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的志向?”張魯輕聲呢喃了一句,低頭沉思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
“當初某投靠劉焉,一是因母親大人的關系,二則是想為天師道找一容身之地。如今劉焉已死,某雖得漢中,卻也是家破人亡,立足不穩。”
“某不算是一個遠志之人,隻想將天師道傳承下去,發揚光大,讓某治下的子民安安穩穩的度過這個亂世足以。”
閻圃聽完,起身開口說道:
“主公,如今天下已是大亂,群雄割據,諸侯四起,由某觀之,戰國重演之日不遠,主公若要傳教,讓天師道流傳天下,此時正是時機啊。”
閻圃說完,見張魯盯著自己,又接著說道:
“自秦皇焚書坑儒,到漢武罷黜百家,道家傳承幾乎斷絕,如今漢室傾覆,正是主公興起之機啊。”
“古語有雲:得漢中者得天下,如今主公已得漢中,只需勵精圖治,吞八荒,掃六合,馬踏天下指日可待,到那時,主公的願望不就在反掌之間嗎?”
張魯聽完,臉色卻是陰晴不定,身為道家傳人,他對漢室自是沒什麽好感,但卻也沒什麽爭奪天下的野心,好一會,才說道:
“軍師且先坐”又看向楊松說道:
“楊大人,你又如何看?”盡管對漢中楊氏一族不滿,但楊松的智慧,張魯還是挺看重的。
“主公,如今亂世已成,主公又是一方之主,可謂是萬眾系於一心,主公的前程便是漢中六十萬百姓的前程。某雖不敢勸主公作何決定,卻能保證楊家上下絕對會為主公效死力。”
張魯聽完,深深的沉思了起來。
這時,只見張富站起身來,說道:
“父親,如此大事,孩兒本不該多嘴,但如今形勢至此,孩兒也想對父親說上幾句。”
張富說道這裡,離開了席間,到了正中對著張魯跪下,深沉地說道:
“我張氏一族自前番被劉璋殺散後,只剩父親、叔父、娘親和孩兒寥寥數人而已,父親若不早下決定,下一次恐怕真的身死族滅了。”說完,頭深深的磕了下去。
張魯聽完,大吃一驚,閻圃等人看到張富的動作也是吃驚不小,楊松更是目瞪口呆,雖然知道張富不是吃素的,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啥話都敢說。
張富這一跪趴下去可真是嚇到了張魯,從席間跑了下來,扶起張富,說道:
“我兒不必如此,若非我兒,幾乎將張氏一族至於萬劫不複之地了。”說罷,兩人各自歸位。
張魯坐下後深深的吸了口氣,道:
“今日在座皆是某之腹心,但大漢承平四百年,如今亂象雖起,卻還是人心所歸,今日之言,各位心中有數便是。某也不想多言,自今日起爭奪天下,還望各位助某一臂之力。”說罷站起身來,端起酒杯,道:
“乾”
“乾,”眾人齊聲道,一飲而盡。
“軍師現在可以說吾等接下來該如何了吧?”張魯做了決定,像是輕松了下來,笑著說道。
閻圃也不推辭,道:
“主公,如今局勢,某有上中下三策。”
“哦?願聞其詳。”張魯好奇的說道。
“某先說下策,出武都,下天水、陰平幾郡,進而入天水、打金城,進而佔據涼州,作為根基之地,坐觀天下,以圖後計。此策最為容易,因為馬騰韓遂兩人面和心不合,略施小計便可奪下涼州,但涼州地廣人稀,多是荒蕪之地,又有鮮卑,
匈奴部族威脅,割據一方尚且容易,但要奪天下卻是困難重重啊。” “中策,兵出斜谷,走陳倉,直指長安,下洛陽,閉關大治,觀關東群虎相爭,待到天下大變,率軍出關,成秦王掃六合之勢,則天下可得。”
“上策,攻下閬中城,攻打巴郡,進而進入蜀中,在攻打荊州,厲兵秣馬,待到時機成熟,沿高祖滅楚之路,可奪天下。”閻圃說完,看著張魯。
張魯卻是沒又急著做決定,而是說道:
“下策無異於自取滅亡,誠不可取,上中二策不知有何說法?”
“若某來說,若非時機不對,中策才是最容易成事的,畢竟李傕郭汜之輩皆是塚中枯骨而已,取之不難。只是如今漢室雖然傾衰,但四百年下來人心已定。天下人人可據關中,唯獨主公不行。”
“哦?為何?”張魯也不生氣。
“主公是道家傳人,而這大漢可就是亂在張角手裡啊,若是此時漢室已滅自是無妨,但如今漢室還在,關中不可取啊。”
“原來如此,那軍師再說說上策。”
“上策最為穩妥,只是剛過的這一年,主公已經打過一次巴郡,卻是失了銳氣,而劉璋經過叛亂卻是已經坐穩了益州牧之位,兵精糧足,某等要攻下益州,怕是不易。”閻圃想了一下,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旁邊有聲音傳來:
“軍師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龐羲,劉璋守成之輩也,某若取之,探囊取物耳。”觀之,正是張富。
“我兒有何高見?”張魯大奇, 閻圃等人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張富。
“父親,前番大軍雖有小措,卻也是因漢中新立,根基不足之固。龐羲此人雖有小計,但劉璋此人卻無多大才乾,且性格多疑,孩兒只出一計,巴郡可得,既得巴郡,益州可下。”
“何計?”張魯問道。
“公子想用反間計吧,倒真是一條好計策。”張富還未說話,便見到楊松在下方笑眯眯的說道。這老小子,剛吃了一個大虧,卻跟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是個陰人啊。
“看來楊大人也是深諳此道啊。”張富看著楊松悠悠的說了一句,又轉身對張魯說道:
“的確是反間計,那劉璋缺謀少斷之輩,又生性多疑,必中此計。不過若要施計,還需一能言善斷之人前往成都才行。”
“哦?何人,不會是你自己吧,那某是不會同意的,為父絕不會讓你再入成都了。”張魯瞥了一眼張富,說道。
“感謝父親大人的關心,雖然孩兒也想去成都,可是孩兒還有更重要的事。此事就交給楊松楊大人吧。”
張魯聽完,沒回應,轉身對閻圃說道:
“軍師以為如何?”
“主公,公子之計甚妙,讓楊大人去做這件事想來一定萬無一失了。”
“好,既然軍師如此說了,那楊大人,此事便交給你了,某等你的好消息。”
“諾”楊松也不推辭。
眾人又喝了一輪酒,張富起身說道:
“父親,年後,孩兒想去一趟長安,還望父親準許。”
“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