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喜歡釣魚嗎?”
敬靈帝笑道:“喜歡呀,即便是釣不上魚,去郊外走走,山清水秀也能令人心曠神怡。”
若衝小聲嘟囔:“我就是山裡來的,到了天都怎麽還要往山裡跑?”
裕王聽到了,上前一步勸若衝道:“現在還早,廟會那邊現在過去也只能燒香祈福,那邊要過了中午才有好玩的好吃的,等我們從郊外回來,再去廟會熱鬧熱鬧,道長覺得可行得?”
若衝聽裕王都這樣說了,想現在若是過去,只能去清靜觀那豈不浪費一個早上,於是隻好答應下。
出了城,在石子兒路上馬蹄兒落地噠噠作響,若衝爬在車窗上單手托腮,瞧著窗外的風景。裕王不時會看向若衝,獨自沉思,一路上也不言語。
禟王見裕王心事重重,駕馬上前,湊到裕王身旁,問:“四哥怎麽這幅模樣?”
裕王抬頭衝著禟王擠出笑容,道:“我平時不也是這樣的嗎?”
禟王小心湊上前來,低聲問道:“這個若衝不是前天看見在鬧市裡見到的那個小道姑嗎?”
裕王點頭,反問:“你想說什麽?”禟王一副不以為然低表情,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到了河邊,若衝守在敬靈帝身旁,瞧著人家父子三人靜靜地坐在河邊等著魚上鉤,她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心裡嘀咕著,這仨人說好是來釣魚,枯坐到現在一條魚都沒釣上來,人倒是快曬成魚幹了。
吳慶說道:“主子,天也不早了,要不咱們回吧,或許是這一片水裡沒魚。”
敬靈帝正想走,此時一位衣衫破舊的老農扛著釣魚竿,也來到他們附近支起魚竿來,敬靈帝只見老農籮筐裡取出一個罐子,在從罐子裡取出一條蚯蚓來,揉在魚餌中,沒多會兒就釣上了魚。
敬靈帝瞪裡吳慶一眼。而後敬靈帝使喚若衝,“你去問問他,他那個東西是什麽,哪兒來的?”
若衝隻一看,立即回話說:“回主子的話,那是蚯蚓,地裡頭的蟲。”
“原來你知道?朕一把年紀見識竟然不比你一個小丫頭。”敬靈帝自嘲。
“我記得我爹帶我去釣魚的時候,就用過蚯蚓做魚餌,怎麽?裕王爺的魚餌裡沒有嗎?”
裕王上前慚愧地:“因為覺得蚯蚓髒,所以沒放在魚餌裡頭。”
敬靈帝歎氣,握著釣魚竿不肯撒手瞧著老農釣起一條又一條大肥魚,若衝莞爾一笑,悄步走到吳慶身旁,拉拉他地衣袖,使喚他去老農那邊討些蚯蚓來裡混在他們的魚餌裡。
吳慶倒是沒有異議聽著若衝的話就過去了。他從衣袖掏出幾個銅板,放在老農眼前,板著臉道:“把您的這些個蚯蚓賣給我家老爺如何?”
老農原本怡然自得,因為釣了幾條魚而得意洋洋的臉倏然沉落下,轉頭收起魚竿,便要走。若衝一拍腦瓜,原以為自己是個蠢人不會說話容易得罪人,故而不想去求人,想不到這個吳慶比她還傻,上前就說買,可不招人嫌棄了嗎?
若衝忙跑上前去:“老伯,老伯!”那老農不理會她,只顧收魚竿,若衝見他執拗,一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的樣子,她一把抓起老農的裝蚯蚓壇子。
“你放下!”老農生氣了。
“你給我幾隻,我就還你,要不我把它們全倒河裡去喂魚。”若衝威脅他。
“你倒了也行,你倒吧,就當我今日來喂魚了。”老農忿忿道。
“你……”若衝啞口無言,
瞪著眼睛和老農對峙時,敬靈帝上前,擋在中間和解道:“小女不懂事,請老先生見諒。”說著敬靈帝拱手作揖,給一旁的吳慶嚇了得不輕。 若衝在一旁怎舌,想這老農要是知道今日給他作揖致歉的是當今聖上,還不得嚇暈過去?
眼前著老農還趾高氣揚地側眼打量敬靈帝:“你這人,倒是還像個樣子。”
敬靈帝見他此等驕矜之態,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那老先生能將蚯蚓贈與我等幾隻?”
“一處釣魚便是緣分,送你們幾隻又何妨?可你家著奴才太欺人,張口便是賣,我雖窮,可也不缺這兩隻土蛇的錢!”他這話才說完,若衝便雙手奉上壇子,對老農賠禮道歉。
而後,老農在敬靈帝身旁指導敬靈帝釣魚,不過多會兒,一條魚咬鉤了,敬靈帝長年食素,又少走動,身體自然比不上旁人健碩,他拉了好半天都沒能將魚拉出水面,老農自然上前幫忙一塊兒拉,等二人將魚拉出水面,老農大笑著:“先生,您這魚可是真夠大的,怕是把這條河的魚精釣上來了。”敬靈帝聽了之後,爽朗地笑出聲來。
身旁的裕王、禟王見此情形,禟王笑道:“好久沒看見父皇他這麽笑過了。”
裕王卻只是微微勾唇,瞥一眼坐在樹下打瞌睡的若衝,走向她,原本是想將自己的披風解下給她披上,可才走進便驚醒了若衝,若衝睡眼惺忪地:“要走了嗎?”
裕王笑:“沒,只是看道長睡睡著了,怕您著涼。”
若衝撇嘴,勾勾手指頭,讓裕王俯身湊近她,裕王照辦,原以為若衝要說什麽要將的話,可只聽到她說:“快走吧,我都快餓死了。”
裕王柔聲:“本王現在就去勸父皇,道長稍等。”
禟王提著籃子接了魚,看著籃子裡跳動的魚,問道:“這條魚算是誰釣上來的?”
吳慶立馬奉承:“自然是老爺。”
老農也說:“這位大老爺。”可是,敬靈帝卻說:“算是我與老先生一起釣上來的。”
禟王又問:“老伯打算怎麽處理今天釣上來的魚?”
老農面有慚愧地:“明日拿去集市上賣了,換幾個棺材本錢。”說話間,裕王湊到敬靈帝耳畔,指著樹下的若衝道:“爹,若衝餓壞了,要不走吧。”
敬靈帝點頭。
裕王再瞧著禟王手中的魚,道:“這條魚,是我爹和老伯一塊兒釣上來的,那不能算老伯的,也不能算我爹,既然如此,我看天也不早了,咱們把這條魚做菜,一塊兒吃了,也就分得清楚了。”
老農笑道:“這主意不錯,我家離這兒不遠,要是各位不嫌棄,就去我家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