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席雲飛收起對講機耳麥,木紫衣忍不住好奇問道:“人不是都抓住了嘛,你還去貿易大廳幹什麽?”
席雲飛將對講機收進懷裡,聞言,尷尬的看向三女,道:“馬周說博陵崔氏的人有合作找我談,那個,很抱歉,沒辦法陪你們逛街了。”
木紫衣嘟了嘟嘴,聽到席雲飛的話後,看著滿桌子的菜都沒有了胃口。
李青兒好笑的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低聲安慰道:“大丈夫當然是以事業為重,逛街而已,咱們三人也可以逛啊,反正花的都是他的錢。”
說著,還眼神示意席雲飛趕緊掏錢袋子。
席雲飛朝表姐嘿嘿一笑,一塊純金的【席】字令牌‘哐’的一聲拍落桌子。
“拿去刷!”
······
半個時辰後,中山北路貿易大廳。
席雲飛來到議事廳裡的時候,裡面的人早已經恭候多時。
馬周見正主來了,急忙起身介紹。
“郎君,這位便是博陵崔氏族老,崔賢,崔主事,主要負責朔方所有崔氏產業的運營。”
馬周下首的座位上,一個灰發中年人站起身來,朝席雲飛拱手一禮,很是謙和的說道:“郎君有禮了,崔某冒昧來訪,還請郎君見諒。”
席雲飛看了他一眼,相貌平平,但是一股子世家之人獨有的貴氣難以掩蓋,典型的‘城裡人’。
不過,讓席雲飛詫異的是,這崔賢並不是一人前來,在他下首,還有一男一女,年紀估計與大哥席君買相仿,此時都在好奇的打量自己。
崔賢見席雲飛望著那對男女,急忙介紹道:“好叫郎君知曉,這位是我三哥的嫡子,崔一葉,年十八,以後在朔方,還請郎君照拂一二。”
那青年見崔賢介紹完,才朝席雲飛拱手一禮,雖然眼裡都是探究之色,但世家以禮傳世,該有的規矩禮儀卻是不缺。
席雲飛也拱手回了一禮,算是禮尚往來。
這崔一葉應該是跟之前認識的王淮、王斌兄弟,還有裴氏的裴銘一樣,都是及冠前外出歷練。
崔賢接著朝另一個女子指去,剛要介紹,那女子已經自行開口:“我認識你。”
席雲飛聞言一怔,疑惑的看向她,雖然長相不錯,但沒有木紫衣好看,不過自己肯定是沒見過她才對,何來認識之說?
見席雲飛露出困惑之色,那女子掩嘴微笑,道:“昨日在城衛所,雲裳姐才與我說起過你的總總奇事,所以算是神交。”
哦,原來是從嫂子那裡聽說了自己。
席雲飛呵呵一笑,朝她也拱手一禮,便沒再廢話。
走到首位坐下,朝馬周微微頷首,做足了主人家的氣勢。
見席雲飛開門見山的要談正事,崔氏三人也坐了下來。
馬周坐到席雲飛右下手,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席雲飛,開口道:“這是崔主事送來的一些情報,關於我們的煤爐和蜂窩煤被仿製的確切消息,雖然還有待核實,但想來,崔主事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席雲飛詫異的看了一眼微笑不語的崔賢,而後認真看起手上的資料,經過幾個月的熏陶,基本的文言文他已經能夠看懂,哪怕沒有標點符號。
“仿製的煤爐一座賣五貫?”席雲飛露出震驚之色,要知道他的煤爐在朔方一座才賣一貫錢啊,而且還特麽是正品。
不過,當他看到蜂窩煤的售價後,更無語了。
“兩文錢一顆蜂窩煤?這誰燒得起?”席雲飛將資料放到桌上,眼裡滿是不解之色。
那河東道的人都傻了不成?放著自己家一貫錢一座的煤爐,還有一文錢五顆的蜂窩煤不要,
反而去買那山寨的‘奢侈品’?見席雲飛如此神情,崔賢眉眼輕揚,覺得是時候加一劑猛藥了。
只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輕輕放到席雲飛跟前,道:“這是郎君麾下產業的貨物,在河東的市場價。”
席雲飛聞言一怔,這才想起來,桌上那疊資料裡沒有自己商品的信息。
朝崔賢點了點頭,席雲飛拿起信封拆開,裡面只有一張紙。
席雲飛沒有詫異,因為目前賣到河東道的東西,他記得只有泡菜、十三香、煤爐、蜂窩煤,還有火柴這幾樣。
只是當他看到第一行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糖蒜是金子做的嗎?三貫一瓶?我記得我家的糖蒜出坊價才三十文吧!”
“十三香一包五貫?我不是定價一百文一包嗎?”
“蜂窩煤……一顆五文?比山寨貴了三文……”
“煤爐十貫一座?也比山寨貴了一倍……”
“火柴按根賣?這……”
席雲飛目瞪口呆的看完紙上的內容,沒想到在他這裡普通百姓都能消費的玩意兒,在河東道竟然賣出了天價。
火柴按根賣是什麽鬼?這裴氏的人都瘋了不成?
席雲飛突然想起裴慶和裴銘叔侄倆,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兩個人,沒想到也是唯利是圖的小人。
拿起桌面上的那些資料,抽出第三張,指著上面的一個人名, 朝馬周說道:“把這個人抓來問問,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胡亂炒作我的貨。”
“呃……”馬周乃是護廷十三隊中負責情報收集的八隊隊長,聞言好奇探頭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席雲飛指出的人名赫然是裴寂裴玄真,剛剛退位的大唐左仆射,輔宰級人物,大唐開國皇帝李淵的發小,爵至魏國公啊。
“這個,郎君,這人怕是不好抓。”馬周紅著臉瞥了一眼對面的崔賢,這老小子壞的很,竟然將裴寂也寫進了情報裡,擺明了挖坑給席雲飛跳。
席雲飛見馬周支支吾吾,也明悟了這個叫裴寂的人恐怕不簡單。
頓了頓,席雲飛轉頭朝崔賢三人望去,說道:“你們博陵崔氏遠在河北道定州地界,為何對河東道的消息也這麽上心?”
崔賢仿佛早有準備,拱手一禮,應道:“河東道與河北道本就難分涇渭,族中有不少人在河東做買賣,而反之,那河東之人,也在我河北……”
“哦!”席雲飛伸手打斷了他,笑著說道:“感情你們就是這山寨貨的受害者啊?!”
“山寨貨?”眾人面面相覷,不過崔賢久經商場,很是精明,瞬間理解了山寨貨的含義,尷尬的點了點頭,道:
“小郎君明見,這河東裴氏之人欺我博陵窮巷陋室,故弱寡聞,竟然拿他們自己仿製的殘缺貨物賣於我們。
不瞞郎君,那仿製的煤爐甚是危險,我河東不少豪紳深受其害,那仿製的煤爐頻頻炸膛,半月前更是引發大火,燒死了一家五口,如此惡劣行徑,我崔氏如何能夠坐視不理?”