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陽剛剛升起,張富便帶著一行人從郿塢出發,踏上了回漢中之路途。
隨行者有李儒閻圃二位文士、徐晃帶著精心挑選的兩千精兵護衛左右,還有李儒賈詡的家眷,還有八百余名女子。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蔡琰的丫鬟小琴也在昨夜趕到了郿塢,這姑娘一看到張富就哭了出來,搞得張富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把人家一個小姑娘孤零零的丟在了長安城,這事說到哪裡也是自己沒理啊,隻得好生撫慰了好長時間,方才安撫了下來,今日也隨張富一起回漢中。
另外,第一批糧食財貨也隨張富等人一起回漢中,這其中又五百大車糧食肉類等急需的東西,還有整整二十車黃金。這也是董卓郿塢寶裡最寶貴的一部分。俗話說,亂世黃金,盛世古董,黃金在這年頭可絕對是最值錢的東西。
一行人出了郿塢往漢中而去,看著荒涼的關中大地,張富心中頗不是滋味。這個時代,關中是最為富饒的地方,太平年間,像如今這般的金秋時節,關中大地這千裡沃土必是黃橙橙的一片啊。但是如今,到處都是荒郊野嶺,別說是糧食,就連大樹上都少了一層皮。
由於帶著家眷和押運著糧草,在著,回漢中也不急於一時,因此速度非常慢,一日之間最多行進三四十裡,郿塢離漢中不足千裡,一行人卻足足走了一個月方才臨近斜谷道。
大軍過境,倒是沒有什麽強盜匪徒前來找死,倒是一路上又收攏了不少流民一起前往漢中。
這一日,褒中縣令並斜谷守將黃權早早的就出了斜谷道等候著張富一行,直到正午時分,才見到他們出現在了斜谷前。
徐晃領著兩百余騎走在最前面,後面便是排成一條長龍的車隊,趕車的是隨張衛一起前往關中的民夫隊伍,十幾人守護著一輛大車,旁邊還有數十騎來回巡視。
再後面,卻是十數輛華麗的馬車,上面便是李儒和賈詡的家眷,還有八百名可憐的姑娘。連帶著張富自己都奢侈了一回,懶散的靠在墊的厚厚的馬車裡,裡邊擺著些瓜果點心,還有那個小丫鬟在伺候著,活脫脫就是一個紈絝子弟。
這時候,張富倒是有些感激起董卓和李傕來,要不是他們貪圖享受,恐怕自己一輩子也坐不上這般華麗舒適的車架吧。
徐晃帶著兩百騎最先到達了斜谷。不過黃權並不認識他,兩人相見後,黃權當先問道:
“將軍何人,主公何在?”
徐晃笑道:
“某乃徐晃徐公明,主公和軍師等人在後面大隊之中,將軍便是黃公衡先生吧,某卻是久仰大名了。”
黃權道:
“將軍何以知某?”
“某與甘將軍香蕉莫逆,無話不談,因此也曾知曉主公帳下有一能文能武的大才,黃權黃公衡,不想今日在此相見。”
“將軍謬讚了。”黃權揮了揮手,示意後面兵眾讓開道路,又接著說道:
“將軍且先行,某迎迎主公一會便至。”
“諾”徐晃當先進入了斜谷道,後面大隊跟上,又過了半個多時辰,才見到張富等人的車架行來。
張富正在馬車裡享受著小琴削好一顆梨子,忽然聽到親衛來報,說是黃權大人在外等候,不由問了一句:
“這麽快就到褒中了麽?”親衛答道:
“未曾,黃大人出了斜谷,早已等候多時了。”
“這個黃權啊,你讓他上來吧!”張富此時恍然大悟,原來這種迎來送往的陋習在漢代就已經形成了啊。
不一會,就見到黃權上了馬車,車內空間極大,除了擺了張富休息的軟塌,還擺了一個小小的桌幾,另外還有一些空間可以來回走動,面上鋪了一層皮毛,踩上去軟軟的。
張富見黃權上了馬車,坐直了身子,小琴也乖乖的跪坐在一旁邊。卻見黃權行了一禮,臉色就有些難看了下來,倏地,雙膝跪於地,有些激憤的道:
“主公可曾聽聞“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今漢中還是如此樣子,遠不及當年的董卓強大。董卓如此勢大,尚且因這些東西敗壞了基業,主公不聞前車之鑒乎?”
張富好端端的被人罵了一通,起先有些惱怒,但看著黃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頓時清醒了過來。的確啊,這一回確實是有些放縱了,古今成大事的君主,無不是能與士卒同甘苦、共患難的,只有昏庸之輩才會執著於享受。
張富親自上前,扶起了黃權,道:
“若非先生,某犯大錯也。今日富妄自狂妄,倒是忘了一些基本的道理。富知錯了,還望先生勿怪。”
黃權這才站了起來,道:
“某非故意找主公之麻煩,只是今日這般事,卻望主公記下。”
“一定一定。”張富賠笑,“若是日後富有何錯處,還望先生也如今日這般直言。”
“諾”
黃權這才放過了張富, 張富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氣。
大隊人馬沒再多做聽留,朝著斜谷大營而去。
不到一個時辰,斜谷大營已然在望,而張富也下了馬車,騎了戰馬。至於大車,則招呼了一些老人家坐了上去。
進了大營,張富便安排將五百大車糧草融物放在了難民大營附近的糧倉之中,這下子整個斜谷大營都出現了歡呼聲,連黃權嘴角也露出了些笑意。
一行人進了大營,他們要在此休息一日,而李儒和徐晃也就該在此分別了。
眾人在大營中吃過午飯,李儒和徐晃就帶著兩千精兵準備出發了,而那些運送糧草財物的民夫則要在此休息一日,明日便返回郿塢繼續押運糧草。
看著有些老態的李儒,張富有些不忍,卻還是說道:
“文優,此去西涼,某不擔心馬騰韓遂,二人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卻唯獨擔心你的身體啊,你可得自己多多注意,若是有個萬一,便回漢中來,西涼之地不要也罷。”
李儒感激涕零,道:
“主公,今日一去,恐怕又很長時間難以再見了,還望主公保護好自己,西涼之地,只要儒不死,早晚歸於主公麾下。”
張富聞言,心裡更難受了,不在多說,轉向徐晃道:
“公明,你和先生此去涼州,前途未卜,若有意外發生,不必顧及其他,保護好先生為上。”
“諾,末將記下了,主公放心便是。”
看著李儒和徐晃等人離去的身影,張富呆立許久,心中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