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司空府中。
“大公子,荀彧先生來了。”
“快請!”說話者,卻是一個十來歲的年輕公子,此人便是曹操二子曹丕了。傳說其出生之時天上出現青色的雲彩而且形如華蓋,人皆道曹丕將來非人臣之命。當然這一切早已無從考證。
不過年前,曹操征宛城張繡,曹丕亦跟隨在軍中。曹操長子曹昂、侄曹安民皆戰死,年不過十歲的曹丕在混戰之中竟能乘馬逃出,可見其絕非凡人。
曹昂死後,曹操對曹丕更重視了,此番率軍在外,留曹丕守許都。
不多時只見侍衛引著一名文士走了進來,曹丕見了,趕忙拜下:
“丕見過先生!”荀彧乃是曹操的左膀右臂,深得曹操信任,曹操每次出兵,必以其留守。更重要的是,此人忠於漢室,連獻帝對其也是信任有加。
曹操諸子,皆以其為師,行師禮。
荀彧年三十四歲,乃是潁川大族荀氏之人,年少成名,有“王佐之才”,其智若淵,被曹操稱作“吾之子房”。
“公子快起來,臣有事前來!”
“先生請!”
兩人落座之後,曹丕先開口道:
“先生,不知何事?”
“宛城張繡出兵了。”荀彧臉色有些凝重,他本是心性沉穩之人,不過此時卻也有些著急了。
“公子,葉縣守將有告急文書至!”
“葉縣?”曹丕自語了一句,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小臉之上露出了些許恐懼之色,年前宛城之行絕對不是一次愉快的經歷。
“先生,張繡出兵了?”
“正是。數日前,張繡親自帶兵三萬,又合劉表大軍兩萬,五萬大軍出樊城,直望許都殺來。先鋒大將胡車兒已於前日到達了葉縣之下。”
曹丕大驚,道:
“先生,眼下該如何是好?是否派人往昌邑報知父親。”
荀彧搖了搖頭,道:
“呂布攻城甚急,主公一時間也脫不得身,可將此事報知主公,但絕不可將此事傳出,不然,軍心必亂。”
“那我們該怎麽辦?”曹丕有些焦急,雖然他早慧,但畢竟還是個孩子,遇上這種大事,有些穩不住了。
“公子莫急,當初主公新得兗州,呂布攻打兗州,又有內應相助,尚且敗去,何況如今?如今兗州根基早定,人心歸附,呂布、袁術合謀尚且無功,公子豈可因一區區張繡而亂神耶?”荀彧語氣稍有些重,他本是曹丕之師,又居於高位,自有威嚴。
曹丕隨被說了一通,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道:
“原來先生早有計較,倒是丕著急了。”
“公子,你乃主公之子,遇事不可慌亂,……”荀彧說教一番。又開口道:
“眼下城中有妙才將軍大軍三萬,不如遣其屯兵葉縣,依其本事,必能據張繡於潁川之外。”
“叔父若去,必能建功,可是城中……?”曹丕小心的問道。許都城中人心複雜,曹操命夏侯淵回守許都便是為了震懾人心。
“只要臣在此,城中無事。”荀彧有這個自信,荀氏本就是潁川最大的士族,他在潁川、在許都都有巨大的威望,僅次於曹操。
“另外,可令漢中郡守張富出兵南陽,以緩許都之急。”
“張富,他會出兵麽?”
“他一定會出兵的。”荀彧笑了笑,接著說道:
“張富此人,頗有心計,眼下其為漢中郡守,不過是張魯自己任命的,
沒有朝廷之命,亦無益州刺史部之命,可謂名不正言不順,不妨便請陛下親命其為漢中郡守,再命其出兵南陽,其必會出兵。” “到時,只要他出了兵,不論多少兵馬,足以讓張繡回師,許都之危必解。”
“好,就依先生之言。”
沒過多久,大將夏侯淵從許都出,帶著大軍匆匆往南而去。又有信使出,往漢中而去。
……
卻說曹操在昌邑城之中,亦是收到了荀彧來信,不過其老謀深算,自然不會大肆宣揚,隻召了郭嘉和程昱商談。郭嘉笑道:
“主公不必擔憂,區區張繡小兒,如何會是文若的敵手。依某猜測,想必文若與主公必無求援罷?”
曹操聞言,怔了一下,哈哈大笑道:
“正如奉孝之言!”遂不理此事。
……
中原幾家大戰數月,曹操卻已經度過了最難的時候。當初臧霸奉呂布之命出兵泰山郡,剛剛抵達奉高城下,卻聽細作報青州袁譚使大將張南率大軍兩萬,前來奪取開陽,隻得回兵救援。
夏侯惇兵少,也不去追,不過總算是解決了一路兵馬。
至於呂布自帶大軍攻打山陽郡,又有劉備,張飛二將相助, 一路勢如破竹,直下數縣,才被曹操擋在了昌邑城下。兩家自在昌邑城下大戰數月,各有損傷。陳宮屢次用計,皆被郭嘉識破,攻打數日,卻是一無所獲。
陳留郡也是一樣,袁術大將紀靈領兵攻打陳留,亦是下了數城,卻被曹仁擋在了陳留城之下,無論紀靈如何怒罵,曹仁皆不出戰。紀靈領兵攻城,皆被擋住。數月過去,袁術已經派遣了數波使者前來催促,但紀靈也無破城之法,袁術大軍再無寸進。
袁術亦知破城無法,隻得聽從閻象之謀,派人到江東孫策處請其助戰。孫策此時還未與袁術翻臉,表面上答應了下來,卻不肯派出一兵一卒,只是在江東討伐山越人的叛亂。
袁術見孫策不派兵,更是大怒不已,直罵孫策祖宗十八代。卻是毫無辦法,深悔當初借兵與後者。
……
漢中,南鄭城中。
自從回到漢中之後,糜貞的臨盆之日將近,張富便推脫了城中大部分的事務,專心在府中處理政事,外兼著陪糜貞,這讓糜貞心情十分舒暢,連府中的侍女、護院都間接的收到了不少的好處。
“曹操果然好算計啊!”看著手中的信件,張富冷冷一笑。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啊,區區一張薄紙,就能讓你疲於奔命。
說實在的,張富並不想動兵。不過眼下袁術想要稱帝了,倒時兗州之危立解,此時賣個人情給曹操倒也無妨。
“甘大!”
“末將在!”
“傳我之命至上庸郭淮將軍處,命其率大軍出兵南陽,不得有誤。”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