我也不會!”
“你會什麽?”
“我會吃菜!”
若衝得意滴說道,其實這些家務活她年幼在家時這些事都是幫著母親做過的,自己在不爭觀偷偷開小灶時也是做這些雜務的,可如今自己偏偏要給裕王找不自在,看他手忙腳亂,滿頭大汗,她在後頭看著偷樂。
“那本王不做了。”
“你要是不好好做菜,我也不吃了,要是皇帝知道我沒病死被你餓死了,看你怎麽交代?”若衝偏著腦袋,驕矜不已。
若衝回答這話時語氣煞是調皮,裕王轉頭望著她一臉傲慢無禮地坐在門檻上一手托腮,一手握著一柄蒲扇輕輕搖著,她跟前便是藥爐。裕王端著一籃子菜到若衝跟前,坐下,教她擇菜,若衝細細看,卻不動手。
若衝望著裕王熟練的手法,問:“王爺,您是王爺,怎麽會做飯呢?”
裕王歎了一聲,說道:“自己喜歡吃,就學了。”
“裕王府上不缺好廚子,您何必自己動手呢?”
“本王從小就被教育說,不能告知旁人自己的喜好,尤其是飲食,小時候吃飯,夾菜的都是宮裡的太監們,每一樣菜品都不能過三杓,也不能不吃。後來出來開了府,身邊也……”裕王頓了頓,又道:“本王就在這山裡,弄了個別院,平日也少有人來,本王就親自做飯,做自己喜歡吃的。”
“那為何不讓勤伯做飯呢?”
裕王環視四周,而後小聲說道:“勤伯做的菜不好吃。”
二人同時笑出聲來,若衝看了看身旁的裕王,他身型消瘦,目光沉鬱,從見他時便覺得這人總拒人千裡,而今和他相處這一日下來,到底是個面冷心熱的家夥。可為何明明是個熱心體貼的人,卻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呢?
若衝望著裕王思索著,右手一個勁兒地給藥爐子煽火。
裕王一心一意在她身旁擇菜,二人同時聞到紅燒肉的香醇氣味,裕王轉頭見若衝巴巴望著自己,若衝忙轉過頭去,望著藥爐子,裕王淺笑一聲拍拍低落的若衝的肩膀,指指後面的灶台,問:“別的不會,嘗嘗鹹淡總會吧?”
若衝用力一點頭,揪著裕王的衣袖與他一同開鍋,熱氣迎面而來,香味也撲面而來,怕蒸汽燙到自己,若衝便往裕王身後一躲,只露出眼睛張望著,裕王舀起一杓湯,吹涼了喂給身後的若衝。
若衝往後仰頭,握住裕王握手的手,將杓湊到裕王嘴邊:“你先嘗嘗。”
“不要,怕燙著我。”若衝雖然拒絕,可問著香味還是走到裕王身旁杵著。
裕王無奈之下,
吹涼杓裡湯汁,自己抿了一口,點頭道:“本王覺得不錯。” 若衝湊上前去就著裕王抿過的地方下口,咂咂嘴,道:“要是再甜一點就好了。”
“還要放糖?”裕王猶疑,他自覺今天放的糖比較多了,若衝竟然還說不夠,他不由得又從鍋中舀出一杓嘗了後,覺得很甜。
“不能在加了。”
若衝不理睬,道:“我就喜歡吃甜一點的。”
裕王見她執著,便又加了一杓糖,歎說:“這麽好的一鍋肉,這麽甜,就不覺得壞了肉的香味?”
若衝依舊堅持:“我就喜歡吃甜的,你不喜歡可以不吃,我逼你了嗎?”
“好好好。”裕王無奈,示弱。
可吃飯的時候,若衝卻一個勁兒地吃其他幾道菜,對這碗肉一口不動。裕王飯還沒吃幾口,若衝便把好菜都夾到自己碗裡去了。
裕王冷眼觀望若衝:“原來你是動這個心思?”
若衝笑道:“我把肉讓給您,我吃素,我這是尊敬您這樣還不好嗎?”
裕王無奈一笑。
“你別忘了,本王會做菜,可你不會。”
“您要是願意再去做菜,那就請好了,我隻想耍個心眼而已,報復你一下,又不是想叫你餓著肚子。”裕王瞧著她, 她雖然愛鬧騰,可喜怒形於色,倒也俏皮可愛。前幾天聽去過不爭觀的京城子弟說若衝在不爭觀是個惹事精,她招人厭煩的,要不是她輩分高,又有正清道長護著,還是女的,早被眾人收拾了。
總的來說,在他眼中,若衝除了長相好,就沒別的優點。
裕王隨便吃了一口飯,也就放下筷來,若衝碗裡都是菜,她吃不完,便往裕王碗裡塞。
“你覺得本王不會嫌棄你嗎?”
若衝有幾分失落,避開裕王的眼睛:“反正我給你了,吃不吃是你的事,吃吧,粒粒皆辛苦,不要浪費了。”
裕王放下筷子,扶額,說了聲:“快點吃吧,吃完了,喝了藥,別院後面有溫泉湯池,你去好好泡個澡,對你的身子有好處。”
若衝聽見溫泉湯池,自然向往,可卻偏要和裕王賭氣道:“才不去呢,就讓你明天聞著滿身臭汗藥味的我回京城去,在你身邊我熏著你。”
“誰說本王明天就要走了?”裕王端起水來喝了一口,含笑反問她。
“那你要把我留在這裡囉?”
“你既然想走,本王便是帶你回去了,你不是也要走的嗎?在這裡挺好的,本王和勤伯看著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你就算是跑,也容易找些。”裕王語氣中滿是不以為然,好像更不不把她當作一回事兒一樣,若衝氣憤不已。換做旁人早就被她氣壞了,裕王倒是油鹽不進,真是遇到對手了。
“算你狠!”
裕王不回答,微笑著向她點頭。若衝原本想耍他,結果被他把自己當作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