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嗯……抱歉，紙稿給你……”

　少女回過神來，才發現席雲飛已經將多數紙稿撿了起來，只差她手上幾張了。

　席雲飛接過紙稿，想起少女剛剛對著紙稿看得入神的模樣，試探道:“姑娘也喜歡看話本嗎?”

　少女聞言一怔，在小丫鬟的攙扶下慢慢站了起來。

　那小丫鬟撅著嘴，與席雲飛嗆聲說道:“誰稀罕看你的破玩意兒，我家七娘只看好書，射雕你知道不，比你寫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射雕嗎?”席雲飛心中一笑，也不理會那故作凶狠的小丫鬟，轉而與那少女說道:“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我這些稿子可以先讓你看兩天，這本書可是射雕的前傳哦！”

　少女雙眸微動，抬眼看向席雲飛:“前傳?”

　席雲飛笑著應道:“說是前傳也差不多，不過，兩本書除了一些武功招式和門派，其實沒有太大的關聯，姑娘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倒是有射雕的兩本後傳。”

　“後傳?”

　少女繡眉微蹙，總覺得這個白面書生是在別有用心，難道是知道自己喜歡看書，為了接近自己，故意設的局?可是，看他神態自若，卻又不像。

　“你這本書的女主角，為什麽要叫語嫣?”

　“語嫣???”扶著少女的小丫鬟神色大變，看趙有財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登徒子。

　趙有財不知道這個小丫鬟又搞什麽鬼，只是老實回答道:“姑娘誤會了，其實這本書沒有絕對的女主角，王語嫣只是其中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女性角色而已。”

　“果然是巧合嗎。”少女低吟一聲，躲開了與席雲飛相對的目光，輕聲問道:“你這是紙稿，這話本是你寫的?”

　席雲飛臭不要臉的點了點頭。

　少女心思一動，看著他手裡的紙稿，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想一睹為快，只是，會不會……”

　“咦，郎君，你這是?”

　少女話還沒說完，旁邊店鋪的管事走了出來，剛剛他收到手下的匯報，說席雲飛在店門口遇到了麻煩，方才急急忙忙趕來。

　席雲飛與那管事拱手道:“原來是周管事，呵呵，沒什麽事兒，我不小心刮破了這位姑娘的裙子，正想著該怎麽賠償她呢。”

　周管事聞言一怔，回頭看了一眼那位少女，接著急忙拱手道:“原來是王姑娘啊，裙子破了是要緊事兒，我家內人剛好在店裡，要不然兩位進店休息一會兒，我讓內人與這丫鬟去繡招坊買套新的來?”

　“王姑娘?”席雲飛扭頭朝少女看去。

　卻剛好迎上了少女驚愕的目光:“你就是郎君?！”

　王語嫣低頭看向席雲飛手裡的紙稿，仿佛一切都明朗了起來，對了，他說他手裡有射雕的前傳和後傳，這天底下能寫出射雕前後傳的人，屬他其誰，自己早該想起來的。

　席雲飛點了點頭:“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也跟著這麽稱呼便是……還有，周管事說得對，你這裙子破了不方便，要不然，就到店裡休息一會兒，我讓人送幾條新裙子過來?”

　“周管事，要麻煩你了。”席雲飛朝周管事拱了拱手。

　周管事笑著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與王語嫣說道:“王姑娘，我與王二爺算是熟人了，內人你也熟悉，就不用客氣了，快裡面請吧，我這就讓內人去繡招坊買套新衣裳過來。”

　“這……”王語嫣抿著嘴，偷偷看了一眼席雲飛，想起自己來朔方就是為了這個男人，赧然的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周叔了。”

　···

　“王姑娘，對了，我這麽稱呼你可以吧?”

　“嗯，可以。”

　王語嫣聲若蚊蠅，頭都不敢抬起來，雙頰布滿紅暈，粉嫩的雙唇緊緊抿著。

　小丫鬟跟周管事的夫人去買新衣裳了，此間茶室就他們兩人，氣氛有些旖旎和尷尬。

　席雲飛見她一直低著頭，還以為她顧忌男女關系，便也不再主動開口說話了。

　“你……”

　“嗯?”

　“紙稿能借我看看嗎?”

　王語嫣指著桌上的紙袋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席雲飛呵呵一笑，直接將紙稿從袋子裡拿出來，放到她的面前:“沒什麽不可以的，你看吧。”

　“嗯，謝謝。”

　短暫的小插曲之後，茶室再一次陷入沉寂。

　席雲飛看著煤爐上的蒸汽發呆，心想周管事怎麽還不來，這孤男寡女的，搞得自己好生尷尬。

　“原來這喬峰才是主角嗎，好生氣概的男人，可惜，過剛易折……”

　王語嫣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與席雲飛探討劇情，因為她一隻埋頭看書，席雲飛也不好判斷她的意思，只能順著意思說道:“這本書其實人人都是主角。”

　“哦?”王語嫣抬起頭，如星似海的雙眸帶著一絲新奇:“話本還可以這麽寫的嗎?”

　唐之前的話本，一般都是以個人傳記為主，很少看到多主角的話本，所以席雲飛這麽一說，確實讓王語嫣感到意外，然後，她就低頭繼續看紙稿了。

　不是她不尊重席雲飛，而是看到席雲飛後，總會想起父親交代的事情，那實在非她所願。

　席雲飛也不在意，含笑說道:“當然可以這麽寫，不過，不同的人看完這本書後，總會找到一個人當做主角的，比如我，我就覺喬峰是主角，但我認識的很多人，都覺得段譽才是主角。”

　王語嫣嬌軀微振，頭也不抬的說道:“段譽，就是跟王……嗯，我再看看。”

　席雲飛不知道她的閨名也叫語嫣，繼續說道:“嗯，段譽這個傻小子喜歡他的神仙姐姐，卻錯把感情寄托在王語嫣身上，而王語嫣明明喜歡的是慕容複，得到的卻是他的猜忌不信任。”

　“所以最後她跟段譽在一起了嗎?”王語嫣猛的抬起頭，咬著紅唇看著席雲飛。

　席雲飛詫異的看著她，點了點頭， 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她跟段譽在一起了，也或者，她放不下慕容複，甘願照顧他一生一世。”

　“為什麽是這樣的答案。”王語嫣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紙稿:“那你覺得，你想段譽，還是慕容複?”

　這個問題有點突然，席雲飛張了張嘴，笑著說道:“我沒有慕容複的雄心壯志，如果非要選一個，我或許是遊戲紅塵的段譽，但最終還是要撐起一個大家吧。”

　王語嫣聞言，銀牙輕咬著紅唇，好半響，才幽幽說道:“那王語嫣一定會跟段譽在一起的。”

　聲音有點小，不過，席雲飛還是聽到了，想了想，他笑著說道:“如果你喜歡這樣的結局，回去後，我就把結尾改了。”

　王語嫣嬌軀輕顫，抬起頭迎上席雲飛的目光，嘴角揚起一絲美麗的弧度，笑意寫在她的臉上，像極了春日裡盛開的白蘭花:“一言為定！?”

　席雲飛呼吸一滯，第一次發現原來笑容可以美到這種程度，不假思索的點頭應道:“嗯，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