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痛叫一聲,龐萬春的一箭在他的左腿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深可見骨,鮮血橫流。
這條腿瞬間便失去了全部力量,如果不是王勇拚命挪了一下,這支箭便會擊碎他的腿骨,在這個時代的醫療環境下,等同於砍掉他的左腿。
饒是如此,以他的傷勢也要在床上靜養三個月不止。
在那一瞬間,王勇的心是絕望的,他甚至閉上了眼睛,準備等死。
但等了片刻,他所想像的被箭矢穿心的局面沒有出現。
李密幾乎下意識地要喊出認輸,卻被雄闊海拉住,定睛一看,原來龐萬春背後箭壺也是空空如也。
王勇也是瞬間發現了這種情況,連忙強忍疼痛在周圍尋找箭矢,龐萬春也是如此。
盡管目前看來龐萬春佔據上風,但現在的情況是兩人中無論誰率先撿到箭矢便會佔據絕對的優勢。
相比之下,吃虧的依舊是王勇,因為龐萬春力大弓沉,他所射出的箭矢,都遠遠落在王勇身後。相反王勇由於弓力的緣故,所射之箭都落在龐萬春身邊,最近的不過十數步。
龐萬春快速衝向那支最近的箭矢,輕輕一用力就將它從地上拔起。
難道,真的要葬身於此了麽?
王勇背對著龐萬春,但他大概能夠推測出龐萬春的動作,若是還不趕緊想出一點辦法,下一刻有很大概率會被龐萬春射死。
突然,王勇看到身後地上有一支箭,箭身被鮮血染得通紅,正是方才刺穿自己的那一根,剛才只是由於天黑才沒有看到。
他瞬間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強忍著疼痛,用盡全身力量衝向那根染血的箭矢,右腿用力一蹬,撲倒在地,將它撿了起來。
而此時,龐萬春已經張弓搭箭,對準了倒在地上的王勇,眼看就要將王勇射穿!
突然,他的動作好像被按下暫停鍵一般,在那瞬間竟然靜止不動。
王勇抓住機會,就地一滾,回過身的同時張弓搭箭,幾乎沒有瞄準便把這支血箭射了出去。
箭速並不快,但龐萬春仿佛傻了一樣,呆滯在原地,直到那支染血的箭穿過他的咽喉,這才轟然倒地,手中鎮河弓也掉在了地上。
一代神射龐萬春,如此戲劇化地死在了射手對決之中,連最後的遺言都沒有說出。
直到死亡,他的最後一箭也未能射出。
這一幕震驚了雙方所有人,本來都以為王勇在劫難逃,卻沒想到突起波瀾,竟然一舉反殺了龐萬春。
李密原本閉上的眼睛猛地張開,不由得大喜過望。
而對面李闖方臘的叫好聲卡在喉嚨中,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麽龐萬春會突然停下,更是讓王勇射穿脖頸。
如果現在將龐萬春的上身脫光,便會發現異常,一根手指大小的黑色箭矢從龐萬春的後心處插入,深入他的心臟。
龐萬春竟是在王勇出箭之前便已經死亡。
當然,現在不可能當場探究龐萬春的死因,因為眾目睽睽之下,是王勇的一箭射死了龐萬春。
李闖頓時暴怒了。
“李密!今日你我不死不休!全軍聽令,給我殺,為龐將軍報仇!”
說罷,大刀一揮,指揮著身後的豫揚黃巾對幽州黃巾發起了進攻。
前面一勝一負,而此戰又是失敗,這樣一來便是一勝兩負,與李密的約定算是輸了。
而李闖卻不能接受失敗帶來的後果,索性直接翻臉,把水攪混,不然以他的脾氣為什麽要給龐萬春報仇。
“李闖!你竟然……”
李密來不及放狠話,便連忙指揮幽州軍進行反抗,雙方直接交戰,龐萬春的屍體被踩成了爛泥,鎮河寶弓也被人撿走。
於是,龐萬春的真正死因便成了一個不解的謎團,只有三個人會知道他的真正死因。
“這才對嘛,一味地鬥將可引不出曹操,只有戰局足夠混亂,曹操才敢出城混水摸魚。”
史思明與慶布站在山巔,望著那重新混亂的戰場,大笑道。
“楊機的箭術,遠勝那二人,甚至可比其祖先養由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慶布感歎道,語氣中帶著驕傲。
戰場北側一頂營帳上,楊機收起黑色的大弓,避開了大軍的衝擊,悄然遁進黑暗中。
那一雙鷹眼,在黑暗中閃爍。
借著夜色的掩護,他潛伏到了一頂距離龐萬春三百步的營帳上,射出了一支小箭。
黑色的小箭劃破夜空,同夜色融為一體,加上速度極快,並沒有引起他人休息,就連雄闊海都沒有發現端倪。
於是,這支手指大小的箭矢自楊機手中射出,下一瞬便正中龐萬春後心,刺破龐萬春的心臟,導致他當場死亡。如此箭術,當真舉世無雙。
“只是可惜了那把寶弓……”
看到兩軍竟分列南北開始鬥將, 史思明自然心中不爽,於是同慶布一商議,派出了楊機見機行事,爭取射殺一名敵將,從而製造混亂。
唯有一直混亂下去,史思明的計劃才可以順利地展開。
而混跡在李密軍中的狄青也悄然離開了黃巾軍陣。
本來他看到雙方開始鬥將,都已經絕望地以為今晚必將沒有機會偷襲,誰知峰回路轉,龐萬春被王勇射死,李闖憤然出擊,這便是對漢軍來說最好的消息。
他連忙同自己的麾下會合,親自策馬返回軒轅關中,簡單向曹操匯報了當下的戰況,並建議曹操立刻出擊。
“此時,正是雙方交戰激烈的時候,應當盡快發起突襲。否則,一旦雙方休戰,我們便會喪失這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曹操低頭沉默,他還想等待一會,讓黃巾軍的自相殘殺持續得久一點,自己麾下漢軍便可以少一些損失。
“曹將軍,沒有時間了,我們當立即出關。”
姚廣孝旁觀者清,在仔細分析狄青的情報後,給出立刻出擊的結論。
曹操本有些猶豫,但自己麾下最為頂級的智囊和最為勇武的將軍都認為需要盡快出兵,他也就決定立刻出擊。
“全軍聽令,接下來的一戰關乎大漢存亡,請務必全力以赴,斬殺敵軍!”
“出!”
曹操率軍如黑色洪流,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直奔黃巾軍營盤進發,但在半路上卻被兩支部隊攔住。
“幽州牛秀,牛進達,見過曹將軍。”
“豫州副渠張獻忠,見過曹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